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该再问下行芳,也有个门路,不然现在跟个无头苍蝇般乱窜。”
他心中有些懊悔,但并不准备回去再问,而是一路打听,还真寻到处地方来。
他在一处坊市前驻足立定,这地界名为化云坊,由陈家经营,位于城中心,大多是些散修都来此做买卖。
入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刘霄闻去过几次青璃坊,但如今一看,陈家开的这处坊市,规模丝毫不差那青璃坊。
他缓步行着,在此做生意的大都是些胎息炼气的修士,卖的也是同等级的灵物,偶有些炼气法器,便有一群人围着。
‘果然是散修,没什么好东西。’
刘霄闻到目前为止,见了不少金德一道的灵物,但大都是些庚辛二道的金银铜锡,不见什么灵气或灵液之类。
不知逛了多久,到了一散修的摊前,见着一瓶银液,炼气品阶,颇为不凡。
“这位道友要些什么?”
摆摊的是位中年修士,炼气四重,着一身黑袍,生得高大壮硕,声音粗犷。
刘霄闻并不直接问那银液,而是先假意挑拣些灵物,过了一会才装作不经意般问道:
“这瓶中的是何灵物?”
那散修见刘霄闻问起这物,微微一笑,说道:
“是辛金一道的【秘银藏水】,算是炼气里顶尖的灵物了,道友可看上了?”
‘辛金一道的,本想寻庚金的,不过也够用了。’
刘霄闻面色平静,只是问道:
“道友准备怎么卖?”
那壮汉脸上显出几分狡黠来,直接说道:
“不多,一件炼气中品的法器就可。”
刘霄闻眉头微微皱起,只觉眼前之人纯粹是在狮子大张口,借机敲诈罢了。
寻常一件炼气中品的法器,至少抵两件灵物的价了,更别论炼器师出手的花费。
这【秘银藏水】虽然稀罕,但要以一件炼气中品的法器来换,可就有些亏了。
“道友这价可开的颇高,可能降些?”
刘霄闻现在身上带的多是些灵物和灵石之类,法器可未带,实在是拿不出来。
对面的散修显然也知道他这价过高了,当下退让几步,低低说道:
“没有炼气中品的法器,也可商量,不知道友懂不懂炼器?”
刘霄闻心思微动,他虽不懂炼器,但门中可是有人懂的,当下问道:
“我虽不懂,但认得几位炼器师,道友可是想炼制什么法器?”
对方脸上露出喜色,但转而生出几分怀疑来,显然不太信刘霄闻的话,有犹疑地说道:
“我有些灵物,欲打件法器,不知道友认识哪位炼器师,可说来听听。”
刘霄闻微微一笑,取出一枚代表山门的令牌,让对方一观,笑道:
“青巍的大赤观,我门中可是有两位擅长炼器的修士,道友可算是找对人了。”
对面那男子显得放心了些,这才笑道:
“听闻贵观是有名的正派,炼器的水准也高,倒是再合适不过。”
“在下冯吏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刘霄闻。”
对方取出那灵液,沉声少时,低低说道:
“霄闻道友可先取一件炼气灵物,以作抵押,我将这灵液予你,日后我拜访贵门,炼器成功,我就还于道友。”
或许这就是山门名声带来的好处,那冯吏道显然是十分放心这笔买卖。
刘霄闻翻找一番,取出件炼气级别的灵物来,这就换到了这【秘银藏水】。
“还未请问道友修的是何道统,要炼什么法器?”
刘霄闻欲先问清,回去也好准备,以免到时生出些麻烦来。
“在下修行的是丁火一道,要炼柄法剑来,贵门名声在外,当真是合适。”
冯吏道面有喜色,他可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同人家门派搭上线,能请人出手炼器。
“丁火?”
