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念出第一句后，罗珊心里却是暗自赞同，这家伙还有自知之明，只是自称先生，却也是极不要脸。
铁贞、玉荷她们在后面听了，也都有点愕然。这一句平白直叙，倒是没什么。
就是高武自称容貌狰狞丑恶，两人感觉都有点古怪。
“拔剑、”
高武第二句还没念完，他突然御剑直击罗珊。
经过连续战斗，他对于此界高手已经有了很多了解，对于自己身体、真气状态更有了深刻认知。
这种对于自我和外在的深层认识，虽然无法直接提升修为，却让他能更精微掌控真气，找到了高效运转真气的节奏。
尤其是连杀马长河、赤那两位一流高手，又接了叶青峰的射日箭，他通过强大精神力量学到了不少东西。
短短一会的功夫，他战力至少又提升了三成。罗珊一伙人不少，在高武眼里却毫无威胁。
高武这会速度快疾绝伦，剑光一闪就已经到了罗珊面前。
罗珊虽早有准备，却也被高武速度吓了一跳。因为比起刚才明显更快了很多。
她手中光明剑迎着高武青影当胸直刺。她虽然跟着刀圣修行，练的却是光明十字剑。
剑法轻捷迅猛，以刺为主。
当胸直刺这一剑以天火真气催发，剑刃爆发出灿然明光，剑光强盛凌厉，映照着她美艳五官，真有几分神圣意味。
跟在罗珊后面的十二圣火使者，也有四人跟在罗珊侧翼，护卫她左右。
高武手中纯钧剑和光明剑交击在一起，以游龙之变牵引，直刺的光明剑就不受控制向右一折，直斩向右侧两名圣火使者。
这两人大惊，都急忙向后退避。罗珊更惊，她全力刺出一剑居然被高武随意牵引，对方真气至少要胜过她两三倍，才能做到这一步。
罗珊来不及多想，只能收剑收力，高武却这时和罗珊擦身而过，他口中继续念道：“气云错。”
这句念完，高武已经冲入十二圣火使者中间，他手中纯钧剑光芒湛然，映照出了众多使者脸上的惊惶。
当真应了诗句中的云气交错风云变色的意味。
众多使者都急忙施展武功各自应对，来自西域的武功变化古怪，和中土大为不同。
只是在高武眼中，一切古怪变化都以人体为根基，大多数变化都是无用的花招。
高武不管对方怎么变，当即施展快剑连斩。剑刃过处不论是人是物，都是一剑而断。
十二名圣火使者，刹那间已经被斩了大半，迸射的血在风中滋滋乱喷……
“热血迎风歌，”高武念出了第三句诗，正对应热血和风而歌的意境。
只是这个热血，却是圣火使者的血。
罗珊一个转身过来，就看到圣火使者已经死了大半，高武那闪耀剑光真如雷轰、如电掣，赫赫神威，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她这会已经被高武神剑所慑，完全没了斗志，一时竟怔在那里。
高武不管罗珊，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追上仓惶退散的几名使者，剑光过处人头又起。
转眼之间，十二圣火使者已经被高武尽数枭首。
高武却不停手，而是化作一道流影直扑叶青峰。
被铁牧压的四方游走的叶青峰发现不对，他厉喝一声拉开弓弦，对着高武射出无形的真气，这也是射日箭最高境界变化。
高武也不躲避，举剑加速迎上。
青影闪动间和叶青峰交错而过，若有若无湛然清光一闪，叶青峰人头也猛的冲天而起直飞起数丈高……
青影绕了圈子已经回到了原位，高武扶剑轻吟：“人头向天落！”
高武一来一去速度快疾如电，他最后一句诗念完，一颗颗人头还在天上乱飞。
罗珊这会才醒觉过来，她在心里把四句诗连起来。
“先生貌狰恶，拔剑气云错。热血迎风歌，人头向天落。”
四句诗浅显直白，却在血腥残酷中透出豪雄之气，甚至有种畅汗淋漓的快意恣肆……
如此豪雄，罗珊畏惧之余也不免心生敬佩，她神色也很是复杂……
铁贞、玉荷这会都是双眼放光盯着高武，都掩饰不住满脸的崇拜敬慕。
这个面目有些丑恶的剑客，却有着绝世豪雄气概，有着折服人心的强大魅力。
铁牧这等豪杰也不由长眉飞扬，很为诗句中霸气凶厉所欢喜。
他是军人，就崇拜这样的英雄豪杰。
他高声赞道：“好诗！高先生文采斐然，气魄绝世，佩服佩服！”
（十二月
第434章 射日弓
“都督过奖了。”
高武哈哈一笑，谦逊了一句。
他对此诗还是颇为满意，粗浅是粗浅了，却胜在气韵内外贯通，直抒胸臆。
“高先生过谦了。我辈男儿，写诗本就该如此豪气。”
铁牧在诗词上也并不精通，这里也不适合讨论诗词。
他是个务实性子，当即话锋一转说道：“此女还请先生发落。”
罗珊虽然毫发无伤，在铁牧眼中却已经是待宰羔羊。
此女武功虽高，才智胆略却都平平，对边疆毫无威胁。要是杀了她，却会惹来刀魔白克。
她又是圣火教圣女，圣火教徒颇为虔诚。知道此事也会大肆报复。
铁牧是不想杀罗珊的，但他必须尊重高武的意见。
不论是出于对高武仗义援手的感激，还是出于对高武绝世武功的敬重。
