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了独馆主的耳中,让她的脸上顿时是升起一阵感慨:
“时间一晃,竟然都已经九年了,也不知老身这把老骨头,还能见你们下山几次。”
两人的话声,落在了四周的内院弟子耳中,更是让彼辈激动。
他们纷纷都是眼睛放光,知道方束果真就是从山上走来的仙宗弟子,也就是众人名义上的师兄。
其中有人还根据“九年”这个关键词,瞬间就猜到了方束的身份。
一阵躁动声,在人群间嗡嗡的响起来,有人还猜测:“这位师兄下山来,是来作甚的,莫非是要来指点一下我等的吗?”
“看来我独蛊馆,果然是在仙宗内,也是有着自己人!”
这些嘈杂声,惹得了独馆主的不快,她的神色一敛,扫视了众人一眼。刚才还在嗡嗡作声的众人,顿时就都敛气。
不过方束瞧见了彼辈火热的目光,倒也是莞尔一笑。
他主动就道:“师父还是这般辛苦,弟子这几日既然在镇子中,便由我来替师父分担几日,教导教导这群小家伙。”
这话从方束的口中说出,倒是显得有几分老气横秋。
毕竟他因为上山早,且修炼仙功、阴阳真气的缘故,几乎未曾衰老,导致场中很有几个弟子,一看就比他要大。
但是内院弟子们听见这话,个个是精神振奋,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独馆主摇着头,但没拒绝,笑骂道:“今年这批弟子,倒也是有福气了。”
她当即就指着方束,冲着一众内院弟子言语:“这是你们方束师兄,他在仙宗内可是拜得了执掌一堂的筑基仙长为师,还不快快参见!”
“拜见方师兄!”、“多谢方束师兄!!”
一群内院弟子们,虽然不懂“执掌一堂”是什么意思,但是“筑基仙长”四个字,他们是懂的,个个的面上更是期待。
不过独馆主并没有让方束立刻就给这群内院弟子们讲道,她随口交代了众人几句,便丢下了这群家伙,示意方束跟上。
师徒两人走到了议事堂内,且升起了阵法,隔绝内外。
独馆主开口:“老身已经派人去知会你二舅了,他近些年来在帮道馆在打理镇子里的生意,较为繁忙,因此常常不在馆中。
趁着他赶回来的这点时间,和老身说说,你这次下山还有什么打算,可有章程?”
方束点点头,随即他沉吟了几下,也就不遮掩,直接拱手道:
“实不相瞒,弟子想要竞争一下仙宗的内门弟子。此番下山,既是探亲,也是想要寻求师父的一番指点。”
独馆主闻言嘿笑:“指点?和师父还客气什么,你能有机会竞争内门,乃是本馆的福气。为师自然是要鼎力相助。”
言语着,这老妪的目中还露出似一丝回忆,道:“话说上次本馆有人能竞争内门,还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听见这话,方束心间一动,出声问:“敢问可是大师兄?”
他倒是从房鹿师姐的口中,听闻过大师兄的一二消息,但是一直都没有遇见过,且房鹿师姐对于其人的事情,还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
独馆主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他。”
随即独馆主又轻叹着:“若是你师兄还在庙中,你压根就用不着下山来,他直接就可帮衬于你。
只可惜,现在你又要从头开始打拼。倒也是苦了你这孩子。”
这老妪不说倒还罢了,一说,顿时就将方束心间的好奇心给勾起,他当即就开始询问关于大师兄的身份,以及现在的下落如何……莫非是死了?
