顾九重还没说话,顾瑶就大声叫好!
“可莫在外人跟前提她绰号。仇归仇,终究不能骂人长短。”顾九重瞪了眼顾瑶,又看林白,点头道:“路虽远,终在脚下。你既有此心,我顾家也当出力,日后但有所缺,只管来问便是。”
他着实大方,话说的漂亮的很。
又扯了一会儿闲话,顾九重跟林白打听狐狸下落。
林白自然一副懵懂模样,假做根本没见过。
“机缘在前,可莫要不放在心上。”顾九重拉住林白的手,语气跟好似自家的亲近子侄说话,低声道:“秀秀既然与你有旧,你二人又好的很,也该早早见面,引她回来才是。”
他点了点脚下,道:“桥山虽小,可还是能容得下沉玉仙子和秀秀的。便是沉玉仙子的爱徒,我听闻她最爱养些小玩意儿,咱桥山花花鸟鸟多的是……”
林白无语。
顾瑶却也有言语指点,她拉住林白袖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先睡了再说。”
“不错。”顾九重身为长辈,竟对顾瑶的无耻言语很是认同。
林白没半分脾气,只能唯唯诺诺,含糊应了。心说我也想啊,可是狐狸小心眼的很,愣是不让我见!一肚子的文武技艺却用不上!
扯了半天,喝了几壶茶水,顾九重教导了许多逗女孩子开心的法门,这才放林白和顾瑶离开。
二人往山下走,顾瑶还感慨不停,道:“老叔愈发能耐了。他自打在九阴山参与了那个什么无遮大会后,好似通了关窍,每每于男女之事上有发人深省的言语!他别是还想跟杨少安前辈再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白捂住嘴巴。
刚分肉时还觉得顾家人终于靠谱了,但聊着聊着,就觉得顾家从上到下,还是那么的不靠谱。
“该分了。”
走了一会儿,取出储物戒,林白拉住顾瑶,道:“我打赌,咱下山时,你若再打顾连珠,他绝不会再哭!赌不赌?”
“必输之局,何必对赌?”顾瑶来了兴趣,但还是不愿占人便宜,“自他生下来,我日日打他,没有不哭的时候。天生怂包,哭的泪能把桥山淹了。”
“岂不闻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林白笑。
顾瑶见状,也不啰嗦,只道:“赌资为何物?”
林白抛着储物戒,笑着道:“此物乃是你我二人平分。既如此,赌资便是先挑一件,余下的平分。”
他做出自信模样,道:“敢不敢?”
“有何不敢?”顾瑶亦是自信。
来到山腰,顾连珠远远瞧见,便做不屑状,正要避开,却见顾瑶二话不说,上前就打。
“顾瑶!你为何打我?”顾连珠委屈的很,明明话都没说一句,却凭白挨打。
“打的就是你!”顾瑶下手是真狠,“哭啊!给我哭!”
顾连珠本来都快哭了,听闻顾瑶言语,又见林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竟生生忍住,咬着牙就是不哭。
一刻钟后,顾瑶挠着头,气急败坏的下了山。
“好孩子。”林白夸赞顾连珠。
顾连珠鼻青脸肿,仰头挺胸。
第218章 悟道
来到顾瑶洞府。
二人迈步到小水池边,一起躬身行礼。
顾大娘自然是见不到的,只能拿这洼水替代了。
“顾大娘住在水水帘洞里,她的水怕是流不干。”林白瞅了眼小水池上面落下的细流,心里嘀咕不停,面上却愈加恭谨。
“坐!”顾瑶一边说话,还一边挥舞拳头,好似还在生顾连珠的气。
林白乖乖的上前,俩人盘膝对坐在小水池边。
有心想去搅搅水池,又不太敢。
“拿出来吧。”顾瑶声音嗡嗡的,不太爽快。
林白才不会在这会儿惹她生气,是故听话的很。
取出储物戒,将其中藏品一一取出。
元婴的储物戒中只六枚上品灵石,林白抛给顾瑶,道:“你收着吧,给顾连珠买糖吃。”
“好。”顾瑶收了。
“……”林白本以为她会摔回来让给妙妙买糖吃,没想到她竟无耻的收了。
林白也没法子,且忍一忍。元婴所雪区区几块儿灵石连添头都算不上。
把剩下的东西依次摆开,二人品鉴。
一柄婴儿手臂粗细、三尺长短的木棍,蕴含勃勃生机。
拿在手上,由内而外便生出无穷力气,灵力充盈,神识更强,乃是有助恢复之物。
触手极沉重,怕是有三四百斤。
“这应是取自某种高阶灵木,少说长了几千年,是好东西。”顾瑶评头论足,头头是道,“杀人越货,绝地反杀必备良品!若是想物尽其用,怕是要制成法宝才行,只是那得到金丹境界了。”
林白是个乡巴佬,杀人越货虽多,却没见过什么值钱玩意儿。从张寒的肚兜,到宋清的春册,再到九阴山的海参丸,着实没几个正经玩意儿。
若说鉴赏,还得看元婴后人。
不过林白瞅着顾瑶,总觉得她也没底儿,言语中也颇有车轱辘话。若是换个东西,把她的话稍稍一改,好似也没差。
林白拿起一本兽皮册子,应是海中妖兽之皮,触手光滑,无毛。
只顾瑶脸盘子大小,上有密密麻麻的蝇头文字。
看其最上面,歪歪斜斜的几个字,乃是得鹿真经。
顾瑶凑上来看,然后便点头道:“是修行的根本法门,至少能修到元婴境界。”
她看着林白,道:“你修的如意静心诀不算上品,却胜在人人能修。不过依着本命来看,道法之类专精最好。你可参习参习,或与你相契也说不准。”
林白虽还未试,却已知此道法大概跟自己不太契合。心中无所感,没有半分渴望。
“稍后你抄录一份,就当咱俩平分!”林白十分大方。
其实也不得不大方,这玩意儿又不是独一份,自然能抄录一二。
而且人在顾大娘屁股底下,怎能不狠狠地表一表忠心?
