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这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
还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杂乱的思绪只是一瞬的扰动,就被楚舟丢到脑后,他一个纵身,已是到了院外的空地上。
手中拳架一起,就慢慢悠悠的打了起来,同样的游龙七式,却是没了刚猛,没了凌厉,唯有圆转如意,收发随心。
表面看,他速度越来越慢,好似老爷爷打太极,可实际上,他体内的劲力已然汇成江河,如同发了洪水般,浩瀚奔涌。
他的气血则如大海汪洋,包容一切,又冲刷一切,潮起潮落,肆意而动。
可这一切,又都被他牢牢掌控,伴随他的心意流转,随心所欲,想要往哪儿奔涌,就往哪儿奔涌,丝毫不曾泄露。
而这般慢吞吞的拳,已是搅动了外界风雨。
空气,就如同粘稠的液体,被他的手脚拨弄,形成了一道道或大,或小,或宽,或扁的龙卷旋涡。
地面草木纷飞,尘土飞扬,又在他每一次挥拳,跺脚,形成一次次空气震爆,连带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外扩散。
三小只早已经停了练拳,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犹如在看神话。
至于他们身后的默茅草屋,甚至在一次次空气震爆中,显得摇摇欲坠。
吼……
终于,楚舟缓缓收势,可草屑尘土化作怒龙,盘旋半空,长鸣不止。
停在原处半晌,楚舟再次睁眼,可外界已是风平浪静。
长舒了口气,他只觉精气神完,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了。
淬体后期?
不,已是淬体圆满了!
再以他此时对劲力和气血的掌控,随时都可以修行练脏法,成就武师了。
……
群狼分食,就是个说法,可落到实处,具体该怎么做呢?
这一点,楚舟就很好奇!
而那位县尊大人也没有让他失望,也就是魏金奎回去的午后,就有人上门敲鼓。
擂鼓之声,隆隆作响,惊扰了不知多少人,然后,县尊升堂,妇人状告,告的就是薛家草菅人命,残害她的幼子。
妇人姓冯,夫家早亡,一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平时以浆洗衣物为生,可以说是活得相当不容易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将幼子送入了薛家办的私塾,指望他能识文断字,就算走不上功名这条路,可能帮人记账算账,当个掌柜,都能讨口饭吃,过的好些。
事实上,穷文富武这句话说得极对,因为武道需要进步,药膳,食补,丹丸,药浴,这些都不是普通家庭能支持的。
反倒是学文,只要是天资尚可,改变命运的机会还要更大些。
要说,妇人那幼子也算争气,小小年纪就知母亲辛苦,学习起来也是刻苦,更兼长得是粉雕玉琢,讨人喜欢,又常常被先生夸奖。
可坏就坏在,有一次县丞薛老爷心血来潮,去了那私塾,见了这幼子。
等那妇人再次寻到自己儿子,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要说妇人之前,自然也是告过官的,可都被压了下去。
但这一次,没人压了!
据说,大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县尊大人怒气勃发,当即遣王捕头封锁了薛府。
薛县丞死了,但那些恶奴是一个都没逃掉。
但这也只是开始。
紧接着,就有不知多少关于薛家的大案、要案、人命案子都被翻了出来。
要说薛家也是百年世家,县丞这个位置甚至成了薛家专属,虽然积蓄了大量的财富,但要论做的孽,犯的法,那真就是罄竹难书!
这些,都被翻出来后,薛家的名声就比那臭水沟都不如。
据说那薛家二子,本还在书院游说山长,已是取得了成果。
那山长愿意为他修书一封,给曾经的同年,也是县尊的上司,过问此事。
可当消息传来,那山长几乎把薛家二子骂成了狗,又当面将书信撕毁,还直接将他逐出书院。
好吧,甭管暗地里如何,文官这条路想要走得远,名声是极重要的。
这也是县尊将薛家名声先搞臭的原因。
因为,就这般臭不可闻的薛家,实在是不会有人愿意伸手帮扶。
然后,这些案件又被重启,一桩桩的查,一件件的清算。
什么杀人越货,什么强买强卖,什么放高利贷,什么逼良为娼……
这些,薛家是真的一件也没少做。
等到后来,就不仅仅是官场了,就算在民间,在白沙城,都引起了潮流和众怒,那薛府已经成了臭不可闻之地。
当然,民众看不见的是水面之下,是一众白沙城上层势力的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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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社交,代师收徒
你要问,楚舟这些天都在干些什么?