听见方束口中的话,独馆主呷着一口茶水,顿时就咳嗽了好几下。
她没好气的道:“若是死了,早就该告诉你了。”
沉吟了几下,她吐声:“房鹿那丫头不给你说太多,也是好事,毕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随即,独馆主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师兄的去向。
原来本馆的大师兄,当年在获得了内门弟子身份没多久,居然就疑似叛门而去了,且所叛去的对象,还并非是庐山五宗内的其他四宗,而是瀚海沙漠那边的散修仙城。
之所以说是疑似叛门,还没有定性,乃是大师兄当年的出走,是接取了下山除妖的任务,其并不能算是潜逃出山门。
且至今为止,对方也尚未对五脏庙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一直未归。
因此在五脏庙内,兴许大师兄的弟子身份都还尚未被勾销掉,只是引起过户堂的查验。
独馆主叹声:“还好这家伙是一走了之,尚未被捉到,也没有去其他几个仙宗。否则老身这一家一当,必定得吃上挂落,受他牵连。
好了,言归正传。你只需晓得你有过大师兄这个人便是了,至于其他,就无须再多搭理,当他死了就行。”
方束闻言点头,便没有再过多的好奇。
只是忽地听见了自家大师兄涉及叛门一事,他沉吟几下,立刻就也将自己在那潘家船队上所经历的事情,说给了独馆主听。
独馆主本是不以为意,她对于方束打杀那潘家炼气仙家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当听见开山馆的邓力行也被他们几个围杀了,她这才抬起了头,面露异色。
而等到听见那潘家的两人,极度疑似和枯骨观有关联,且那作为证据的法器,还就在方束的手中时,这老妪腾地就站起来了。
一时间,她甚至是比方束还要激动:
“你是说,那潘家勾连枯骨观,谋害我五脏庙弟子?且那邓力行、开山馆,都和这事情脱不了干系?”
方束沉吟着点了点头。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一拍储物袋,就从袖子当中取出了四劫骨钉,以及几张留声符咒。
独蛊馆主用神识扫视了一眼,身上的真气涌起,沉声:“把东西收好!”
这老妪的面上一阵亢奋,她打开议事堂的隔音阵法,嘴皮蠕动间,还翻出了一枚枣核样的东西,含在嘴里,吐气吹响间,枣核立刻就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似在传音。
随即,堂外就传来了隐隐的虫群嗡嗡声,鳞甲厮磨声,似有东西朝着两人所在汇聚而来。
方束面色异样,立刻又见自家师父顾看向了他。对方口中大笑道:
“走,老身带你去杀人放火、报仇雪恨!顺便为你攒攒争道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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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砸馆 旁观 打杀
“报仇雪恨?”方束闻言,讶然的望着独馆主。
独馆主面上的笑意收敛,冷声:“束儿你还不晓得,当年的七香楼一事。那两个死士,极度疑似开山馆的那老家伙出手雇的。
只恨老身当年尚有你和玉儿在身旁,也无确凿的证据去证明是那老家伙下的手,再加上你并未有什么损伤,反倒是趁机扬名了,故而没有当面找那老家伙的茬,只是收拾了几个喽啰。”
方束听见这话,心间了然,并且又将花夏青当年吐露的情况,也说给了独馆主听。
听见这话,独馆主的面上冷意更是堆积:“好个开山馆,竟敢先后谋害我两个弟子。”
嗡嗡!
忽地一阵虫群,就从堂外飞出,落在了师徒两人的跟前,并且还有一条巨蛇,也是穿入了堂中。
方束用神识一扫,发现不管是虫群,还是那巨蛇,都是带给了他几丝锋芒感,显然这两尊都并非是寻常蛇虫,而是炼气级别的蛇虫。
独馆主介绍:“蛇师傅,你应该不陌生,而这群蜂虫,则是馆中的蜂师傅,它们都是老身我下山时,从山中带下来的老伴当了。”
瞧见自己师父还有这等帮手,方束心间的念头跳动,顿觉又多了几分胜算。
但是他忽地又说:“师父,黑虎馆和烧尾馆那边,可是有人回来了?是否要去伙同这两方道馆?”
独馆主闻言,直接了当道:“管他回不回来的,先下手为强。莫非他们不动手,咱们就不动手了?”
