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县尉麾下的兵丁,都是真正的高手,入了品的武者。
他们汇成一道人流,齐声高喊着县尊的话语,就那么闯入了战场。
不远处,黑暗中,楚舟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望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冒出来的唯一想法就是:
“县尊大人这么勇的嘛?以前真没看出来啊?”
然后,敏锐的感知让他洞悉到旁边的黑暗中,似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当然,黑暗中隐藏的人并不少,所以,他也没有多么在意。
应该说,县尊的算计是有用的,当他身着官服,领着一群人切入战场时,确实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甚至,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邱长老,和那位随扈头领在拼了一招后,分开后立在了屋檐上,居高临下审视着下方的不速之客。
那邱长老显然更忌惮些,见了来人直接开口,道:“县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离去,莫要丢了性命。”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彻底点燃了县尊心中的怒火:“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你说说,这白沙县,哪个地方是我这位县尊不能去?”
“你们这群目无王法的江湖人,打就打了,杀就杀了,我管不着。
可你们看看这白沙城,看看这地界儿,就因为你们坏了多少建筑,造成多少损失,又死了多少百姓?”
周家的随扈首领,同样的练髓高手,却是五短身材,宛如孩童的侏儒。
那一双眼,全没有孩童的清澈懵懂,满满的恶意。
他低沉苍老的声音犹如索命梵音,在天地间回荡:“娃娃,尊你一声县令,是给大运王朝的面子,可不是给你的。
再在那里聒噪,我取了你的小命。”
他可不是说说的,而是伸手一指,就听‘嗖’的一声,一道指劲洞穿了虚空,在十多米外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圆滚滚的洞。
威慑之举,自是不言而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县尊居然真的豁出去了。
他直接跳脚,把脖子伸的老远:“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来啊!
没错,你要我的性命,不过是动动手指,可我就想知道,杀官之后,你闻香观能不能承受朝廷的怒火?
能不能挡得住朝廷的大军?”
“你信不信,死了儿子,周武最多要了你的命,可要是死了我,那他能把你家祖坟都撅了,以表清白!”
“有胆,有胆,你杀啊,往我这里来!”
这一刻的县尊,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儒雅淡定,跳脚骂娘的样子,真的堪比泼妇。
但就这,还真让他后面跟随的人有了几分安心,又让上面的练髓高手,多了几分忌惮。
从某种意义上讲,朝廷是不该那般大动干戈的,但这事儿谁说得准呢?
要真觉得丢了面子,非得出动大军,且,又有这个正当理由,估摸着那些大宗门真的不会出面。
他们要不出面,就闻香观和云崖剑派,是真的顶不住,到时候,他说的或许就成真了。
也是基于这一点,那五短身材的侏儒虽然暴跳如雷,但还真没敢出手。
可他们有所顾忌,就有些人,是求之不得了!
嘣!
一道乌光刺破空气,已是到了县尊的面前,直取头颅,旋转的强劲力道让空气荡起波澜。
更是箭过之后,才有弓弦弹动的声响震颤不止。
这一刻,能有所感知的,唯有练脏以上的武师,敏锐的五感能让他们捕获到那箭矢破空的轨迹。
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站在县尊身后,已经练脏圆满的县尉王富贵,都反应不及。
但也无需他有所动作,因为,一道身影已经立在了县尊身前,一只手伸出,握住了箭尾。
而那箭尖,距离县尊的眼睛,不过是三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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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5:出手,战练髓
站在县尊面前的,自然是楚舟了。
说老实话,他其实没想好要不要出手,只是体会了一次,身体反应比大脑都快的感觉。
当然,他也得承认,县尊今天的所作所为,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的,也甭管是为了这满城的百姓,还是自己头顶的乌纱帽,都无所谓。
他做的这些,敢做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颠覆了之前楚舟对他的认知。
估摸着也是有这么一点好感在,才会察觉到那箭矢后,本能的出手,做了拦截。
值得一提的是,那箭矢射出的位置,就是他刚刚察觉异动的地方。
变故,来的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战场上出现了不该有的寂静,在长街上蔓延。
屋顶上,云崖剑派邱长风握剑的手紧了又紧,背后已经被汗渍浸透。
他可以想象,此时此刻,若这位县尊真死在这里,还是在这等局面丢了性命,那得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到时候,或许真如他所言,闻香观扛不住,而他云崖剑派,同样扛不住。
只是,那箭到底是谁射的呢?
这一刻,邱长风忍不住抬头,和那五短身材的侏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
这一刻,他们就真的有些相信,或许有第三方势力从中作梗,挑起了纷争。
但是,明悟了又如何?
当周崇文死的时候,这就是阳谋了。
现在,他们就算是不想打,都不行了。
他们能想明白的事情,楚舟这个局外人自然也想明白了,他不知道幕后是什么人,又为什么非得要以这混乱做阶梯?
