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一个个修为不俗，战力也不俗，但惨遭黑衣人围攻，有五人当场殒命，有三人重伤，唯有两人还算完好。
至于五百内门弟子，折损了六成有余，剩下的也都是人人带伤，或逃，或跑的也不少。
再就外门弟子，杂役，丫鬟，仆从，这些就根本没法计算了。
而昨夜出手的，赫然是那听风楼。
听风楼，大运第一杀手组织，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大运之前的好些个王朝，存在时间绝对是千年以上。
至于分布范围，也非是大运一朝，四周的王朝也有他们的据点。
据说，他们身后有邪教或魔道的支持，所以成员一个个武功高强，实力不俗。
他们接的任务是出了名的贵，死要钱，但贵有贵的道理，几乎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就比如说这一次，出手的是金牌杀手，索命刀闻人杰，极其厉害的先天武夫，寇武烈就是被他乱刀砍死的。
而他下面，还有千面刺客无面，黑白恶鬼尤氏兄弟等等在内，足足六名先天武夫，数百黑衣高手。
虎煞阁几乎是在绝境的情况下，发起了反击，双方打得尸骸成山，血流成河。
最终，那闻人杰砍寇武烈后，自己也是深受重伤，一声令下，全都撤退了。
不是他们受不起损失，而是顾客给的银钱，并没有要求赶尽杀绝。
所以，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儿，一点都不能错。
虎煞阁就是这般才留了口气，现如今统领他们的是大长老左丘同。
当然，现在热门的问题是，到底谁雇佣了听风楼？
众所周知，听风楼是为钱杀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莫要入此门。
而对一郡大宗门出手，所需财富银钱，绝对是个极为夸张的数字。
那能付得起这个数目的势力，就很稀少了！
有人猜测，是云崖剑派干的，那位云烈掌门厌弃虎煞阁的首鼠两端，已经很久了。
也有人认为，必然是闻香观出手，那位周观主早就想和云崖剑派分个胜负了，结果这虎煞阁在这儿碍眼，自然得先除去。
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人猜测是云崖剑派和闻香观合伙干的。
这是令不知多少人反驳的一个猜测，但那人给的理由也充分。
就听风楼的价码，也只有两家合力，才能支付的起，且不算伤筋动骨。
不得不说，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当然，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比如说虎煞阁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那大人物一声令下，它就没了。
也有人说，虎煞阁内里有重宝，被某些大人物看上了。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唯有一个是明确的事实——虎煞阁遭受重创。
可以预见的，接下来要倒霉的，必然是托庇在虎煞阁名下的各种商队，店铺，生意，田亩，乃至于武馆。
而动作最快的，毫无疑问就是闻香观和云崖剑派。
这两派，似是早就有所安排，今日一早就出手，吞并虎煞阁麾下的各种产业。
安岳城算是起始，现在，已是往四周郡县扩散了。
若魏金奎还开着铁枪武馆，那他必然是受波及的一环，所谓树倒猢狲散，莫过于此。
捉刀人客栈的消息确实灵通，且更新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是心有挂碍，楚舟觉得自己听到傍晚也没什么。
只是想着魏连成，吃过午饭后，楚舟还是结账离开了。
他回到竹苑时，魏金奎还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这让楚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不过，他也没想着自己出面，就虎煞阁现在的敏感程度，他真怕去了，那大长老左丘同得找他拼命。
最终，他还是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绪，拿起纸笔，再次勾勒起术法灵纹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临近傍晚，楚舟依旧没等到魏金奎归来，反倒是等来了周府大管家郝松青，
而他来的理由自然只有一个，周武有请！
二更送上！
第117章 114：去执念，斩心魔
闻香观，
真武大殿。
楚舟随大管家郝松青抵达的时候，周武已经在这了。
他立于真武大帝的神像前，双手背负在后，头颅微扬，夕阳最后一缕光辉透过大门，照射在的背影上，又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辉，显得越发神圣肃穆。
只是，楚舟从门外看去，只一眼，仿佛从那背影上，看出了几分伤感，几分落寞，又有几分决然。
踏过门槛，大管家郝松青立刻躬身行礼：“观主，楚道长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领命！”
