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年,乾元万年!”
……
此时越阳城,皇宫之中。
美酒佳肴,载歌载舞。
却是与之萧歆玥所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的破落村庄截然不同的景象。
宴会上,几个臣子举着酒杯,面色潮红,一脸兴奋的朝着王座之上的新王诉说着。
旧王崩殂,王朝更迭,王室屠戮,皇女叛逃。
国家大权已经落到了董正宏和萧安洪的手中,其他派系的人们,要么被清算被边缘化,要么就是投入到董家阵营来。
虽说现在王朝依旧是腐朽不堪、漏洞百出,地方更是山寇横行、叛乱四起。
但是最起码朝堂上,身居要职的臣子们都已是萧安洪和董正宏所宠信之人了。
今天天边发生异象,有大鱼跃出山河,奔向青天。
而在他们看来,这定然是个好兆头。
萧安洪刚刚登基,虽然名不太正。
但此现在发生此等祥瑞之事,只要稍加包装,他便是那天定的明君,给所有人一记强心针。
“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
“好好好!”
萧安洪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一扫阴霾,阴骘的脸不多见的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来。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朗声说道:“朕便是那国运相佑的明主,朕必当承接先祖大志,创建一繁荣盛世,千秋万载,为万民传颂之……”
经历了陨石砸死三万锦军,萧歆玥出逃,各地举旗叛乱谋反……这一系列的坏消息之后,这件事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了。
一番吹嘘之后,不知怎得,
蓦然想起那令他心绪不顺的皇姐,他作为皇帝,就只剩下这一个绊脚石了。
眼前仿佛具现出了一道人影,那双璀璨夺目的双眸,直刺得他眼睛疼。
宴会侧边,董正宏端起茶水来,微微皱了皱眉头。
相较于阿谀奉承的群臣和耽于享乐的帝王,他的脸色反而并不好看。
他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再怎么祥瑞,那也要看看现实啊!
南方的血衣叛军来势汹涌,各地不听中央号令叛乱四起,二皇女至今没有抓住,他的权力帝国就像是风中飘摇的枯木,稍有不慎便是会粉身碎骨。
这样的条件下,天降祥瑞,真的是祥瑞他们这些人吗?
别的不说,董正宏感觉最近自己很累。
萧安洪天天只知享乐,所有的烂摊子都丢在他身上,董正宏一直都在帮着这皇帝负重前行。他是有最高权力不假,但所有的事情也都要他处理。还有时时刻刻防备己方和外面各种各样的混乱危机。
比之先前战战兢兢当王之下的首辅,还要更辛苦一些。
他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自己好像都快要成忠臣了。
念及至此,他深深看了眼萧安洪,说道:“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莫要再沉迷于这些事情了。”
过段时间,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还是让这个屁用没有的皇帝让位于他算了。
自己家的东西,他维护起来才会更加卖力。
为别人家打工那么拼死拼活的,他感觉自己很亏。
“恩?”
萧安洪闻言也皱了皱眉。
他是皇帝,天底下他最大。
对于这样的劝诫当然有些不满,只是说道:“国丈乃是我朝栋梁,万事交予国丈处理,朕放心!”
……
大齐逍遥城,浸染鲜血的旗帜随风飘扬。
现在血衣军的形势不好不坏,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凌玉那位新生的将星态度暧昧,只是固守于柏州,不与血衣军联合,不允许血衣军继续朝西北方向进攻。
但是也不出兵反击。
血衣军调转军势攻向东边,凌玉不管,也不去援助。
“那是什么?”
“齐源,怎么回事?”
现在血衣军裂土封王,已经改国号为齐,血衣军的领袖汪槐亦是也自立为皇帝。
他穿着一身猩红的衣服,双眸锐利,充满压迫感。
他现在是王,自然有着属于他的气势。
北边出现异象,他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朝着不远处的一位下属问道。
血衣军是很信封这些异象、预言、命运和神鬼之说的……
毕竟某种意义上讲,汪槐也是借了这股风。
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神奇的异象,超出掌控,这令汪槐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利用这怪异此事。
“这……这……”
被他的点名的占星鬼也是有些懵逼,手中掐算着。
一时间,也是瞪大了眼睛,不住呢喃着:“这是什么?”
