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好个无能且狂怒的模样。”
有仙宗使者,站在方束等人的跟前,还出声道:
“莫怨我等,谁家入宗不是这般被磨炼过来的。尔等比起我俩当年,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番话,让方束等一众过关考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两个家伙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方束等人的心神都是再次一沉。
言语间,场中的情形再度发生了变化。
有考生着实是承受不了,讨求无门,只能是跌跌撞撞的撞开人群,灰溜溜的离去;有考生让亲眷迅速购买宝药,结果仓促间高价买来后,却又进不得考场,双方都是急得满头大汗。
还有刚才那索奶喝的邹姓少年,这人此刻已经是喝上了。
只不过此子所喝,并非是奶水,他正盘膝在地,面目狰狞的咬开了自家“小娘”的手腕,汩汩的吞咽着熟妇鲜血。
几个呼吸间,熟妇的面色就发白,嘴唇上毫无血色,身子也开始颤抖,俨然严重亏空的模样。
而那邹姓少年在痛饮了人血后,面色潮红,他当即起身。
“邹儿。”熟妇捂着手腕,口中低呼。
邹姓少年理也没有理此女,他大跨步的朝着铜钟走去,奋起全身的气血,一拳击去。
咚!这人的气血终于是达到了三丈高,将铜钟敲响。
钟声让邹姓少年面色狂喜,也让他身旁那虚弱的熟妇,脸上也露出笑意。
当熟妇磕磕绊绊的走回人群时,她的面色虽白,但是迎着众人的目光,面上竟然还有种自傲感。
场中的还剩下的考生们瞧见了这情况,个个更加躁动。
有人当机立断,也找自己的亲眷索要精血吃。有人迟疑,却是不愿饮用递过来的精血……模样种种,堪称是考生百态。
三刻钟过去,两个仙宗使者没有迟疑,异口同声道:
“时间到!”
一阵不甘心的声音,在考场中响起。
最终,只有二十七名考生,成功的站在了仙宗使者的一侧。
过关的考生们越往后,情形就越是凄惨,倒数那个之所以能够过关,乃是拼了性命的用头去撞钟,直接将脑壳撞破,流了好大一滩血。
面对这些狠辣的考生,两个仙宗使者依旧是无动于衷,眼中还带着讥笑,轻描淡写的道:
“这是何故,过不了春闱,那就等待秋闱便是了。到时候,一样有人来收你们。”
很快的,方束等人就知道这两个使者,为何会面露讥笑了。
因为下一场筛人的法子,便是老生常谈的打擂台斗法了。
在两个仙宗使者的吩咐下,场中的几个擂台都被清理而出,那些还眷恋在台上的考生,则是被毫不留情的轰下了台。
一番简要的规则说完后,所有过关的考生都是面色一沉。
春闱的擂台,不限制手段、不限时间,只是不能使用某些外物,场中或高或低的划出了一十八个圈儿,有的还是根木桩,能继续站在场中,无人挑战的,便是最终的过关。
知晓了最后一关的方法,二十七名考生忍不住的低声嘀咕,其中一些相熟的考生,还当即就眼神闪烁的互相勾搭。
譬如和方束一般,同样走到了第三关的秦敏。她便和那碧竹馆的花夏青,两人站的格外靠近,面上还露出笑意。
这等擂台打法,对相熟的考生们来说,无疑是能够以车轮战的方式,去消耗某人。
有人在暗暗勾连,自然也就有考生被人盯上了,譬如方束便是。
不过盯上他的人,目光中又都带着忌惮和拿捏不清的神色,选择了先将目光挪开,转而盯上那些后过关的考生们。
仅仅十来息的功夫,暗流就在二十七人当中涌动,众人心间对于仙宗使者的怨恨,一时都被警惕和敌视所取代。
可就在两个仙宗使者,要宣布最后的选拔开始时,轰隆一声!
天空中陡然就传来了一声闷雷,滚滚绵绵,这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惊,随即他们循声看去,发现镇子的一侧,正有腾腾的火光冒起,将一角的天色都是染红,仿佛火龙出世般。
“不好!”
考场诧异,很快就响起了馆主等人的惊怒声:“铅山矿场暴动!”
“什么,又暴动了?”
“该死的,矿上传讯,这次和往常不同,竟然是全山上下几十个矿场,都暴动了。求我等速速出镇弹压!”
突如其来的事情,将一众馆主的注意从春闱上都吸引开,有人显然是在矿场上投了不少银钱,还当即破口大骂:“这群矿奴,该杀!”
有人则是幸灾乐祸:“嘿,早知如此,何必不当人?若是早先对矿场的人好点,也不至于正好今日闹事了。”
这动静,同样是吸引了仙宗使者的注意,两人低声对话。
当中那宗姓女子,她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视火光冲天的铅山矿场。
方束等考生们,则是有人担忧春闱会中断,耽搁上山,有人则是期待春闱暂停,能让他们疗伤养气神色各异。
不多时,坊市的管事在和一众馆主商量过后,硬着头皮的朝着仙宗使者拱手:
“启禀三位,铅山矿场乃是本镇为仙宗输送矿材的第一矿场,不容有失。
为免那群贱民毁坏矿道过甚,耽搁日后的产出,还请使者允许我等失陪,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个仙宗使者都扭头看向宗姓仙家由对方做决断。
宗姓女子并没有回复可否,只是开口:“有趣。”
随即她站起身子,目视着矿场所在的方向,道了句:“第三关擂台,作废。”
听见这话,一众馆主、考生们顿时定住,紧盯着此女。
只见此女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轻笑,她道:
“打擂台有什么意思,束手束脚的。”
咻得!
