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毛驴咆哮,一层灰光自兽躯绽放,挡住了法术。
兽瞳狰狞,蕴含着杀意。
它竟然被一群练气魔修追杀,要知道在古崖山,连筑基大修都要对其礼遇有加,纵使凝煞真人也不能轻视于它。
今日竟然因为行动招摇了一些,就被魔修盯上了。
“你们,可知我是”
由淡黄尸气凝聚而成的长枪,猝然浮现,暴射而出。
顷刻间,大地上留下绵延数里的狭长沟壑,长枪撕裂夜幕,刺破灰光,杀向了毛驴。
死亡!
如此清晰的映入灰驴脑海,嘴边的话语再也顾忌不上。
这一枪,接不下会死。
吼!
毛驴长啸,人身而立。
两名撑着云床,面容呆滞的修士,直接松开手掌,迈步而出,挡在长枪之前。
每一人身上都镀上黑光,带着金属独有的冰冷。
铛铛~
长枪横空,瞬息间贯穿两道身影,将其震碎。
血色与白骨洒落,枪锋去势不减,直接撞在了云床上。
嘭!
巨大的轰鸣声下,云床炸开,数道身影跌落。
一位位追杀的魔影,发出狞笑,道道攻伐迸发,碾压而下。
灰驴皮毛焦黑立于大地,注视着法术形成的洪流,不再逃窜,兽瞳冰冷。
“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蹄子扬起,一张猩红的符篆浮现,直接燃烧。
霎时间,一股强横的气息冲霄而起。
“是筑基大修留下符篆,走!”
“这头驴妖果然不简单,是筑基修士坐骑,身价必然丰厚。”
“诸位兄弟,随我杀!”
一声声长啸,却只有几道零散攻伐,皆被血光挡下。
下一刻,一道道猩红锁链,自毛驴身前浮现,抽击向前。
群魔接连炸开,化作血雾,浮尸满地。
毛驴兽瞳中带着快意,掌中符篆亦缓缓散去。
“一群臭虫,也敢窥视我,若无底牌,我岂能如此招摇,待到他日回归傀儡宗,必然屠了此”
啪!
一只白皙手掌,搭在毛驴肩膀,霎时间嘴边话语猝然止住。
“驴前辈好大威风,亦如当初青玉舟内。”
温和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
轰!
好似有雷霆在心田炸开,毛驴陷入呆滞。
这样的声音,这样气息,它太熟悉,当初那个小辈,就在身后。
以血色平原传出的消息来看,自己绝不是对手。
霎时间,毛驴做出了最快应对,一道燃烧着星光的符篆,自皮毛中升起。
玄妙至极的气息涌现,周边一切都在减慢。
“呵!呵!”
轻笑声中。
覆盖着金光的手掌,自毛驴背后探出,轻轻握住符篆,没有反抗,没有挣脱。
一切顺利的不正常。
张元烛目光垂落,望着掌心处符篆。
“叶仙子登临凝煞境,我尚未恭喜,可惜了。”
毛驴呆滞望着少年掌中符篆,兽瞳中带着不可置信,低吼:
“怎会如此,这明明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保命手段。”
刺啦!
按在毛驴肩膀的手掌,猝然发力,一蹄子被直接扯了下来。
血色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十余尺。
张元烛嘴角扬起,将弥漫星光的符篆收起,又从怀中取出金光钟。
手掌挥动,赤金色烈焰凭空而生,钟口朝上立于烈焰内。
将蹄子随手扔了进去。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在心中重复了千万遍。
少年望着浑身颤动的毛驴,手掌探出,按向了右边蹄子。
“驴前辈,等会一起吃一顿吧,当年仙兵谷中承蒙照顾,无法忘记。”
“张元烛,你怎敢如此,我可是叶真传的妖宠,难道你忘了入道、救命之恩,怎能如此对我。”
灰驴丹田法力疯狂翻腾,想要挣脱束博。
“我是她遗留在世间的唯一见证,我带着她的遗言。”
刺啦!
又一条蹄子被扯了下来,扔进金钟之内。
张元烛望着癫狂的毛驴,缓缓吐出两个字:
“蠢驴!”
当他见到这头毛驴时,自然而然就可以推测一些信息。
如灰驴这般废物都安然无恙,那位算计、筹谋都称的上顶尖的天骄,就不用多说了。
至于叶仙子牺牲自己,保护一条驴的可能性为零。
“今天心情不错,前辈与我共食。”
刺啦!刺啦!
最后两条蹄子,被张元烛斩下,扔进了金钟。
紧接着,一方方阵盘从怀中飞出,遮掩这片大地。
少年又从怀中拿出一些调味用的灵药,扔进金钟,还拿出几壶灵酒摆在地上。
盘膝而坐,将毛驴扔在了面前,拿起酒壶直接痛饮一口。
自从得知叶谨仙身死后,心中产生的压抑,都在此刻了散去不少。
“我很好奇,前辈自从姜水城与弟子相遇,便十分不待见弟子,原因何在?”
毛驴因为痛苦,浑身抽搐,道道血色蔓延流淌。
它一双兽瞳死死望着少年,似乎要将其面容铭记于内心,嘴巴张开,露出尖锐利齿。
“凶残屠戮,目无尊长,杀戮同门,我当初就应该宰了你这祸害。”
张元烛嘴角含笑,拿起酒壶再饮一口。
“你杀不死我的,前辈尝试了很多次,不是吗?”
少年心情畅快,不介意与蠢驴多聊几句。
“无论是姜水城中挑拨,还是青玉舟上让我成为一富家翁的言语,应该皆是有所求才对。”
“毕竟这世界,没有无谓的爱与恨,那么你所求为何?”
“我一直很好奇,并且进行了各种推测,直到今天,在此地见到你,我才确定。”
张元烛直视那双狰狞的兽眸,徐徐开口:
“傀儡宗的魔道卧底,叶仙子倒是好气魄、好决断。”
将壶中酒水饮尽,悠然放在地面。
“我猜当初青玉舟旁,应该有魔道强者跟随,所谓富家翁,不过是成为魔道弟子。”
“你倒是看的起我啊!”
张元烛轻叹,分析着曾经的疑惑。
他从来不傻,反而极为聪慧,一些蛛丝马迹足以推断出大致轮廓。
“哈哈哈~”
毛驴狂笑,它的结局今日已经注定,不会例外。
但是它不介意,为眼前之人,增添几分苦闷。
“这一切不过你的猜测罢了,大部分都是谬误,叶谨仙早已死在了星落之地。”
“至于我为何活着,自然是坑杀旁门天骄有功,获得天大机缘。”
“若不信,去一趟星落之地,看到落于星河中的残躯,一切都会明了。”
张元烛嘴角咧开,笑意更甚,望着冒着热气的金钟。
轻声说道:
“驴子,该上路了。”
指尖一弹,一道流光瞬间贯穿兽颅。
动念间,毛驴直接落入金钟。
少年嗅着食物的香气,拿起一壶酒再次痛饮起来。
许久,许久,待到毛驴肉彻底熟透后,才喃喃自语:
“被你这一头蠢驴坑死,你到底多看不起叶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