这一战中，高武剑术有如鬼神难测，当者立毙。
强如赤那、叶青峰，都接不住一剑。尤其是叶青峰，身法诡秘，他怎么都抓不到对方，却被高武一剑轻易就斩了。
通过叶青峰做标尺，很显然高武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高武很明白铁牧的意思，罗珊要是来杀他的，他自然不会客气。
作为苦主的铁牧都想放了罗珊，他也不必硬做恶人。
他对罗珊说道：“我这首诗送给令师。不日我将远游中原，令师若有兴致，可来中原一会。”
罗珊心里松了口气，高武在这一战斩了几十个高手脑袋，如同杀神，她对高武已经生出深深畏惧。
能在高武手下逃生，真是缴天之幸。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会把话传到。
至于高武邀约她老师的话，她其实并没有当真。高武诚然是顶级高手，却明显不是先天宗师。
铁牧也不怕罗珊耍花样，他送给罗珊两匹马把她打发走了。
至于对方如何出城，那就是她的事了。
铁牧对高武说道：“大营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
高武问道：“要我一起去么？”
“不敢劳烦先生，区区小事，我能解决。”
铁牧自问武功远不及高武，但是，军营里出事绝不是因为有高手镇压，必然是有人拿了节度使虎符。
真要有高手，就一起来杀他了。只要杀了他，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不必搞那么多花招。
再说，他也是当世一流高手，真有高手也不怕。他在军营振臂一呼，就能号令千军万马。
就算遇到先天宗师，也无所畏惧！
高武点点头，他相信铁牧的能力。
铁家被突袭，是敌人蓄谋已久，又联合了各方势力。
铁牧既然反应过来，要是还控制不住局势，那也太无能了。他也不可能给铁牧当保姆。
黑水城的事情，还是让铁牧自己去解决。
“玉荷、你陪先生回去沐浴更衣。”
铁贞站出来微微垂眸恭敬说道：“请先生回去安歇。此处我来处理便是。”
“也好。”高武对处理尸体毫无兴趣，杀贼是痛快，埋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回到跨院，玉荷急忙忙去找人。
嗯，杀声震天，又火光熊熊，仆从们早就找地方躲起来，或者跑没影了。
玉荷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几个人，说服了他们生火烧水。
高武回到房间就把青衣、中衣都脱了，上面血太多了，已经染得大片黑红，黏糊糊穿在身上也很不舒服。
等到几个人抬过来大桶热水，高武也没客气，舒服的泡了热水澡。
玉荷执意要帮他擦背，他看到玉荷一片诚恳，也就没拒绝。
接受别人的帮忙，有时候也是在帮别人。
洗了身上血污雨水，玉荷还帮梳洗了长发，高武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只觉浑身清爽。
古代就是这样，各种硬件落后，却胜在人力便宜。玉荷也是受过训练，做事温柔细致，很是体贴。
以前玉荷对他虽然恭敬，却总归隔着几分。
经过今天一战，玉荷对他的温柔就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从心里冒出来的。
少女心思上的细微变化，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高武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些，对此却还是很受用。
他回顾了全场战斗，主要还是着重研究了叶青峰的射日弓。
赤那、马长河都是一味的刚猛，自身天赋很强，武技层面却没什么可学的。
罗珊的剑法有点意思，却和他路子不合，也不值得浪费精力。
叶青峰的射日弓术，其中精妙之处别具一格，很值得研究。
最后一箭以真气为箭，更称得上高妙。但他能看到无形无影的真气箭，这门秘术对他也就没了威胁。
经过一场大战，高武自觉收获颇大。只是射日弓术更依赖射日弓，明天找铁贞要来研究研究……
高武在房间安睡，黑水城却是异常热闹。
铁牧闯进军营杀了节度使派来的副使，又杀了几个投靠节度使的高级军官，重新掌握了三千精兵。
然后，就是连夜进行清算报复。参与此事的几个大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要说铁牧也没什么实在证据，但他差点被杀，哪里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