当然也能自个揣着,想必顾家也不会说啥,只是就见了外。
元婴传家千年,人家可能一时遇不到能修此法之辈,但人家的底蕴就在这里。如果正好有相契的后辈,那就能随时拿出来。
这会儿不似先前在湖底石窟时,那会儿黄如花急求生花妙诀,而林白和朱见羊早已达到目的,是故不欲横生波折,根本未存抄录之心。
“好。”顾瑶理所当然的点头,她也知道充实藏经阁是福泽后世之举。
扯完了得鹿真经,顾瑶又拿起一枚妖丹。
妖丹乃是生于妖兽结丹之时,随着境界越高,便越强悍。其中种种妙用,还需看是什么妖兽。
妖丹也分高低,往往还带几分暴戾之气,需得好好炼化才是。不过即便如此,妖丹也是极珍贵之物。
这枚妖丹呈碧绿颜色,上有水纹。如顾连珠脑袋大小,但显然比顾连珠耐打。
顾瑶把手按上,稍稍动用灵力,妖丹便散出氤氲水意。
一时间,林顾二人耳中竟有波涛汹涌之声,好似亲见碧海潮生,又被卷入无尽浪波之中。
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林白只觉头晕眼花,神识微颤。好似身子不受掌控,随波逐流而去,随时都能被巨浪淹没。
稍稍静心,混元之体立功,识海稳固,脱离迷茫。
再看顾瑶,还正自瞪着大眼睛,无神又迷离。
“啪!”林白一巴掌打上去,又夺过妖丹,丢到水坑里。
“也算给顾连珠稍稍报仇了。顾大娘修水法,可她既然不要这妖丹,想必跟她不太契合,或是她有更好的了。”林白瞧着顾瑶的半边脸,心中嘀咕。
顾瑶双目恢复光彩,捂着半边脸,道:“老叔也不提前说一声!堂堂金丹修士,做事真不靠谱!”她竟说别人不靠谱,且还气的咬牙,那架势也就是打不过顾九重,要不然必然再演顾连珠故事。
“烟涛微茫信难求。”林白随口安慰,道:“茫茫无尽大海,迷失其中也属寻常。”他指着妖丹,接着道:“这妖丹应是得自海中妖兽,或许有吞吐变化之能。”
“也不知是鹿海客从哪儿得来的。”顾瑶气来的快去的快,“不过他既然随身带着,想必与他相契,或是极为珍贵。”她说完话,还在捂着脸,又气愤的瞪了眼林白,道:“明明一道灵力便能把我打醒,你干嘛给我一巴掌?还这么用力?”
她越说越气愤,“你要是把这劲儿用到哄秀秀身上,这会儿孩子都生十个八个了!”
“……”林白是真觉得顾家人不靠谱。
又扯了几句,林白捡起一巨大贝壳,翻看上面文字。
顾瑶赶紧凑上去瞧。
贝壳上文字零落散乱,语句不通,但大概意思乃是鹿海客海边悟道,见凡人出海捕鱼,屡屡遭海浪侵袭,每每归来,渔船十去其三,乃至更多。
不过即便如此,众渔民也不气馁,更无畏惧。沉船之处,亦有新船再来。
鹿海客从沉舟新船之中,见了新旧交替之变,了悟出一法门,名为沉舟渡劫。
乃是以旧代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门。至于如何运用,用在何处,却未细说。
而后鹿海客又深感渔民不易,便让门下弟子护佑出海,着实活人无数。
“我丹论所拟乃是随波逐流,身动而心不动。此番见凡俗遇难,竟生恻隐,已然违逆了本心,日后大道难展云云。”
看到最后,林白和顾瑶也没明白鹿海客救个人怎么就违逆本心了。但人家是元婴,放个屁都是对的,是故林顾二人频频点头,一副认同模样。
“丹论于自身而言何其隐秘,鹿海客怎落于文字?还有那秘法到底是何用处?”顾瑶呆呆问。
“交给老祖吧。”林白做主,把贝壳放到小水池里。
贝壳入水,便化为粉尘,溶于其间,一如先前鹿海客溶于大海之上,化为泡影。
顾瑶又拿起一件巴掌大小的破旧木舟,道:“这应是鹿海客所用的旧物。”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她又默默感受,最后没得办法,伸出手在水池里搅动。
林白见状,也赶紧伸手去搅。
顾瑶也不在意,反笑嘻嘻。
过了一会儿,顾瑶道:“老祖说此物乃是鹿海客金丹境时所用之物,能化去金丹一击,且借其力,而自身不受损伤。不过以你我的能耐,怕是最多用上两三次。待用过后,便需好好蕴养宝船。”
“你用两三次,我可不一定。我屡屡被榨干,自然比你能熬。”林白心中嘀咕,面上却不显,只是点头迎合。
俩人扯了几句,又翻看剩下的。
也没啥好玩意儿了,都是些瓶瓶罐罐,还有些珍贵的灵草灵材。
“鹿海客忒穷了。”顾瑶埋怨。
是你老祖把最宝贝的拿去了!林白也不敢揭破,只是点头附和,心中却也埋怨鹿海客没宝贝。
本还想着有大收获,结果却一般般。想必顾大娘把元婴能用的东西收了去,可能自用,也可能送了程杨两家。
既然东西就这么多,那就该分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