第160章 猛虎,鲸鲨
“陛下,萧正阳已经死了,萧歆玥叛逃,明辰也跟着跑了,凌玉在乾元的南方跟血衣军僵持……”
“那个萧安洪是一昏庸之主,根本不值一提,奸佞把持朝政,自私自利。”
“现在乾元大乱,母河的冰期也过去了,臣恳请发兵南下!”
北烈擎苍城,皇宫虎殿。
一威武将军单膝跪地,满面执着,朝着跟前那雄姿英发的帝王请谏道:“老臣敢立军令状,只需十万兵,必可破三关,攻陷越阳,灭了那乾元,雪我国耻!”
北烈其实现在的条件并不太好。
浩浩荡荡的水利大业已经开始了,虽说有异人相助,但区区两人还是不够的,秦楼依旧是调了大量人力物力去协助帮忙。
本身北烈因为三年战争,粮草也告罄,实在是不宜动刀兵。
但是奈何,南方的乾元状态更差。
一个个消息传来,令秦楼都不禁有些感慨。
半年前,虽说乾元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苟延残喘。
谁能料到区区半年的时间过去,竟接连死了两王,血衣叛逆裂土封王,奸佞之臣篡国,屠戮皇室,皇女出逃,各地乱起……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就连那个曾经惊艳了他的那妖才之臣也随之一落千丈,狼狈出逃,沦为了叛逆。
世事难料,五百年偌大的王朝,顷刻之间已经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也怨不得自己这位将军才休整了不到半年,就又想要发兵南下了。
秦楼登位之时,也经历了一些混乱,这位霸道的君王是田宏力排众议,一手扶起来的。
秦楼也报之以诚,封为柱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君圣臣贤,即便国朝偶有不好的声音,但秦楼始终对他抱有极致的信任。
田宏亲眼见证着,这君主如何一点一点地从稚嫩莽撞变成了现在这般气势雄浑,气吞山河。
“还请陛下恩准!”
田宏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楼,埋头拱手,再度请愿道。
不同于南边那董正宏,位登人臣之极,这位将军还真就没什么忤逆的想法。
在朝没有党羽,做事雷厉风行,不贪慕荣华富贵。
工作相当卷,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从小就听那南方的军神逼得他们的陛下自刎谢罪,他看得无数人为了北烈兴盛前仆后继,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坚定。
北烈要强!北烈要强!国耻永不敢忘!
田宏夙兴夜寐,野心勃勃,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挥兵南下,攻破乾元三关,打到他们的都城,灭了他们的王朝,也逼得他们的皇帝自刎谢罪一次。
让北烈雄踞天下,威震八方。
看着执着的有些疯魔的将军,秦楼微微垂眸:“兄长,我们才刚刚跟乾元签订了互补侵犯的条约,这还不到半年。”
田宏大秦楼十三岁,有从龙大功,秦楼私下里以兄长称呼他。
“陛下,合约就是废纸!”
田宏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乾元内乱,主权归属尚不明确,我等出兵可以打着支持皇女,平乱讨贼的名义。”
秦楼又说道:“北烈国力已经被大量调往水渠修筑工程了,大战三年,我国物资也已匮乏,再打下去,百姓生怨。”
田宏咬牙道:“乾元与我国不共戴天!”
“陛下,苦一苦百姓又如何?”
“只要攻破乾元三关,臣自可掠夺乾元的物资。”
“陛下!机不可失!”
“臣恳求,发兵吧!”
戎马一生,个性强硬的将军又一次朝着秦楼拜道。
田宏只关注打仗,只关注于乾元情势危急。
但处在国君的位子,秦楼考虑的却更多,他摇了摇头,还是说道:“兄长,不可。”
“我们动作太多了,万一受阻,怕是功亏一篑。”
“私自撕毁合约,也无异于是失信于天下。”
田宏咬了咬牙,抬起头来,他双目泛红,定定的看着秦楼:“陛下,为何如此畏缩?陛下可是忘了我朝七十年国耻?!先王被逼得在擎苍城万民面前自刎谢罪!”
“我北烈人生而骨硬,抗些苦难如何?七十年前家国崩碎,我国都扛过来了,再冒一次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