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前辈,我如今练气五层,可这些日子以来,修为上有凝滞之感,似遇到了关口,这该如何?请前辈解惑。”林白行了一礼。
“关口之说,并无定论。不过大多练气修士,都会在进阶第四、六、七层时,遇到阻碍,这自然而然就有了关口之说。”
朱见羊抚须笑笑,接着道:“你炼制的固精丸,因有闯关之效,这事关大道,故而价格颇高。”
“云贤弟何不试试固精丸?”朱玉玲笑着道。
“玉玲姐姐,丹丸毕竟是外物,我还想试试别的法子再说。而且,我还没到那一步。”林白苦笑。
“你有此悟,倒是难得。”朱见羊夸赞一句,继续道:“其实,正因大多修士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是故破关闯关之法甚多。”
“还请前辈教我。”林白期待之极。
“说来玄之又玄,却又简单之极。或者炼丹,或者制符,或者炼器。顺心顺意之时,或许就再无凝滞了。”朱见羊抚须笑,“当然,也可以出去走走。”
这炼丹自不必说,林白最近一直在炼,与心境上确有进益,但修行上却不行。
至于出去走走……
“前辈,我苦学炼丹之法,便是不愿出去搏命。”林白道。
“不是说让你出去搏命。”朱见羊失笑,摇头道:“乃是说去看看山川秀丽,开阔心胸;亦或者会会亲朋,交游舒心。”说到这儿,他又提点道:“虽说搏命之时最易有所得,但那是最后的法子。”
林白若有所悟,最终点点头,行了一礼。
朱见羊让朱玉玲又备上二十份的固精丸灵材,又勉励几句。
林白也不多言谢,只记在心里。
再说了几句闲话,林白告辞,朱玉玲下楼相送。
来到店门口,朱玉玲拿出一封信。
“玉茂已收到你写给他的信,他知你近况,十分开心。这信便是他回的。”朱玉玲笑着道。
“玉茂兄近况如何?”林白接过信,笑着问。
“他在家一切都好。”朱玉玲笑笑。
两人又扯了两句,林白离开,朱玉玲回转凤鸣阁二楼。
先给朱见羊倒上茶水,朱玉玲绕到他后面,给朱见羊揉肩膀。
“伯父,”朱玉玲手上不停,面上却有些不悦,“方才为何不与他签个长约?至少也得拿他个准话才是。”
“什么意思?”朱见羊笑问。
“以他的天分,日后在丹道上必然有所成就。”朱玉玲有些焦急,“若只是练气也还罢,若是能筑基,岂非前途广大?”
“你说的没错。”朱见羊点点头。
朱玉玲面上有了喜色,道:“他如今遇了瓶颈,修为凝滞缓慢,正是迷茫之时,咱们只要顺势开口,他又是个随和的性子,炼丹的能耐也是咱一点点喂出来的,他岂能不同意?”
朱见羊没吭声,只略略点头。
“还有!”朱玉玲一肚子的主意,“签了长约,有了约束,就跟咱家绑在一起了。日后岂非是助力?若是再送他几房姬妾,诞下后代,那就是咱朱家人自己人了!他能享受的好处也更多,又不是做什么赘婿,没驳他面子,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你小看了一点。”朱见羊笑笑,“他在丹道上的天分还要更高些,他先前藏了拙。要不是我做了快百来年的生意,见过了无数人,还真看不出来。”
朱玉玲闻言也不气,反笑了起来,道:“他散修出身,谨慎些也是有的。只是这般天分,不更该收到咱家里么?”
朱见羊幽幽叹了口气,道:“修士之身,还能被一份筑基家族的长约困住不成?”
朱玉玲一听“筑基家族”四个字,立即蔫儿了。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还是少算了一点。玉茂与他有引荐之情谊,我与他也算有栽培的情谊,这是极大的人情。有这份人情在,他肯定没法拒绝你的提议。”
朱见羊饮了口茶,接着道:“可人情这东西,你若不用,只要人不死,那就一直在。你若用了,就真没了,人就算活着也没了。”
朱玉玲皱着眉头,似乎没听懂。
“你啊,就是太贪婪,什么都想吃到嘴里。”朱见羊笑笑,“你需知道,他即便炼丹有成,也是咱养出来的。日后他若心存情谊,炼了丹必然交由咱家出售。丹药利润几何,你又不是不知。用不了多久,咱付出的都回来了。这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咱绝不压他的价,人情还留着呢!”
朱见羊抚须笑:“只要咱不用这人情,他不管日后是练气,是筑基,亦或者更高,但凡听到姓朱的人,总会想起咱们这一家子的好。日后你和玉茂的后人遇了他,他还能开口赶人不是?你看他像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吗?”
朱玉玲沉吟良久,道:“人心总是隔肚皮的,就算不会翻脸无情,可咱辛辛苦苦把他养起来,日后一走了之怎么办?或者投了别家,咱老祖没了,还能上门讨人不成?”
“若真是这般,那咱就当不认识他也就是了。”朱见羊语重心长,“不过以我看来,他平日里是实打实把我当前辈看的。他念着咱的好儿就行,没必要拿人情压人,否则得不偿失。”
“那……”朱玉玲叹了口气,道:“那日后怎么待他?”
“跟以前一样就行。”朱见羊笑笑,轻轻拍拍朱玉玲的手,和煦道:“傻孩子,别忘了咱们初见他时的想法,结个善缘而已,如今你怎越想越多了?”
