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不满道:“这就完了?”
“西牛贺洲的僧人做了恶事,你灵山不管?”
佛祖高坐莲花台,问道:“那陈仁,我且问你,你乃道门弟子,今见我佛门之中有辱没佛门之僧人,故而来此灵山举证,然则道门之中,又岂会无有那辱没道门之道人?届时你便是到了三清道祖面前,焉能请得道祖干涉人间因果?”
“况且此事亦属人间范畴,非是灵山之佛教那释信做出这些事来,灵山亦未收取他一分金银,灵山众佛却是不能越俎代庖,干涉人间之事。”
“人间事,自有人间处置,善哉,善哉。”
陈仁闻言一愣。
但见佛祖身边,阿难、迦叶二尊者眯眼而笑。
云宵恍然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而前去拉着陈仁道:“走吧,陈仁,如今的灵山,已经不是从前的灵山了……”
当金蝉被贬的那一刻,早已注定灵山内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请假一天
写不完了,明天发两章。
第187章 玉皇神位,此间事了
却说云宵拉着陈仁离了灵山,行至山脚金顶观。
那金顶大仙笑道:“二位道友留步,两位之中,昔年曾有一位到过此地,今日又来,理应留茶,若不着急下山,就在我这金顶观小坐片刻,如何?”
陈仁转头看向云宵,心想这小姑娘看着年轻,倒是交友广泛,竟能与金顶大仙熟识。
云宵不理会陈仁,只稽首与金顶大仙谢过:“晚辈云宵,道号玄素,乃昔年玄鉴广法天君弟子。”
金顶大仙抚须颔首道:“真武一脉,贫道久仰。”
二人入观中,童子奉茶两盏。
那金顶大仙笑言道:“前者你二人持文书而至,贫道不敢阻拦,故而未曾出面,然则今见你二人黯然下山,想是办事不顺?”
陈仁到了道观之中,也就再无忌惮,将那前事细说一遍。
一旁云宵只默默喝茶。
毕竟她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灵山脚下的金顶大仙不敢阻拦,还亲自留茶一盏。
金顶大仙听罢笑哈哈道:“道友谬矣,道友谬矣。”
“遍观如今天下四洲,或僧或道,岂有悉数一心求道,而不理会凡尘世俗之事者?”
“成佛成仙,终究是少数,成不了仙佛的,自然也要为生计作打算,或有弄权敛财,道貌岸然之人,也不足为奇。”
陈仁不解道:“若如此,岂不教那坏人逍遥法外,教好人受了欺负?”
那释林国多林寺藏污纳垢,灵山若是不管,还指望谁去管?
一国皇室俨然已经被架空,若非陈仁和云宵抵达,那多林寺连周边山头的妖怪都要强压一头。
金顶大仙并不作答,反而问道:“道友可知我这金顶观明明是道观,我亦是道门之人,为何却在佛门的灵山脚下迎来送往?”
陈仁摇了摇头,云宵也露出好奇的表情。
金顶大仙意味深长道:“若西牛贺洲灵鹫山真能插手干涉人间事务,岂不也要效仿道门一般,分出个天佛,地佛,人佛,神佛,鬼佛?”
“人佛于尘世修行,地佛避世不出,天佛高居灵山胜境,神佛俯瞰世间,鬼佛收容魂魄。”
“若如此,今日陈道友便是连这山脚大门都进不去了,更别说面见佛祖,当面举证。”
陈仁若有所思,旋即恍然。
三界四洲,只要有一个天庭,一个玉帝,一条正统就够了,若是再多出一个灵山天庭,难不成西牛贺洲要关起门来自己说了算?
所以如今的灵山,看似底蕴深厚,实则依旧受天庭管束。
有些事这些神佛自然也看见了,可若是管了,便是越俎代庖,毕竟西牛贺洲的人死了,也是去往地府投胎,西牛贺洲某时某地下多少雨,上有玉帝圣旨,太乙移文,三官落笔,方才交付天庭雷部和江渎龙王去办。
一旁的云宵开口道:“所以这事儿还得找天庭?”
