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血衣盟的铜牌杀手，还算合格。
高武检查了自身状态，大概相当于中级武者吧，和他十七岁的力量速度差不多。
他忍不住想叹气，这么弱的东西，却又怎么取这一方天地的炁？
“老高、”通道拐弯处又传来了胡七娘的声音，对方明显是要上来。
高武抓起地上摆着的长剑，黑木剑鞘，铁质回字状剑鄂上有很多划痕，他无声抽出长剑，三尺剑刃磨得发亮，剑刃上已经有了一些米粒大小缺口。
这把剑重三斤半左右，剑柄上绑着一层布带，也是所谓的剑衣。布带被汗渍血渍浸染的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
提剑在手，高武自然生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是来自身体本身的千百次挥剑的感觉。
胡七娘和马千里上了土台，就看到老高拔剑出鞘在那若有所思。
“老高？”胡七娘又喊了一声，她手里的飞刀也扣得更紧了。
大家都给血衣盟干活，大家都是平等关系，谁也管不到谁。
只是老高阴狠，胡七娘和马千里都有点怕他发疯，自然要小心一些。
高武知道这两个同伴都不是好货，杀了也就杀了，只是杀了他们没用，反而会引发血衣盟的怀疑。
最近正要做大事，血衣盟组织了大批人手在黑水城，这时候闹出事来就有点危险了。
他虽然不怕，却也没必要乱折腾。
看到高武收剑入鞘，胡七娘和马千里都放心了，胡七娘媚笑道：“你神神秘秘的，我们还以为你要去告密去呢？”
她也是说笑，黑水城主那里戒备森严，老高一个没身份的哪有资格靠近。
再说了，这等大事岂能没有内应。高武就算想告密，也会被内应先除掉。
高武不屑道：“熟归熟、你别乱说话。”
马千里也摆手说道：“七娘、这样玩笑还是别乱开。”
他看着远方隐隐可见的城郭，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道：“等我们杀了城主，引得塞外各族联军破了铁旗军，这里的金银珠宝就都是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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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弹指可成
黑水城主铁牧，出身世族，自幼学习武功兵法，少年时期就以英勇善战著名。
二十多岁成为黑水城主，接掌铁家大权，他整肃军纪训练精兵，数次击败肆虐西北多年的戎、羌两族，让西北边陲恢复了正常秩序。
由此各方贸易蓬勃发展，让黑水城成为西北最大商业中心。
这二十年来，汉人也在实际上控制了西北区域，把异族挡在黑水之外。
正因为有铁牧镇守边疆，所有人才能安稳的过日子。
西北地域说起黑水城主铁牧铁都督，不论老幼妇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所有人都认为铁牧是西北擎天之柱、架海金梁！
高武听马千里说起大事，他脑子里自然就闪过了铁牧相关的种种记忆。
在黑水城这片地方，铁牧地位相当于皇帝，不对，比皇帝更有威望。
这人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为他踊跃卖命。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放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真的非常非常罕见。
马千里他们居然想刺杀铁牧，这份胆子可真不小！
高武不知道铁牧武功有多强，但是，这毕竟是有武功的世界。
铁牧要是武功不强，也不可能征战三十年没有败绩。哪里有可能以一己之力镇压边疆！
而且，就凭他们三个，还没靠到铁牧的边、就被近卫们乱刀砍死了。
血衣盟必然有高手主持大计，他们这些人就是小卒子，根本没资格参与大计。
也亏得马千里还有心思去幻想事成以后的美事。
高武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不对，如此重要大事，在做事之前按理说不会让底下的人知道。
三个知道的事情，就已经不是秘密。何况如此重要大事，他们几个小卒子居然知道此行是要杀铁牧，这很反常。
人多嘴杂，肯定会有人走漏风声。而且，铁牧镇守几十年西北，也不可能是个善茬。
如此大的动静，对方要是还听不到风声，那铁牧可就真该死了。
高武的阳神虽然受到种种限制，却还保持一些基本能力。譬如四十点的根器，虽然身体没跟着过来，却让他有着分析计算速度超过马千里之流千倍万倍。
刚才他主要是忙着处理这个身体的各种问题，忙着感应炁的位置，根本没去注意这些小事。
这会稍微琢磨了一下，他立即就察觉到了问题。
一群底层杀手，应该就是饵吧……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计算铁牧，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高武有些怜悯的看了眼马千里，这家伙人其实还是挺精明的，也是很坏的，终究是吃亏在没读过书，一辈子都在底层厮混，没什么眼光见识。
退一万步说，真杀了铁牧，偌大黑水城肯定会被其他强者接管，轮得到他们这群小虾米肆意掠夺？
高武本来不想掺和这种破事，转念一想，铁牧终究是汉人英雄，他若出事倒霉的不止是铁家，更是西北混生活的百万百姓。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并非幻象，而是一个真实的物质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各种法则严密稳定，压制他阳神都难以出窍。