言语了这一句,这老妪面上还露出轻笑:“你且放心,今日你师出有名,且又是山上来人,更别忘了,你头上还有个蛊堂师父。镇子中的那群老家伙,可都是晓得的。
老身唯一担心的,是那开山馆的家伙会当面认罪,束手就擒,毫不反抗。这样一来,老身就只能帮你狠狠的敲一笔竹杠了。”
见自家师父说的这般有条有理,考虑的颇是周全,并且连自己那师尊龙姑都考虑进去了,方束顿时明白,独馆主绝非只是一时兴起。
虽然他心间依旧是感觉匆忙,但是还是从善如流的朝着对方拱手:
“谨遵师父吩咐。”
独馆主含笑的朝着他点头,随即就纵身一跃,跳上了巨蛇的头顶,并用目光示意着方束也上来。
随即。
独蛊馆的大门洞开,蛇师傅托举着师徒两人,毫无遮掩的就朝着开山馆奔去。
两人左右更有蜂虫环绕,显得威势赫赫。
如此动静,不仅是让独蛊馆中的内外弟子们惊愕,更是让牯岭镇中的人等骇然。
许多过路仙家,被他们毫不掩饰的神识威压一压,个个都是面色发白。
这等声势自然是瞒不过其他的道馆之主,或者说,独馆主便是有意的在制造如此声势,以吸引彼辈的注意。
譬如那烧尾馆中。
令老汉正坐在太师椅上,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馆外的动静,且辨认出了是从独蛊馆那边发起的。
其眉头紧皱,自语:“独老婆子这厮,这是要作甚?狼儿你可晓得点什么?”
令老汉将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家刚刚下山的弟子。他这弟子正是和方束同船而至的令白狼。
令白狼面上带着恭敬,言语:“弟子也是好奇,不若干爹与我一起去看看?”
令老汉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吐声:“那婆子要闹,便让她去闹。许是她那徒弟也回来了,想要炫耀一番呢。不过,尔等并不是一条船回来的吗?”
令白狼只是扭头看着那馆外动静所在,并没有回话。
令老汉也并未太过在意,他继续开始琢磨着,该如何回绝自家这弟子想要啃老的想法。
不只是烧尾馆中发生了如此对话,黑虎馆、碧竹馆等道馆中,皆是如此。
有人选择了冷眼旁观,有人警惕不已,还有人则是干脆出门,前去探查动静。
另外一边,很快的。
方束师徒两人,就出现在了开山馆的跟前。
此馆占据面积颇大,门头刷金,气派恢宏,而独馆主驾驭着长蛇而来,毫不废话,直接就命令身下的长蛇,尾巴一甩。
啪咔!
开山馆门头上的牌匾,直接就被蛇尾击中,并且被打成了碎片,啪嗒的掉落下来。
这等动静将街面上本就惊惧的路人们,吓得纷纷仓皇逃窜,赶紧的避开。
只有少部分自恃艺高人胆大的,或是驻足在了原地,或是爬上了附近的高墙、屋檐,眺望向开山馆的所在。
“谁!?”
“何人胆敢上我开山馆找事?”
呼喝声迅速的就从开山馆中传出,一道道身影,当即就扑到了门口。
但是当瞧见巨蛇上的方束师徒二人时,走出来的这群开山馆弟子们,全都是色变,口中的狠话都噎在了嗓子里面。
其中胆气不足的,甚至是当场就打起了摆子。
这自然是因为方束和独馆主两人,丝毫没有掩饰修为,神识威压还毫不客气的主动压在彼辈身上。
独馆主面无表情,出声呵斥:
“姓邓的老东西,还在磨蹭作甚,快滚出来!”
其话音落下,啪的一道身影,就从馆内纵身而出,对方站在了开山馆的门头上方,冷冷的打量着独馆主。
来人正是开山馆主,身上的衣物都散乱,胸襟大开,似乎是从卧房中走出来的。他扫了一眼自家的牌匾,额头上直接就有青筋暴起,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