金顶大仙笑而不语。
陈仁想明白一切之后,反而摇了摇头:“找谁都不管用,灵山不会管,天庭不会管。”
云宵微微皱眉:“那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陈仁想了想,眯眼而笑道:“灵山和天庭不会管这件事,同样也不会管我们的所作所为,所以正好相反,我们不管做什么,哪怕是掀翻了整个释林国,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云宵恍然大悟,早说这么爽的话,还来什么灵山,找什么佛祖。
你若听不懂道法,贫道也略通拳脚。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掀翻了天,两边还是要出手的。
金顶大仙微微颔首,此人虽不过是当年陈小天君一缕残魂所显化的因果,但能以人仙之境看明白这些事,眼界早已超越了一些个在天庭当差的地仙。
陈仁起身与那金顶大仙拜别,与云宵离了金顶观,御风去往释林国。
那释林国多林寺,已经有不少寺中僧人逃出寺院,各自隐蔽家中,躲避那释信方丈派出的僧兵追捕。
而陈仁来到释林国一处破落的道观,看着头顶上落满灰尘的牌匾,与一旁的小云宵相视一笑道:“动手,干活!”
数日后。
这座道观焕然一新,一块全新的“玉皇观”牌匾被高高挂起。
观中暂无香火钱塑造供奉神仙的塑像,只有一块牌匾上写着“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之位”。
玉皇神位之前,有些许山桃野果供奉。
进门烧香之人,皆自备香烛,观中并不设功德箱,亦不曾有任何明码标价的功德香,只有往日香火冷落的香炉,放在牌位下方。
陈仁身为观主,留在观中照看香火,闲时就在后院挖地种菜,云宵负责迎来送往。
依稀记得不久之前,有一个道人曾对自家弟子说起,希望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道观,闲时品茶弈棋,挖地种菜,过上清闲自在的生活。
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因这道观内外澄澈干净,不收百姓一分一毫的香火钱,所供奉神仙乃是三界共主玉皇大帝,百姓陆陆续续弃了花钱供养那些个寺庙之中的金身佛像,转而前来玉皇观中供奉玉皇大帝。
得知大兴佛门的释林国之中开了一座道观,许多百姓不再愿意给多林寺花钱,释信和尚召集僧众商议,毕竟在这释林国,释信还是一手遮天的国师,覆灭一个道观,不过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次日,由那多林寺暗中找来的打手拦在了玉皇观的门口,不让百姓入门烧香,欲要供奉香火,只能前去多林寺花钱买香供奉。
百姓不敢与那多林寺抗衡。
云宵站在门口微微皱眉:“陈仁,我们怎么办?”
陈仁一身道袍,双手拢袖笑眯眯道:“还能怎么办,干他娘的!”
说罢,闪身出去三拳两脚把一众打手撂倒,拍了拍那打手的脸道:“就这点人,看不起谁呢?多林寺一年到头赚那么多钱,光想着花小钱办大事了,回去告诉释信,教他带多点人来,最好调兵前来,拆了贫道的玉皇观。”
众打手回到多林寺,原话告诉那释信。
释信脸上虽无有表情,但心中已然大怒,手中捻动佛珠,更是直接将一串佛珠捻断,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次日上朝,身为国师的释信立于国王一侧,将一份奏本上奏给了国王。
那奏本之中皆是他手下之人为玉皇观捏造的罪名,只要是砍头的罪名,基本全部捏造了上去,要的就是一个莫须有。
那国王看罢震怒,也不管它真假,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道观罢了。
即派五百精兵前去拆了那玉皇观。
那释信和尚带着圣旨,领着精兵强将来到观门外,早见那观主陈仁坐在门口等候,挥了挥手说道:“玄素道友,麻烦把东西搬出来吧。”
云宵恭恭敬敬搬着上写着“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之位”的神位,就放在了正门口。
释信和尚嗤笑道:“我西方佛门之地,你这道士便是搬出三清道祖的牌位,亦拦不住我今日拆掉你的道观!”
“来人,给我上!”