此女的身子晃动,如箭离弦,直扑铅山矿场所在,只留下声音还残留在原地:
“速来弹压暴动,功高者过关!”
这话一出,考场上中众人愣了愣,旋即便都是应声:
“是,谨遵使者吩咐。”
嗖嗖嗖!
方束等考生,从惊愕中回过神,当即也是手段各出,互不相让的朝着铅山矿场直奔而去。
那些馆主们也领悟了宗姓女子的意思,他们纷纷随行在考生们的四周,作为策应。
与此同时。
在镇内人等眼中带火的望着铅山矿场时,牯岭镇之外。
亦有人拔身而起,望着那繁华热闹、灯火不绝的牯岭坊市,目露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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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今非昔比故人怨
牯岭镇中,考生、馆主等人纷纷离去,只留下闲杂人等,继续留在考场上。
众人面面相觑间,良久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此番的春闱考试,是又换了地方。
于是现场的人群,或是散去,或是走上了考场,和场中那些近距离观看的人等,凑在一起嘀咕议论。
其中,那些有子弟通过了前两关的家属们,还自行形成了一个圈子,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方束的二舅余勒,便是混杂在其中。
不过二舅余勒只是听着旁人议论,自个仅仅脸上带着笑意,时不时的点头应声几番,不给方束露怯罢了。
这时,忽地有身影主动靠向他,对方人还没有到,一阵香风就先扑过来了。
二舅余勒抬头一看,眉毛微挑。
来人赫然是一中年美妇,只是她那浓妆艳抹的脸,此刻妆容都已经花掉了,气血一看就萎蔫,只是还在强打起精神。
她正是方束的前二舅母。
美妇此刻靠拢向二舅余勒,像是要想要和二舅余勒凑在一起,抱团取暖,也像是要旁敲侧击的打听方束的消息。
“余老二,你伺候的那考生不差啊,从前咋不知道你有这人脉,能得到这等仙家人物看重。”熟妇轻描淡写的说着。
面对此女的寒暄,二舅余勒只是笑了笑,他看着面前气血虚弱的熟妇,叹气道:“你还是赶紧回家歇息吧,瞧你这气虚体弱的。”
结果二舅余勒不关心倒还好,一关心,那熟妇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双柳叶眉毛当即就竖起来,叱骂:
“歇息作甚,我跟你说,你当年就是这般懒散,才被逐出道馆的,老娘也才走开的。
老娘若不是勤快、懂眼力,岂能混到今日,能来观摩这等仙宗盛事?早就不知和你在哪个纸屋里面,躺着被烧死,或是卖血卖死了。”
听见这话,二舅余勒的眉头一拧。
他面上露出好气又好笑的,终于是回怼道:
“笑话,余某这不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么!”
说着话,二舅余勒的眼神,还在熟妇的身子上下打量,摇头不语。
熟妇对他眼里的那点哀怜,格外敏感,蹭着就又像是炸毛的野猫似的,直接上前来就要挠二余勒,其和之前乖巧可怜的“小娘”模样截然不同。
“好啊,你个余老二!场中旁人都可以笑老娘,唯独就你不可以。”
熟妇叫骂着,惹得了其他人等的注意,但是她仍旧是没有在意,一个劲的宣泄似的:
“你个老黄瓜,身上除了那二两肉,你说你还有什么好的。
如今好不容易傍上了道馆弟子,也不见你端茶递水,殷勤侍奉的。你说你当年,但凡是……”
“哎!说归说,你别挠!”
四周人等听见这俩中年男女的推让叫骂声,面色纷纷是变得古怪,以为是嬉闹,只是有点扎眼。
就连刚走到了附近,要来伙同二舅余勒回家回馆的独玉儿、窦素芙、李猴儿等人,也都是一时尴尬的杵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
这些人等看着二舅余勒和那熟妇的纠缠,个个的眼神更是晦暗暧昧。
“哎哟喂!你这些年长胆子了,还敢推老娘。”
终于,二舅余勒挣脱掉了那熟妇的纠缠,一脸晦气的朝着旁边走去。
原本见这婆娘可怜,他心间还有几分古怪,但是现在,他现在理也不想理这婆娘了,品性未改。
摆脱了那熟妇,二舅余勒一抬头,就瞧见了李猴儿等人。
李猴儿瞧见那美妇,这厮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朝着二舅余勒躬身,啪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参见余叔,方仙家随馆主出镇弹压,命我等先回道馆歇息。”
李猴儿这举动,不只是让二舅余勒一愣,也是让独玉儿等人怔了怔。
旋即,独玉儿等人脸上浮现出笑意,他们不约而同的,也都是朝着二舅余勒拱手,一口一个:
“参见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