郝松青离开，周武缓缓转身，楚舟顿足，只一个眨眼，似刚才所见，皆是幻觉。
周武看向楚舟，问：“小友身体可是大好了？”
“观主给的药材充足，自是早就好了。”
周武再问：“那虎煞阁的事儿，小友可知道了？”
楚舟点头：“这般大事，我想不知道都难。”
“那小友就没什么想问的？”
楚舟反问：“观主觉得我该问什么？”
“比如说，到底是谁雇了听风楼？”
“那好，观主，你能否告诉我到底是谁这般大的手笔？”
“是我，也是云烈老儿，我们和听风楼商量了价格，又各自负担了一半。”
这么‘惊世骇俗’的消息，就这般被周武轻描淡写的说出，以至于楚舟都没什么心理准备，脸色变了又变。
周武缓缓回转身形，再次面向真武神像，声音低沉了许多，却又异常清晰。
“外人其实不知，我与寇武烈来往甚密，他需我闻香观帮着分摊云崖剑派的压力，而我也需要虎煞阁明里暗里的支持。”
“我与他，算是因宗门利益而有所联系，可处的久了，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尤其是他曾指点我武道前路，给过我不少教导，与我算是有半师之谊。”
楚舟眼神一凝，声音多了几分郑重：“既如此，你又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啊？为何？自是因为，他阻了我的路。”
周武背对着楚舟，不让人看清他的面容，但他的声音似越发悠远：“小友，我记得和你唠过我的过往？”
楚舟眼神微闪，点头：“是知道一些！”
“那你该知道，我小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家里太穷，养活不了那么多的兄弟姊妹，我每日就在为吃饱饭而发愁。
直到后来入了闻香观，我那师父，和几位师叔教我修道，学文，习武，制香。
那时候的闻香观只是个小道观，虽然有制香的手艺，可经常被附近的帮派欺压，还得给云崖剑派上供。
所以，哪怕有一门手艺在，可师父师叔他们活的依旧困苦，我跟着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那就是我记忆中最快的时光了，没有之一。
哪怕后来，成就先天，有无数人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我抬手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又有不知多少红颜知己，可依旧寻不回最初的快乐了。”
“所以，在师父师叔他们被云崖剑派的人杀死，我就告诉自己，穷尽时光岁月，我都要云崖剑派灭门。”
楚舟微微抬头，问：“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不，或者不仅仅是！”
周武终于再次转身，与楚舟面对面，四目相对，眼神出人意料的坦诚。
他再次开口：“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是权欲，是财富，是宗门发展的必须，又或者我后面跟着的人太多，他们不允许我后退，亦或者就是为了复仇……
总之，云崖剑派已经成了我的执念，我的心魔。”
“唯有摧毁它，斩灭它，让它彻底成为历史，我或许才能真正放下。”
周武的话铿锵有力，宛如刀剑争鸣。
又是停顿片刻，他道：“师父曾教我道家真意，无为，随心；这‘无为’或许与我无缘，但这‘随心’，我觉得我做到了。”
一个盒子，约摸着巴掌宽，两掌长的金漆木盒出现在周武手中，又被递到了楚舟面前。
楚舟抬手接过，问：“这是？”
“我闻香观最能拿的出手的宝贝，定神安魂香。
当初，云崖剑派之所以要灭我闻香观，就是因为师父师叔他们研制出了这‘定神安魂香’的配方，由此招来杀身之祸。”
“这里有三柱，可助你修行。”
周武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有先天战力，但终究不是先天武夫，用它倒是有些浪费了。
若是需要，以它做代价请人帮忙，我想只要不涉及生死，大部分先天武夫都不会拒绝。
而这，算是我给你的好处之一。”
“那之二呢？”
“白沙县，以及相邻的西和县，我会交于你玄真观，这两个县的一应江湖事物，都由你一言而决。
即使是我，都不会插手。”
“除此之外，闻香观供奉该有的权利和好处，你依旧拿着。”
如果说白沙城的见面，周武是在画大饼，那现在，他是在真的在谈条件，在给好处。
楚舟呼吸一滞，片刻沉默后，问：“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周武后退一步，行了个道礼，说：“虎煞阁已然大不如前，云崖剑派和闻香观的冲突，彻底没了阻碍。
只希望此战，小友能竭尽全力，助我，去执念，斩心魔！”
楚舟握住手中的金漆盒子，道：“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
片刻后，楚舟离开了，他出了大殿，拐了两个弯，确定周武再也见不到他的背影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看着手中的金漆木盒，他微微打开，见了三柱约婴孩拇指粗细的灰色檀香。
看着也不起眼，可只是开了缝隙，就有一股股奇异的香气弥漫，让楚舟的头脑都清明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