“拆了那道观,将这道士绑了押去天牢,那小姑娘带回多林寺。”
五百精兵一步步逼近,为首者抬脚就要踢飞那道观门口的牌位。
就在此时,灵山如来佛祖叹息一声,吩咐道:“阿难、迦叶,你二人去一趟释林国,将那释信带来灵山见我。”
二尊者领命前去。
二尊者施展神通,瞬息便落在了玉皇观外,佛门神通拦住了五百精兵,同时心惊胆战地护住了身后的玉皇神位。
这玩意儿你要敢踢了,还是以佛门身份踢的,要不让你如来坐坐天位?
二尊者先是向陈仁合掌躬身道:“我二人奉世尊之命前来处理此方地界之事,观主还是把玉帝神位先搬回观中吧。”
陈仁把手放在耳边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二尊者只好上前低声道:“陈观主,灵山和天上都看着呢,不要让大家都下不来台,我二人来此,定当把事情办的让你满意。”
陈仁看向云宵道:“云宵姑娘怎么说?”
云宵冷哼道:“前者我们二人前去灵山,世尊有言,灵山不得干涉人间之事,我听得真真切切,并无一字错漏,既如此,你二人来此,乃是假传世尊法旨,快快闪开,莫要耽误了多林寺方丈的大事。”
陈仁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就是,那释信方丈,你还拆不拆啊?这牌位不是不管用吗?你西牛贺洲不是佛门之地吗?怎么还能允许有什么玉帝陛下在你们佛门之上啊?佛门一手遮天,佛祖简直就是三界共主!”
二尊者面露苦笑,此时此刻,灵山和天庭,不知多少仙佛正在看他们的笑话。
一旁的云宵看着陈仁一边扣帽子,一边挑衅,而对面的释信和尚脸色铁青,二尊者也被啪啪打脸,心里简直不要太爽。
凡事,屁股歪了基本救不回来。
当然,陈仁此举,并非针对佛门,佛门道门,两门之中皆有败类,只是先跳出来的,往往问题最大。
二尊者这边无法选中陈仁,只好转而看向那释信和尚,沉声道:“跟我们去灵山一趟吧。”
释信和尚一愣,但也轮不到他吱声,直接被二尊者带去了灵山。
一众精兵群龙无首,顿时不知所措。
后面有释林国国王派遣最快的御林军统领骑马赶到,拿着“如朕亲临”的金牌在玉皇观前勒住马匹,高喊道:“陛下有令,多林寺藏污纳垢,罪大恶极,当即剥夺原国师一切职务,御史台都御史大夫、中丞大人,即日进驻多林寺。”
不多时,后面又有国王亲自来到玉皇观前,双手捧着玉皇神位,还放在玉皇观中,亲自供奉香火。
陈仁在一旁双手拢袖:“陛下来的倒是挺快。”
那国王赔着笑脸道:“朕方才于安心殿午睡片刻,忽有人来报太庙之中列祖列宗牌位震颤,掉落于地,方想起那梦中,先王痛骂朕不尊天道,与妖僧狼狈为奸,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江山社稷将亡于朕手,乃想起那国师欲要铲除之道观名为‘玉皇观’,这才令御林军统领先到,后马不停蹄,前来与真人赔罪。”
陈仁这才与这位幡然醒悟的昏君稽首道:“今日之事,但为陛下开张圣听,拨开蒙蔽,贫道亦不需陛下赔罪,反而是这天下百姓苦多林寺久矣,这里是贫道在那多林寺中搜集到的罪证,今交由陛下处置。”
“望陛下严厉察审罪恶,还百姓一片清净的供奉之地。”
释林国国王双手接过那道文书,转而交给一旁的御使大夫,再三叮嘱御使大夫要严厉查处多林寺罪孽。
这国王一行人走后,四方百姓,包括被那多林寺迫害的众僧尼,纷纷前来玉皇观前跪谢,另取了香烛,前来供奉玉皇大帝神位。
十里长街人满为患。
陈仁见一众百姓拥入玉皇观,连忙拉起云宵就从后门开溜,一边溜一边叹息道:“唉,这下又不得清净了,好容易找到这么个道观,我那种的菜还没成熟呢……”
云宵笑言道:“师父,你若是想要种菜,我们还是回武当山种吧。”
一时间大风吹过,吹散了云宵的声音。
那陈仁在前面跑,许是没听见云宵喊他什么,回头问她道:“云宵姑娘,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