但他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得做到底!
这般想着,他已是将手中的箭矢甩了回去,没有多少技巧,也没有弓弩,只是五感敏锐,力大砖飞而已。
可就是这一‘箭’出,‘咚’的一声巨响散播开来,那阴影处,墙壁上,已经被钉上了一个人。
箭矢从他的胸膛穿过,将他钉在了墙上,地面还有崩断的长弓。
这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箭,有鲜血从箭杆上挤出,又滴落地面。
“呃呃呃……”
这一刻,他才发出声声惨叫,似乎还想自救,但被嵌入墙体,怎么都拔不出来。
仅仅是这一击,就不知让多少人心中一沉,哪怕是邱长风和侏儒老人都有些看不懂。
因为,他们没察觉到来人身上的内力波动,那一甩,好像就是单纯的劲力而已。
可劲力,能雄浑到这般程度?
“敢问,阁下是何人?”
开口的是那侏儒,言语中多了几分平和,但气势如潮涌般攀升,碾压而下。
可楚舟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他微微转身,直面两位练髓高手,又微微抬头。
斗笠遮了他的面容,但没法遮蔽他那清亮的声音:“既然你们这么想打,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语还在半空回荡,他已是踏步而出,黑色的斗篷猛然掀起,他就窜了出去。
但令人惊奇的,他没有冲向侏儒老者,也没有理会云崖剑派的长老,而是直接撞入他们身下的那栋房子。
他这举动,着实令人惊奇,就连上面的两位练髓高手都在怀疑,这难道是要从屋内偷袭?
可偷袭,那重点也是个隐蔽啊,这般又算什么?
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隆隆’的震动声已经传来,整个房舍骤然倒塌,屋顶塌陷,弥漫的烟尘向四周扩散,遮了众人的视野。
两位练髓高手自然反应迅速,几乎是在屋顶塌陷的前一秒,他们冲天而起。
可一道人影,一道庞大的有些过分的人影,已是从烟尘中撞了出来,大手一挥,已然砸向邱长风。
“不知死活!”
身在半空,邱长风却是没有丝毫慌张,甚至嘴角带起一抹冷笑。
他身形倒转,头下脚上,手中一柄长剑已然窜出丈许长的凝实剑罡,随意挥舞,一剑斩下。
按他的想法,肉掌和他的剑罡相碰,就该血肉横飞。
可实际上,那肉掌上裹挟的无匹劲力,居然丝毫不惧剑光。
这让邱长风忍不住变了脸色,但他只是心念微动,已是如柳絮飘荡,围着楚舟转起了圈儿。
他手中长剑再变,带起了重重剑影,又化作冬日里的狂风,一剑快过一剑的强攻。
可对方愣是半点不让,只是以一双肉掌接敌,和剑光碰撞。
半空中,只余下‘铿铿铿铿’的金铁交击声,宛如夏日暴雨,急促的让人无法呼吸。
可就算如此,当他们移动到某个位置时,居然又有一只肉掌探出,在半空划过一道清晰可见的轨迹,再次拍向那侏儒老人。
那侏儒老人神色不变,甚至有几分讥讽,毫不犹豫的一指点出,‘嗖’的一声脆响,点破了袭来的劲力。
以点破面,劲力自然挡不住,但那锋锐指力落到掌心后,却是没有洞穿,而是被鼓胀的肌肉筋膜层层泄力,消散了去。
就这还未完,袭来的劲力一裹,侏儒老人居然有几分虚不受力,愣是被卷入了两人的战场。
于是,原本是两人的交战,又插了一人进来。
三方也没什么合作的说法,就是碰到谁打谁,谁想逃出去,又被圈回来,就那般混战在一起,纠缠的难解难分。
而他们的战场,以倒塌的房屋为中心,不断的向外扩张,时不时的一道剑光,一道指劲,就能吓得人不断后退。
又或者一声声咆哮,令大地震颤,烟尘滚滚,宛如上古巨兽的践踏。
这时候,县尊也不往前顶了,老老实实的后退。
其他方向也差不多,云崖剑客和捉刀人也都看着战况,一脸惊惶。
这时候,县尉王富贵就跑到了县尊面前,问:“县尊大人,您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啊,这般厉害?”
县尊神色有些茫然,道:“我要说这高手不是我找来的,你信不信?”
王富贵赶忙点头:“信信信,我当然信,以后县尊大人您说啥我都信!
就是,咳咳,下次您有这般高手护卫,也和我说一声,刀山火海,我也敢和您一起闯了!”
县尊回头,一双明亮的眼眸从县尉,县丞和主簿面上划过,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啥也没用了,只得道:“下次,下次再说吧……”
战场中央,楚舟已是体魄催动到了极致,火力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