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是啊,报官!”
“不是,樊叔,报官抓我自己啊?”
“不不不,观主,你搞错了。”
樊忠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又道:“我们报的是,昨夜有贼人夜闯玄真观,欲要杀人劫财,却被几位道长察觉,再是反杀。
一夜苦战,尸体都堆到门外了。”
“可这和……”
楚舟这般说着,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也亮了,他道:“即是一夜苦战,那白沙城发生的事情又与我何干?”
“这就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啊!赞!赞!赞!”
许澄在一旁听得迷糊,忍不住插话道:“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是师兄午夜奔袭嘛?”
“他们当然能想到,甚至能笃定就是我干的,可那又如何?
我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理由,他们就要学会借坡下驴。
否则,我能打杀了一个薛县丞,逼急了,就能杀得更多!”
楚舟解释道:“那些当官的,最会糊弄差事,也必须会糊弄差事!”
许澄挠了挠脑袋:“不懂!”
“你不需要懂,好好的学你的医,练你的武就行了。”
楚舟这般说着,又看向樊忠,道:“樊叔,那就麻烦你了,跑一趟白沙城县衙吧,且去报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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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王捕头,搭手
一番安排后,樊忠立刻套上了驴车,紧赶慢赶的就往白沙城去。
而三个小家伙也没闲着,许澄手臂受伤,不能乱动,就指挥着樊铁虎煎药。
除了常用的补气养血汤外,也在为楚舟准备药浴,还得劈柴烧水,也挺忙活的。
至于易淮,则是将一些不方便出现的物品,如摸尸得来的钱财,秘籍,乃至于金条,蓑衣斗笠什么的,往地下密室内搬去。
而楚舟则有了难得的安静时间,他也没做其他事儿,就是端了个小马扎,坐在玄真观的门口。
看着拖到外面的二十多具尸体,看着换上了寿衣的董伯,也看着渐渐放亮的天空,和远方升起的炊烟,神色越发幽深。
诸事临身之时,他绝对算得上杀伐果决,没丝毫拖泥带水。
两个练骨武者,说杀就杀了,察觉到破烂道人的威胁,深夜奔袭也给杀了,还有那薛县丞,找死就送他去死……
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楚舟是真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也就做了。
不过,现在反思和复盘,倒是后怕的情绪就上来了。
想想昨夜的经历,其实有很多时候,是极为危险的。
比如说他明知道铁枪武馆魏金奎一家要离开,居然真自大到一点防备都没有。
若不是董伯拼死示警,他或许不惧,但搞得不好就有哪位师弟,有可能折损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但凡是他做些预警准备,董伯估计都不会死了。
再有,和破烂道人斗鬼,灭无名武者,楚舟看似是占了绝对的优势,打起来几乎是摧枯拉朽。
可细细想来,也就是他们双方没什么默契,更没有配合,
否则,伥鬼和五子鬼婴厮斗时,那无名武者只要是愿意阻拦楚舟片刻。
这结局,就真的难说了!
当然,楚舟没觉得自己杀上门去有任何错处,只是认为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了。
淬体后期还是不够看,怎么也得练脏才行!
所以,修炼的事儿,还得加紧!
思绪飘得远了,楚舟又想起了薛县丞和破烂道人的死,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报官,是个很好的法子,能解决一部分明面上的危机,但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别管是楚舟,还是樊忠,都是见识有限,尤其是对白沙城上层势力的结构和态势,几乎没有了解。
所以,我的魏伯父啊,你啥时候能回来?
若是有个懂行的在,说不得我玄真观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
临近中午,
樊忠再次赶回,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衙役。
为首的是个精壮汉子,体态修长,步履稳重,一双眼睛如鹰似雕,极为锐利。
他腰跨一柄长刀,单手按着,到了玄真观的门口,见那排排放的二十多具尸体,不自觉的就舔了舔嘴唇。
“观主,这位是县衙快班王捕头,专司探案缉捕之事,县令老爷对我们的报案极为重视,就令王捕头带人前来探查。”
“王捕头,这位是我道观新任观主,玄真道长的大弟子,楚道长!”
樊忠居中,给双方都做了介绍,楚舟自是起身,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王捕头了。”
“分内之事!”
王捕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观主,没半分轻视之色,或许以前有,但就看外面的那些尸体,也是不敢了。
“若方便的话,让我的活计们探查一番,可行?”
“自然,请!”