他只能说,‘社交’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儿。
是的,就在薛家被群起而攻之的时候,魏金奎像一位真正的长辈,带着楚舟游走在白沙城的各个大家族大势力之间。
他们先去拜访了县尊大人,走最正规的流程,奉上拜帖,和这位看起来胖乎乎,满身书卷气的县尊吃了一顿饭。
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聊了些家长里短,过往经历,没提及任何关于薛家,关于白沙城的话题。
可有些事情,已经在无形的默契中被定了下来。
从今往后,玄真观就是县尊一系的势力了,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就是由魏金奎做东,以铁枪武馆的名义,开始在武馆内请人吃酒。
比如说县尉王福禄,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练脏武师,行动干练,脾气火爆,见了楚舟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楚舟也没惯着他,两人呛了几句后,就动起手来,虽都没用杀招,可也战到百回合之后,才由魏金奎分开。
然后,王老头就表现的很好说话了。
县尉的职责是军务,督造和徭役方面,麾下有整个白沙城最正规的八百兵丁。
所以,这位置也是个武职,自然喜欢用武力说话,既然楚舟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他也就表现出了尊重。
至于主簿则是顾家的顾见明,看起来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似乎因为生活优越,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喜欢附庸风雅,手里面老是拿个折扇,也不管天气如何。
当然,他或许真的心机不深,但是文秀才的功名是做不得假,补了主簿的缺,也是他老子退下来后,运作上去的。
而顾家,论年限或许不如薛家,论底蕴不如王家,可架不住他们的后面有人啊!
据说白沙县的顾家也只是个分支,也就数十年前,从赤水府顾家分出来的。
就靠着这层关系,哪怕顾见明真的又蠢又笨,也有不少人愿意带他玩。
而这位顾主簿似乎对楚舟就很感兴趣,尤其是对那秘术,来来回回问的都是这方面的内容,搞得楚舟烦不胜烦。
再就是豪富赵家了,也就是独角鬼作乱,要了玄真老道性命的赵家。
上次,玄真老道虽然被割了头颅,但独角鬼也消失了,算是另类的解决了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赵家赵老爷,也是这次县丞位置最有利的竞争者之一。
再就是还有几家武馆,比如说天鹰武馆,吴家武馆,黑狮武馆,灵禽武馆等等……
这些武馆都是铁枪武馆的同行,实力虽强弱不一,但武馆馆主至少也是练骨以上的境界,背后或多或少的连着更大的宗门。
一群武人聚会,倒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见面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搭了个手,窥一窥武道长短。
只要实力到了,自是有了话语权;实力不到,那就没什么值得他们看得起的。
这一方面,楚舟自是没的说,淬体圆满的他,现在就算是直面练脏武师,也敢一战了。
这些,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搭手之后,各家馆主的交流,演武,说一说各家武功路数,练武的心得,让楚舟收获颇大,见了不少种武道功法。
轮到楚舟时,他原本想宣扬一下自家的武道理念的,结果被魏金奎打断了。
楚舟还记得这位当时甩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吐露啊?
不管怎么说,见了这些人,就算是和白沙城的上层都混了个脸熟了。
先是魏金奎宴请这些人,再是他们回请,这来来回回,就是每天吃吃喝喝,搞得楚舟都无奈了。
他不喜欢这种社交,但这就是人生,在没有凌驾于所有人的绝对实力前,总得学会人情世故。
当然,吃喝是一方面,商谈也是一方面。
他们可不像县尊大人那般讲究,饭桌上就是谈事儿的。
比如说薛家有多少田地,在什么位置,和哪家临近,还有多少店铺,涉及多少行业。
再比如说哪个店铺最是赚钱,哪个行业方便涉足,又有哪条街人流量最多,能收的租金最贵等等。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所属意的部分,和想要拿下需要付出的代价!
好东西就那么多,你占多一成,我就少一点,总是需要不断磋商和妥协的。
所以,酒宴也是个商讨和博弈的过程,更是瓜分的前兆,说不得就得亮个肌肉,使些手段什么的。
楚舟倒是淡然,作为县尊的‘头马’,他的部分是固定的,没人敢乱伸手。
不过,他也是发现了,整个白沙城,但凡是有些赚钱潜力的行业,都被这群狗大户攥在手中。
平民百姓,也就是操持一些贱业,又或者在这些狗大户的手底下漏了一部分,讨口饭吃。
就这,还有几乎各个街道都存在的帮派,也得从他们手中刮上一部分。
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个升斗小民是活的真不容易。
至于楚舟?
以前差点就成了升斗小民,可现在,他也是‘狗大户’中的一员了。
哦,那就没事了!
无论如何,十多天的吃吃喝喝,社交沟通,魏金奎近乎无私的帮助,让楚舟算是初步融入了白沙城的上层圈子。
至此,玄真观在白沙城,也算有了自己的名号。
楚舟,十八岁的练骨圆满武者,玄真观当代观主,所有人口中的楚小道长,也算是名扬白沙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