第95章 遗迹之秘
林白没直接回地火洞府,而是四处闲逛一番。
如今修行上略有问题,若说以前修行似大江大河,现在就是小溪流淌了。
不过这不是大事,有石盘在,慢慢熬着便是。
说不定啥时候就变好了呢,修行上的事儿真说不准。
而且,随着展示给凤鸣阁的固精丸成丹率慢慢提升,过上一俩月,就能从凤鸣阁领灵石了。
朱玉玲虽还未提过固精丸的灵石分成,但以朱前辈的行事作风,想必不会亏待。
其实在林白看来,自己能学得炼丹之法,乃是得了朱家的恩惠,白给他家干几年都行。
反正自己恢复快,就算给他家白干,还能接私活儿。
在坊市转悠半天,眼见黄昏了,林白便往姜家洞府回。
刚入了姜家的产业,便瞧见了姜家的丫头。
姜小白也瞧见了林白,她并不吭声,只是仰起头,牛气的很,竟似不屑一顾。
林白本不想上前招惹,可想到人家是金丹子弟,又与自己同为练气五层,想必在修行上是有些心得的。
“呀呀呀!姜小道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林白隔着老远就开口了,走到跟前,作揖一礼,笑道:“我闭关多日,一出来就想与道友坐而论道,只是苦寻而不得,着实是怅然若失!这会儿道旁偶遇,又见道友风姿,我心甚慰!”
姜小白呵呵一笑,两手叉腰,道:“没脸没皮!我看你是巴不得瞧不见我吧?”
“怎么会?”林白权当没听出话里的讥讽,还笑着道:“姜小道友,去我洞府坐坐?”
“你想干嘛?”那丫头立即两手抱在身前,面上竟还有些不自然。
怎么看起来有点怕我?还十分提防呢?
林白也不多问,诚恳的笑道:“我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想讨教一番。”
姜小白听了这话,她放松下来,面上更是一副不爽,道:“你在凤鸣阁待了许久,睡觉都能睡上三回了,没能解你疑难?”
“你跟踪我?”林白细细回思,不曾擦绝被人跟踪。
姜小白面上并无变化,只抱臂胸前,抬头瞧着林白,不屑道:“路上恰好瞧见而已,还跟踪你?你几斤几两?”
林白觉得没必要跟她多啰嗦,便直接问道:“姜小道友,我最近修行遇到了瓶颈,进境缓慢许多,似乎关口在前,颇有凝滞,你有何解?”
“不知道啊。”姜小白摇摇头,摊开手,“哪有什么关口?修行而已,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么?你噎着了?”
果然,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狗的差别都大。
林白一时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白作揖,告辞。
往地火洞府回,到了地儿又遇到了春哥。
这春哥乃是姜家子弟,一向管着地火洞府,大名叫姜春,是姜小白的族兄。
林白是个饥不择食的,又一贯脸皮厚,便去问姜春。
姜春听完,笑着道:“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访访亲朋好友,游玩赏景,饮酒畅欢,指不定心有所感,凝滞便去。”
林白谢过,回了洞府。
想了想自己有啥好友,也就朱玉茂一个了。
至于初至此地时遇到的那位王道友,他怕是已不记得同吃甜甜圈的情谊了。
打开朱玉茂的来信,也并无说什么,只是写了几句闲话,又说不日要来信义坊,到时候带自己认识几个朋友。
林白自然期待,可也不知朱玉茂何时能来。
修士口中的“不日”往往几个月,甚至更久。
“还是等裴大姐下山吧。她答应过我的,下山就给睡……”
“指不定睡上几觉就好了。”
林白不再多想,立即着手炼丹。
过了半个月,林白拿上固精丸,前去凤鸣阁。
这次成丹三十余,那朱玉玲颇为高兴,与林白聊了许多家常,亲热的很。
不过林白知道她没有觊觎自己的意思,多半还是想给她的凡俗妹妹寻个前程。
又过半个月,林白再赴凤鸣阁,这次成丹颇多,有六十余丸,成丹率在三成了。
那朱玉玲更见欢喜,一个劲儿的暗示她还有个族妹,乃是入了修行的。
不过她也不明说,更不逼迫,林白自然婉拒。
眨眼又是半月,这次成丹一百二余丸,成丹率在六成以上了。
朱玉玲却不再介绍她妹妹了,面上颇有失落和不甘。
朱见羊也没多说什么,又是勉励几句。
这日晨,林白揣好炼制的固精丸,准备去凤鸣阁。前几次那朱玉玲要给灵石,林白只是不收。不过朱见羊前辈却说,自这次开始,就得明算账了。
也就是说,林白炼制固精丸能得灵石了。
朱家做事还是很厚道的。
正欲打开洞府门,外面忽地打入一道细微灵力。
开了门,便见门口站着两人。
一人是老熟人,姜家的混球。
另一人是一女修,年约二十出头,样貌一般。面上有沧桑之色,人却有振奋之意。
这女修正是先前出外搏命的黄道友黄如花。
这是成了?林白见状,笑着作揖,道:“黄道友?何时回来的?恭喜恭喜!”
林白立即祝贺,侧身让人进来,“还请进来饮茶。”
黄如花迈步进了洞府,一边道:“昨日才回。”说着话,她坐到林白对面。
那姜小白也跟了进来,嘴上嘟囔地方小,伸不开腿。
林白瞅了眼她的腿,倒是没多长。给黄如花倒上热茶后,林白并不作声。
黄如花拿着茶杯,也不吭声。
姜小白终于察觉到不对,冷笑着往外走,“好好好,你们说悄悄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