“多谢!”
三两句寒暄,王捕头就是一摆手,他带着的一队八九个捕快,立刻就动了起来。
有的去翻看尸体,以各种工具检查,显然是仵作之流。
有的则迈步入了玄真观,在四周探寻,查看战斗痕迹。
即使是王捕头自己,也道了一声‘告罪’,就往大殿内走去。
王捕头,全名王宝仁,身具‘武秀才’功名,又在探案、刑讯和追踪上极有研究,在武举无望后,就补了白沙城捕头的空缺。
三班衙役,以快班为首,而他是快班捕头,换而言之就是整个衙门捕快这一阶层的直接领导人。
其本身也是练骨圆满的武者,整个衙门比他强的,也唯有县尉了。
王捕头真正的积年老吏,只是在玄真观内转了一圈,见了几位小道长,又翻看了一下尸体,脑海中就有了不少的想法。
等他几位手下归来,与他报告了情况,又从仵作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后,他几乎还原了整场战斗的全部经过了。
只是,看到的越多,了解的越清楚,再看几位小道长,尤其是坐在门口的那位,似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背影时,眼神越发震惊。
直到最后,一位个头不高,面相稚嫩的少年捕快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嘟囔了一句。
“师父,基本上能确定了,就是城东头的那群泼皮,领头的是癞三,也就是薛县丞找来的那些人。”
王捕头并没多少诧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清楚了。
然后,略略犹豫,他再次走到了楚舟面前,拱手道:“楚道长,基本的勘探已经完成,这些尸体我们要全部拉走,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全都拉走,一堆尸体在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好,等我回去后,就遣人带车来拖走。”
“莫要那么麻烦,我玄真观是有驴车的,可以帮忙。”说着,楚舟就招呼了一下樊忠,他已是拉着驴车过来了。
“那就麻烦道长了!”
王捕头倒也没有拒绝,笑着拱手,可话锋一转,言语又犀利几分:“只是,依道长看,这群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非得午夜杀人?
还有,玄真观是否有什么仇敌?或者犯了谁的利益?”
楚舟也在笑:“我玄真观乃是修道之所,怎么可能有仇敌?至于他们为何入室杀人,就需得麻烦王捕头去查了。”
不大不小的碰了个软钉子,王捕头也没生气,就是再问:“对了,昨夜除了此处外,城内薛府也有贼人杀入,县丞薛老爷因此殒命,还有护院死了八人,老道长一位,练骨圆满的武者一人,另有轻重伤势二十三人。
不知这事儿,楚道长是否知道呢?”
“哈?这么大的案子啊!”
楚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是哪里来的狂徒,居然敢在城内动手杀人,杀的还是县丞,他不要命了?!
不知,王捕头可查到是谁做的?”
“自然不知!”
“我这里出事儿,薛府也出事儿,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不太平啊!”
“会好起来的。”
他们说话时,捕快们也都忙完了,樊忠再次把驴车牵了过来,一群捕快上手,将尸体堆得老高。
为了不吓到人,上面还盖了两层草席,但看着就挺敷衍。
“师父,已经好了!”面相稚嫩的捕快走到了近前,和王捕头说了一声。
王捕头也点了点头,对楚舟道:“我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楚舟无所谓道:“随意!”
“我看了玄真观的破损状况,也查看了尸体伤势,这些人中,有两位是真正的高手,练骨有成的武者。
听说他们皆是楚道长斩杀的?”
“当然!”楚舟点了点头,又问:“怎滴,王捕头是不信我有着实力?”
“若我没记错的话,小道长今年该是十七吧?”
“十八了,过了年节,总要长上一岁!”
王捕头赞叹:“十八岁啊,能斩杀两位练骨武者,着实是天才,我总得要验证一番的。”
楚舟依旧在笑:“那不知王捕头准备怎么验证啊?和我打上一场,分个输赢?”
“哈哈,无需那般麻烦,搭个手就可以了。”
王捕头这般说着,已是将右手攥握成拳,伸出,露出了粗大的骨节和绷紧的肌肉。
他又道:“道长勿怪,我回去也是要向上面交差的,自是得有几分实证。”
“是了,忘了提一句,我是武秀才出身,虽实力不济,但这么多年打磨,也有练骨境了。”
“请小道长指教指教!”
他话说的漂亮,但言语间的不容置疑几乎要溢出来了,像是今天跑的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一次搭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