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中,方束的心间也是喃喃自语:“区区一蛤蟆滩,就能让我之修炼速度大增,若是四周的灵气浓郁更高,且再拥有些灵药灌体……”
他顿时意识到,独馆主口中所说的世家子弟们‘百日炼精’之举,果非虚言也。
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回味许久后,方束又整理了一番思绪,当即就掀开了石板,离开了这一方逼仄的角落。
走到通铺中。
他环顾左右,发现另外三个角落的石板都是密封着,房中也并无旁人在。
室友们修炼的修炼、外出的外出。
他走到门口,看了下天色。
虽然蛤蟆滩的天空长期阴郁,但是也能分辨出白天和黑夜。
见距离入夜还早,方束裹着身旁的袍子,连忙就走出了石屋,朝着滩涂的深处走去。
如今既然已是成功的修得了三劫圆满境界,虽然还未打磨妥当,消去火气,但是他也是时候为种灵根炼气,进行筹划了。
方束按着腰间的荷包,一路朝着蛤蟆滩涂的药堂等地走去。
不一会儿。
他就出现在了一条街道上,街上的人等都是身披灰袍,个个面目掩在斗篷之下,让人看不清模样神情。
似方束这等并未身披灰袍的人一出现,就引起了街道上不少人的窥视,其中许多道目光,还明显的是不怀好意。
不过方束并未在意。
身为刚到蛤蟆滩的仙种,众人并非杂役,连杂役们身上的灰袍都没有,也舍不得买,处境颇为局促。
但是在百日内,他们处在一种安全环境中,只要他们不去上钩,便不会有人会冒着风险来主动害他们。
因此方束虽然是一副生瓜蛋子的举止气质,但只要谨慎点,并无太大的问题。
当然了,此番出门,他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不仅运用仙功,收缩了一番身子骨,还使用药膏改变了面容。
其此刻看上去,整个就一刚出村的憨厚少年。
不一会儿,方束就来到了蛤蟆滩药堂跟前。
他在药堂中看了十几息,就缩着身子局促的离开。
随即他又在街道上的摊贩小店中,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一间似书店又似客栈的地方,其门头上还挂着牌匾,名曰“敕造静室”。
此地乃是蛤蟆滩中租用静室的店铺,传言静室之中布置有阵法,名叫“聚灵阵”。
因此其虽然也是开在蛤蟆滩上,但是静室中的灵气浓郁,可比蛤蟆滩其余位置要高上至少三成。
其内价格越是上等的静室,灵气浓郁也越高,乃是杂役们潜心修炼法术、闭关突破时的首先位置,也胜在安全。
方束如今前来,不仅仅是事先来踩踩点的,也是来找那孙管事的。
数十日前接引了仙种的孙姓男子,对方正是出自杂务堂,平日里就在负责这一处官办敕造静室的生意。
除去接引之外,对方也担着对仙种杂役们传法的职责。
只不过想要得听其人的教诲,得看缘法。
方束的手中便提着一摞“缘法”,他肉疼一番,整理整理面容,躬身就踏入了其中。
几番言语后,并无波折,他被允许凑在店中书架子前,自行观看上面的书籍,时间约一盏茶。
方束如饥似渴的翻阅着五脏庙典籍,很快就目光动弹,落在了关于灵根的种种介绍之上。
第131章 七脉灵根 法不轻授
“阴阳五行,灵根七脉。”
方束紧盯着手中册子,心间默念。
他的目中流露出了丝丝讶然之感。
根据册子上所叙述的,此世之灵根,并非像是牯岭镇中传言的那般,简单的被划分为了金木水火土五种,而是达到了阴阳五行,共七种。
并且这些灵根,分别被唤作马王爷、药王爷、龙王爷、灶王爷、阎王爷、太岁爷、天地爷,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阴、阳七脉。
不过根据册子中所叙述的,此种对应倒也并非准确。
诸如阎王爷一脉,和太岁爷一脉,究竟谁家更擅长修炼阴性道法、土性道法,往往是争执不休,至今尚无个定论。
此外,除去这公认的七脉灵根之外,世间也还有不少异种灵根,彼辈对于道法的加持、促进,不一定就会劣于七脉灵根。
譬如那被唤作为雷公爷的天生雷灵根,其对雷火法术的威力加持种种,就远在灶王爷之上,只是往往也失之于单一,酷烈过甚。
方束默默消化着,心间依旧诧异:“以神祇之名来称呼灵根,倒也是有趣。”
很快的,他翻看到后面,便明了仙家们为何会用“神祇”,来划分灵根的种类。
根据书中的记载,其解释有二。
其一,相传这七脉神祇,乃是上古年间,凡人们所供养信仰的七尊正神,无有人格,因人而生,乃是仙学“借假修真”的起始。
当年的仙家们,也是靠着供奉彼辈,传播教化,方才拥有了养神劾鬼之能,其举止行径也犹如巫觋一般,但也因而成功的庇佑了人族,让人族于万族之中脱颖而出。
直到后来,仙家们脱出窠臼,立下盟约种种,一步步的观摩天地自然,摆脱了巫觋习性,创造了当今仙学,这七脉正神方才逐渐隐退,以至于成为了传说。
但依据七脉神祇所划分的灵根种类,如今即便是已有仙学九科,依旧是约定俗成的习惯,甚至俨然已是方外世界中大道规则的一部分。
这第一个解释,也是五脏庙典籍中,认为最为可能的解释。
至于第二个解释,则是简单直白的多。
其直言当今的人族,多为当年七尊神祇后裔,名为神祇,实为始祖。
该解释认为,人人皆具灵根,人人皆可成神。
所谓的先天灵根,只不过是返祖归宗罢了。灵根成色的种种,也只是体内返祖神血之多寡,乃是祖先对于后人的遗泽。
