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该入万魂幡了 第61节

  此方世界,佛经都是残缺不全的,也没有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等佛号。

  涅槃宗为最初的佛门,他们以众生愿力造了一个佛,没有别名,只称之为佛陀。

  涅槃宗弟子都可以向佛陀借力,施展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那开口禅便是其中之一。

  而造佛除了众生愿力之外,还需要一个容器。

  涅槃宗用的是他们的第一任宗主,因为突破不成,神魂遭受重创,冒险以自身凝练佛陀,结果被他成功了,便成了如今的佛陀。

  涅槃宗虽是魔门,但历代宗主其实本事都一般,只有借用佛陀威能的时候能配上魔尊的称呼。

  慈心寺的佛也是如此,涅槃宗的一位僧人叛出宗门。

  因为受到涅槃宗的追杀导致身心受创,弥留之际却突然有所感悟,便以怜悯之心成佛,成了慈心寺的佛。

  不管是涅槃宗还是慈心寺,这两尊佛都与陈业所知的完全不同。

  什么慧眼观遍三千世界这种本事是没有的,更像是一尊由香火愿力滋养的“神”。香火成神道虽然不曾明确记在典籍,但陈业稍微推演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众生愿力可修复神魂,让师父你变成神灵。只是这恐怕很麻烦,而且一旦以香火成神,你便受愿力束缚,可没有修仙那么自由了。”

  涅槃宗的佛陀需要无条件响应涅槃宗弟子的“请求”,因为当初成佛之时就是借助了这份力量,如同最底层的契约,锁住了这庞大的力量。

  一旦违反,那这尊佛便会崩塌。

  慈心寺也是如此,慈悲为怀,怜悯众生,这是慈心寺的佛,所以他们的弟子都需要四处行走救助万民。

  契约一成,就不能反悔。若是自毁根基,那便万劫不复。

  墨慈一听,满不在乎地说:“好死不如赖活,能活就成了,我还挑剔什么。不过,你真有办法?有时候我都忘了,你不是刚刚才凝聚气海么,怎么还想着帮我成佛了?”

  墨慈与陈业相处不过数月,之前的陈业平平无奇,就是个刚开始修行的小魔头。

  但自从自己上了万魂幡之后,这小子就跟清河剑派焚香门这种高门大派混在一起,这才几天过去,他就开始琢磨让师父成佛了?

  关键是,他好像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那自己这几百年不就是白活了?

  “罢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看不懂,我先歇着了。”

  墨慈沉入万魂幡中,不再言语。

  陈业便只好自己琢磨,这香火成神道啊,关键点就三个,一个是能容纳众生愿力的东西,正如人的神魂。

  第二个是如何收集众生愿力,这得费力气还要一点运气。

  第三个最难,就是如何将这些愿力以契约束缚,这得墨慈心甘情愿,而且不能有丝毫的迟疑。但凡你有所怀疑,不能接受这份愿力,或者有半点侥幸之心,那都是白费功夫。

  前两点陈业可以想办法,第三点只能看师父自己了。

  陈业在一堆鬼哭狼嚎中琢磨着救人的法子,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

  在此地修炼,陈业自然不会太过放松,示警的阵法早就已经准备好,有人靠近便会触发。

  万魂幡将那阴魂一收,陈业警惕地望向北方。

  好几道光芒从天边飞来落在陈业的面前,为首一个正是陈业认识的人,焚香门的魏长生。

  陈业看魏长生那得意的模样便感觉不对,果不其然,这人开口便是:“陈业,你勾结魔头的事已经暴露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

  远处的孤峰之上,尊主正以奇术化远为近,让陈业恍如出现在眼前。

  看到陈业不做抵抗,束手就擒之时,一旁的魔宗弟子忍不住嘲讽道:“真是废物,还以为能打起来。”

  尊主却摇头说:“他没必要动手,毕竟有清河剑派为他撑腰,焚香门也不敢对他做什么。若是动手伤人,反倒是授人话柄。”

  “依仗清河剑派的势力,算不得什么本事,尊主为何在意此人?”

  “他可能让我们输掉这场赌局。”

  此言一出,一众魔宗弟子都吓了一跳,区区一个气海境的小修士而已。尊主凝练赤练蛇佛之后,便已经是返虚境,而且因为这蛇佛的厉害,哪怕是遇到合道境修士也能抗衡一番。

  如此伟力,怎会输给这人?

  尊主叹息道:“你们终究还是只会用修为高低来衡量力量,若是这么想,我们早该抹了脖子。要比修为比力量,谁比得了张奇那老匹夫?”

  又有弟子忍不住问:“那尊主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眼看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疑惑,尊主唯有叹息。

  不光是正道弟子一群草包,魔门也是一样,连个能看清形势的人都没有。

  尊主无奈道:“杀了他,我等都要同死。”

第93章 要让那正道堕落成旁门

  挥手散去那监视的法术,陈业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尊主转身对一众魔宗弟子说:“你们真以为如今已经赢了?”

  众人沉默不语,但不少人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

  赤练蛇佛已经练就,大半散修已经成了尊主的信徒,无时无刻不在提供愿力,壮大这尊蛇佛的威能。

  如此一来,他们宗门便算是复苏了,随便找个地方便可以重新立足。

  尊主却说:“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感觉大功告成,可以换个地方逍遥快活了。就如那涅槃宗,找个正道寻不着的地方自得其乐。但这跟丧家之犬有何区别?”