还有一点，不论幻境何等严密，终究和真实物质世界差得太远。
最简单来说，他刚才随便捏碎了一块碎石，石头受力碎裂崩碎，一部分被他指力碾成粉状，在晚风中簌簌飘散。
他强大精神力量能观察到过程中每一点细节，没有幻境能如此严密，严密到他都看不出任何问题。
包括眼前的马千里、胡七娘，虽然智慧不高心性不好，生命灵性却是真实无虚。
所以，实际上是九鼎打开的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而不是九鼎承载了这个世界。
如果用平行多元宇宙模型来解释，这个和联盟古代似是而非的世界，也是非常合理的。
从胡七娘、马千里的相貌肤色特征来看，也是典型的汉人。包括他们说的语言，也都极其相似。
高武看到他们就像甚至有点亲切，就好像来到陌生的地方，突然看到了老乡……
胡七娘看到高武目光深沉默然不语，和平时放浪嘴贱的样子大不相同，她不免有些惊疑。
出于女人的微妙感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江湖传闻有人皮面具，戴上以后可以完全冒充别人，哪怕亲人也看不出来问题。
作为杀手，胡七娘却知道那纯属扯淡。作为好手，他们看人不止看脸，更要看对方身形特征，手、脚。
包括走路说话，包括背影，陌生人就算了，熟悉的人他们甚至只听脚步声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老高虽然有点不对，却绝不是被谁冒充了……
胡七娘目光闪动，难道老高真想去告密？
上面让他们三人一组，就是让他们互相监督，避免有人告密。
马千里也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他狐疑的看向胡七娘和高武，目光闪动中也悄悄握住了腰间刀柄。
老高号称快剑，他的刀又何尝慢过。
在西北混日子，人必须狠，才能站得稳。这个地方就是如此的野性粗糙。
高武注意到两人的异动，他不禁笑了：“你们勾搭就算了，怎么，还想杀我灭口？”
马千里神色阴沉，胡七娘却笑吟吟说道：“我们也喊你了，你自己不愿意一起，却怪不得我们。
她又认真说道：“其实我们三个一起过日子，那也挺好的。”
“哈哈哈……”高武摆手，“算了，我喜欢年轻的，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妈。”
“呸……你这龟儿子我可不敢要！”胡七娘有点羞恼，她自觉长得很美艳，只是年纪的确大了，风吹日晒的，难免有些显老。
听到高武这么说，哪里忍得住。但是，看到对方恢复如初，再不复之前不阴不阳的样子，这让她安心一些。
毕竟在一起也合作了几年，老高很坏却不蠢。应该不会做蠢事。
马千里说道：“我们出来时间太长了，再不回去，老斜眼要骂人了。”
老斜眼一直是他们几个人上线，也算是他们上司。毕竟这家伙内功更强，擅长暗器。
武功能稳稳压制他们三个，更是血衣盟银牌，在组织里也算核心。
此次行动，他们二十余名铜牌杀手都由老斜眼管理，统一住在城外一座马场里。
这次出来拜祭龙三爷，也是这几天在马场憋的难受，出来溜达溜达。
至于那乞丐就实在是命苦，不知怎么跑到土台这里睡觉，被老高一剑杀了当祭品。
三人从土台下来，骑着马回了马场。倒也没人出来盘问。
回到房间，高武发现这其实就是简陋木棚，用木头随便搭了个床，上面铺满干草。
幸亏八月的天气，还不怎么冷。在这呼呼透风木棚里，人也还撑得住。
高武才完成附体，阳神已经是非常疲惫。他扯过薄被一盖，人就睡过去……
胡七娘却没睡，她和马千里商量了一下，两人悄悄去找了老斜眼。
老斜眼靠在床上，一双斜眼冷冷打量马千里和胡七娘，“你们说高老四要叛变？有什么证据？”
胡七娘赔笑：“若有证据，我们就直接动手了。只是高老四半夜三更突然要出去祭财神，本就很古怪。后来又不知在上面鼓捣什么，很久都没动静。”
马千里也说道：“我们三个一向交情不错。要不是事关重大，我们也不会如此。”
“行吧，你们盯紧他。等我命令再动手。”
老斜眼摆手打发了两人，他也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叫来人吩咐了几句，主要是去高台上查看情况，看看高老四是不是在上面留了什么密信之类的东西……
高武对此浑然不知，他一觉睡到快中午了，这才醒过来。
经过自然睡眠，阳神夺舍转生的疲惫终于恢复了大半。
他试了试，五门入道层次神咒也还能施展，只是威能降低了百倍不止……
高武坐在草铺上抚摸长剑，回想着这个身体所练的疾风剑，一共二十四式，可以说颇为简陋粗糙。
真正值得一说的是配合剑法的呼吸运气之法，包括步法、身法，组成了一整套完整的剑法。
此界所谓的真气，和源力并不一样。这也阳神被限制的重要原因。
真气由丹田汇聚，按照经脉运转。真气通过经脉就能让肌肉筋骨爆发更强力量。可以视作一种超凡能量，只是能量层次远不及源力。
高武不知道下一步具体做什么，但他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第一要有足够强的武力。
入乡随俗，源力不能用就好好练武吧。
真气体系相比于源力要简单许多，毕竟能量级别低。真气和身体各部息息相关。
高武现在的根器和眼光见识，只是在脑子里推演，已经把疾风剑这套武学完全搞明白了。
事实上这个身体练了二十年，在疾风剑上也勉强是个熟练阶段吧。
高武也发现真气的根基也在于精神力量，毕竟推动真气沿着经脉运转，完全是用精神力量引导。
武者就是精神力量太弱了，所以只能稳步向前，以穴道把经脉天然分割成一段段短途。
如此日有寸进，最终驾驭真气贯通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