此外,该解释也催生出了部分仙家宗族内,种种近亲繁衍的乱象。
这等行径在五脏庙的典籍中,被斥为“巫觋习性残留”,颇为鄙夷,认为此是饮鸩止渴之策,此类宗族的后人往往也会愈加疯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静室铺子中,方束将七脉灵根的渊源,好生了解了一番,颇觉长了见识。
不过这两种解释,究竟谁对谁错、谁更接近真相,对他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原因无他,不管是哪种解释,他身为一介凡种,七脉天生灵根压根就和他没有关系。
真正和他相关联的,乃是“伪灵根”一物。
而根据书中所言,伪灵根者,其能种下的灵根是千变万化,并不局限于七脉灵根之中。
只需要在种得灵根后,根据灵根的表现,选择七脉灵根中的近似者,作为自家今后修行的参照即可
长了长见识后,方束翻阅完一部典籍,又从书架上取出另外一部,再度细细的寻找关于“种灵根”的内容。
结果让他眉头皱起的是,这些典籍都只是在大谈特谈灵根的不同、种灵根的优劣、以及如何检测种出的灵根属性种种……其中就是没有具体“种灵根”的步骤。
就在这时,柜台前一直都在假寐的孙管事,冷不丁的就出声了:
“是不是在找种灵根的法子?别白费力气了,这等具体的法门,岂会放在这里,白白供尔等翻看。”
方束闻言,微微一怔,心间也是叹气,知道这是实话。
他没有迟疑,当即就朝着孙管事作揖:
“还请孙老指点,晚辈如何才能得种灵根之法。”
孙管事听见这话,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庙内规矩,法不轻授,不开方便之门。”
这老头一语双关,又从柜子中取出了一摞的纸张,敲着桌子道:
“这些都是庙内弟子,包括筑基长老们所写的招工告示,上面有着各类种灵根之法的奖励,相应的条件、任务,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顿了顿,孙管事又道:“除去老夫这里的,在杂役们接取散活的地方,同样也有相应的告示。那些往往门槛更低一些,但风险也是有的。”
话说完,对方按着这些告示,眯眼望着方束。
方束只一思忖,就乖巧的又递过去一两灵石。
“嘿,慢慢看”对方见方束这般上道,笑着将压在纸张上的手放开。
方束上前一步,去过一摞告示,迅速翻看。
沙沙声间,方束越看,眉头就越是拧紧。
【长期诚收药奴,年三十以下,每月需服药三次,满一年者可传灵根图录一方,外加相应材料。】
【年十八至二十者,貌美,男女皆可,承诺照顾某起居满三年,可传灵根图录。】
【现有完整灵根图录一门,可种金石类灵根,欲购从速。附:种植过程需允许旁观,承诺不干预。但若失败,卖家有权收尸。】
……
这些纸上的条件和要求,或高或低,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其中为奴为婢都只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风险不明,人身安全几无保障。
方束耐着性子,将所有的告示都翻看了一遍,硬是没有瞧见一个让人满意的。
他望着那柜前的孙管事,为难的出声:“这……”
孙管事瞧见他的苦瓜脸模样,顿时又放出了怪笑。
但是对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坑了方束,而是出声:
“这提前招工嘛,自然是得有些条件和门槛的。至少这上面招工的,老夫瞧过,都是手里有真东西。你若是自行寻人,指不定到时候苦头吃了,好处却被一拖再拖。”
摇着头说道了一番,孙管事又补充:“自个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想要,可随时来找老夫。那时无须另外收钱。”
这番解释,让方束的面色微缓。
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沉吟一番后,拱手请教:
“敢问孙老,庙中可有风险更小的法门获取途径?”
孙管事觑眼看着他,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方束心间一动,作揖更深。
随即他就听见对方懒洋洋道:
“依据庙内规矩,每担任杂役满一年,通过考评者,就可积攒道功一个。
三个道功就可以在庙内的道藏阁中,兑换灵根法门了。
不过兑换时,你还得另外花钱购买。买到了法门,不仅得自己参悟,材料等等也得自己再准备。除去安稳了些,再无其他好处。”
方束听见这点,面色未变,他只是确认道:“当真除去道功之外,再无其他的要求?”
孙管事惫懒的点了点头。
当方束还想要问的更清楚时,对方口中嘀咕着:“没出息,做苦工有什么好的,浪费时间。更具体的等你自个当了杂役,自然就晓得了。”
话说完,这厮便眼皮耷拉,一副无趣,再不想多说的模样。
见此,方束只能是抿着嘴,将那些告示作揖归还。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去。
刚才又送上了一两灵石的好处,他好歹得继续蹭在这里,将这书架子上的书籍全部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