刘霄闻有些疑惑,还是问道:
“道友可说的清楚些,我也好回去禀告长辈,免得出错。”
冯吏道嘿嘿一笑,凑了过来,低低说道:
“在下修行的是三品《长光明烛法》,修成的仙基名为【秉烛游】,手中有【灯源金】、【辰流火】和【明心木】,共要以这三道炼气灵物炼制。”
“道友可先记着,等我准备好了,必上门拜访。”
刘霄闻应了,神色微动,笑道:
“道友这法器可有些难炼了,一共要炼入三道灵物,所成法器都摸到炼气上品的边了,仅出一道【秘银藏水】,恐怕是不够我门中长辈出手的。”
那冯吏道沉吟少时,咬牙取出一玉瓶,其中内藏一道幽蓝的火焰,沉声道:
“若是贵门肯出手,我这【辰流火】还余下一份,也当做酬劳。”
“这【辰流火】是丁火一道的,虽难炼金铁,但若是炼化些特殊的灵物,可有奇效。”
刘霄闻有些惊讶,不想这冯吏道出手如此阔绰,不太像个散修,当下应道:
“道友既然这般有诚意,那便就此立誓,定个时日。”
对面那散修松了口气,生怕刘霄闻反悔,忙同这位大赤观的弟子立下天誓,定好炼器的日子。
两人客套少时,刘霄闻便告辞了,继续向着坊市深处走去,看看还有什么灵物。
‘【辰流火】,不算什么好东西,不如门中的【地煞火】,更别论我那【大日煌火】了,但或许栖云师兄用得着。’
这事情刘霄闻自然是准备寻栖云师兄解决,习微师伯整日忙碌,可无暇管这些事情。
再回想起那冯吏道,刘霄闻越发觉得此人有些意思,修为不错,身家也丰厚,看来不是寻常散修。
坊市内灯红火耀,人流如织。
‘不知行芳师弟正在做何事?’
刘霄闻忆及自家这个师弟,有些无奈,当下更不想回去寻他,只是沿道行着,随意逛逛。
刚刚临近坊市中心,他灵台上的篆文忽地震动起来,他心生感应,看了过去。
几步开外,一女子静静立在道旁,身旁跟着一侍女,一道在赏灯,她身旁的侍女似乎察觉到刘霄闻的目光,瞪了过来。
缟袂绡裳,面覆轻纱,气质清冷,正是梅斋的那位樊师。
‘是她,怎会有感应?’
刘霄闻这才看到,对方素白的脖颈上已挂上一玉佩,为一弯月之形,闪着清光,让那【阳燧降火】的古篆跟着震动。
“看什么看,登徒子!”
青裙侍女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语气含怒。
那位名为樊师的女子并无什么情绪,看了过来,刘霄闻这时才看清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对幽潭般深沉,不掺杂半点生气的眼睛,好似庙宇中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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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府邸
灯火葳蕤。
刘霄闻自觉失礼,不敢再看,当下心思电转,有些局促地说道:
“是在下失礼了,听过樊大家琴音妙唱,心中感触,才有些出神。”
这时刘霄闻再看去,那位樊师的眼中已恢复了光彩,之前那毫无人气的双瞳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香河,退下。”
那位樊师走上前来,让自家侍女暂时止住,声音清越,若珠落玉盘,冷冷道:
“不过是些淫词艳曲,只怕污了道友清听。”
刘霄闻面上浮出些尴尬之色,不知如何回答。
‘她竟然听见了。’
在梅斋中,他和柳行芳对话都是借法力聚音成线,自觉隐秘,不想还是被察觉到了,恐怕这位是修成什么听音的秘术。
“是在下出言不逊,并非有意冒犯,在此赔罪了。”
刘霄闻言辞诚恳,但对方显然不愿多纠缠,就欲离去。
‘她戴着的那玉佩,和古篆有关?’
他怀中的玉佩忽地温热起来,是师父那边传来的,显然他也有感应,如今必然不能错过。
‘我是个口笨舌拙的,若是行芳师弟在就好了,他生得俊俏,又懂女子心思。’
刘霄闻向前走了几步,正想着如何缓解下关系,搭上话来,却见那樊师忽地后退,到了他面前。
自前方走来一个头矮小的男子,正是段平度,身旁跟着一着粉红僧袍的青年僧人。
那僧人脸上有些淫邪之意,加之身上粉红宝光闪烁,显然不是什么正道,先行一步上前,笑道:
“樊大家怎走的这般快,可让贫僧一番苦寻。”
“你这花和尚,还不快滚,莫脏了我家小姐眼睛。”
名为香河的侍女先行上前,挡在樊师身前,语气不善,气息显露,分明是位炼气一重的修士。
“我同你家主人说话,轮得到你这孽障发言了?”
那位僧人怒斥一声,显出些威严之像,粉红宝光照耀,笼罩了香河。
这侍女的面貌一阵模糊,面容变得狭长,生出些银亮的白毛,显出一白狐之相来。
‘妖物?’
刘霄闻有些惊讶,这身份在赤云南可是有些敏感,毕竟先前有过妖灾,香河的异象顿时吸引了周边人的目光,纷纷看来。
“够了,赞啰,何必苦苦纠缠?”
樊师上前,秀眉一拧,显出些厌恶来,那粉红僧袍的赞啰却嬉笑道:
“樊师与我道有缘,若是随我去西康原,自有明妃的位次予你,岂不是妙事?”
“西康原高巍冷寒,我体子病弱,恐怕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