  一众弟子听得有些羞愧,但千年以来不都是如此么?

  只要你沾了一点魔道,便为正道所不容,除了东躲西藏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尊主冷笑道:“我要的不是继续如蝼蚁般苟活,我要重新立于天地之间,我要宗门弟子都可以随意行走于阳光之下。”

  如此豪言壮语,让众人为之震惊,正道怎么可能容忍赤练魔宗重新出世?

  众人心中都是不信,但又忍不住期待,万一实现了呢?

  “尊主,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正道势大,我们根本无法抗衡,难道是要用这百海谷作为要挟么?”

  尊主摇头道:“百海谷算什么东西,这里的散修又算什么东西?只因正道还要点面子,又想要锻炼他们的弟子才拖延至今。

  “但焚香门的三山五堂只来了一个首席,天心岛、云麓仙宗连通玄境的弟子都没送过来。

  “也就只有蜃楼派主持了这场赌局,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将门内精英送来三分之一。就算我将整个百海谷正道与散修都收入囊中,对正道来说只不过是皮毛之伤。

  “所以我说陈业杀不得,一旦出了人命,正道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输赢,有了直接出手干预的理由。到时候,五大门派将那些小字辈带回去狠狠责罚,留给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马上有弟子拍马屁说:“尊主已经练出赤练蛇佛,就算合道境修士亲临,应该也不怕。”

  尊主再次叹息道:“我不怕陆行舟,但张奇……我挡不住。合道境是合道境,但张奇是张奇,不能一概而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神色黯然。

  张奇确实是论外之人,一人一剑横压千年,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

  尊主说道:“无需担心,张奇的剑是厉害,但他才是最容易对付的。我等好不容易从棋子变成执棋之人,胡乱吃子只会葬送大好的局势。

  “这场争斗会死人,但不能由我们先动手。我要看那些正道中人恼羞成怒的模样,看着他们忍不住屠戮无辜。到那时候,张奇的剑是斩向我,还是斩向他的同道中人?”

  从一开始,尊主就没想过与正道正面开战,这是取死之道。

  正道五门传承千年,外无强敌,内患自生,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有些门派,早该堕落为旁门左道了。

  若张奇不能挥剑斩杀这些同道,那尊主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剑心蒙尘的张奇不足为虑。

  若张奇真狠下心来斩杀其他门派的弟子,那就有好戏看了。

  正道五门彼此之间要杀个血流成河,那便是魔门复苏之时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百海谷散修与正道之间的冲突,尊主必须把握好这个度。

  他可以激发散修的怒火与怨恨,但不能真迷惑了他们心智,将他们操控成傀儡。

  若非人心自发的争斗,不足以撼动正道维持千年的秩序。

  所以从始至终,尊主唯一控制的只有焚香门的莫随心。

  每逢大战,先杀卜者,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之谈,莫随心那卜卦的本事太吓人,所以尊主专门为莫随心设了一个陷阱。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蛇的脑袋即使被切下来了,依旧可以咬人,依旧能够注射毒液。

  赤练蛇也一样。

  莫随心以为赤练蛇已经死透了,却不知道尊主早就操控着死蛇,趁她毫无防备时咬了一口。

  从那时候起,莫随心便成了傀儡,自然算不出魔头的所在。

  而现在,大势已成,莫随心能算出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陈业。

  尊主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人心不可逆,陈业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这场混乱中能做什么?

  如今他被抓了去,大不了就是引发清河剑派与焚香门的矛盾,如此一来挑动正道内讧的计划便更加稳妥了。

  但尊主心中还是惴惴不安,这份心灵感应,正如万物之间的相生相克。

  这陈业,克制的就是赤练蛇佛。

  尊主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稳妥一些。

  只见他身后赤练蛇虚影显现,然后一闪而逝。

  远处正被押送的陈业突然感觉小腿一痛,低头望去,却没看到任何不妥之处。

  “怎么回事?像是被咬了一口……”

  陈业刚生出这个念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陈业的第一反应是,魏长生对他下了毒手,没想到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这里面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反抗。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陈业彻底陷入昏迷之中,一股黑气从脚涌上,让他脸色发青。

  然而,最慌乱的并不是陈业,反倒是魏长生。

  本来是准备以权谋私,耀武扬威一下,顺便给陈业一点教训,但自己还没动手呢,陈业怎么就倒下了?

  原本还觉得陈业在装死,但一看他满脸黑气的模样,魏长生就吓傻了。

  怎么会被赤练蛇咬了,而且就在他被抓的时候?

  巡逻队的其他人都望向魏长生,脸上全是怀疑的表情。

  魏长生连忙解释说:“不,这与我无关啊!”

  众人不语,只是看表情就知道谁也不信。

  大家都不是傻子,魏长生之前抓住福禄寿三人,一副就要严刑逼供的模样,好不容易攀咬出陈业,又迫不及待出来抓人。

  这要没点私人恩怨,大家都不信的。

  至于为何陈业突然就中了赤练蛇毒,那除了近在咫尺的魏长生还有谁能做得到。

  一位云麓仙宗的弟子对魏长生说:“魏师兄,你这么做是有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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