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庚金剑气符爆发出数十道锋锐无匹的金色剑气，组成一张剑网笼罩而去。
“咔嚓！”玄冰符则释放出刺骨的寒流，所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要冻结，意图延缓拓跋荒的速度。
三符齐发，声势浩大，瞬间将拓跋荒的前路封锁！
“雕虫小技！”拓跋荒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筑基后期修士的灵力质量和数量，远非练气期可比。
他甚至没有动用法宝，只是双掌向前平推，雄浑厚重的土黄色灵力如同实质的墙壁般凝聚而成！
“嘭！嗤嗤…咔嚓！”
火龙撞在土墙上，爆发出漫天火星，却难以突破；金色剑气斩在墙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留下道道深痕，终究力竭消散；寒流席卷而上，土墙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冰霜，但墙体本身岿然不动！
三张二阶符箓的合力一击，竟被这人凭借雄浑的灵力硬生生挡下！这就是境界的绝对差距！
不过，符箓的爆发终究还是阻碍了拓跋荒一瞬，让陈凡再次拉开了一点距离。
拓跋荒挥手震散残余的火焰和冰屑，脸色更沉。
他没想到这小子身家如此丰厚，随手就是三张二阶符箓，而且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看你还有多少符箓！”拓跋荒速度再次提升，紧追不舍。
他并非不能施展更强力的范围攻击将陈凡轰杀，但一方面，幽魂谷环境特殊，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元阳国修真联盟巡察使的注意，另一方面，也是他最为忌惮的一点——这幽魂谷深处，栖息着极其诡异难缠的存在，一旦闹出太大动静，惊动了那些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他们选择在此布阵，却也不敢过于深入谷底的原因。
陈凡也敏锐察觉到了拓跋荒的顾虑。
对方的攻击虽然凌厉，但似乎总留有余地，不敢肆无忌惮破坏周围环境，尤其是越往深处，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越明显。
“他似乎对这深处有所忌惮……”陈凡心念电转，立刻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直线逃离，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着雾气更浓、地势更险峻、气息更阴森的区域迂回前进。
同时，他再次出手干扰。
这一次，他并非使用符箓，而是双手连连弹动，一道道细微的、几乎与灰雾融为一体的惊魂咒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袭向拓跋荒。
拓跋荒正全神贯注追击，忽然感到心神一阵莫名的烦躁，眼前似乎幻象丛生，仿佛看到了无数冤魂在雾中哀嚎，体内法力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神魂攻击？！”拓跋荒大吃一惊，连忙固守心神，强大的筑基神识如同磐石般将那些扰人的波动驱散。
但这一分神，速度又不免慢了一线。
他看向陈凡的背影，眼中杀意更盛，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此子究竟什么来历？功法诡异，符箓不缺，竟还精通防不胜防的神魂秘术？！”
他越发觉得不能留下此子，否则后患无穷！
陈凡见“惊魂咒”奏效，虽无法重创对方，却能有效干扰，心中稍定。
他一边继续施展惊魂咒骚扰，一边将得自黑袍老者的那卷透明丝线取出，灌注灵力，悄无声息地布设在几处必经的狭窄石缝或低矮的树枝间。
拓跋荒怒火攻心，追击速度更快，眼看又要拉近距离。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绊，一道极其锋锐、几乎无法察觉的丝线骤然绷紧，若非他护体灵光自发运转，加上反应极快，差点就被这丝线割伤！
“混账！”拓跋荒气得七窍生烟，挥手一道剑气将丝线斩断。
这种小把戏虽然伤不到他，却极大地拖延了他的速度，让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就这样，两人一追一逃，在危机四伏的幽魂谷深处展开了一场惊险的拉锯战。
陈凡凭借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以及对拓跋荒顾忌心理的利用，一次次化解危机，勉强维持着不被追上的局面。
而拓跋空有一身筑基后期的强横实力，却因投鼠忌器，无法全力施展，被一个练气小辈搞得灰头土脸，憋屈无比。
追逐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雾气已经浓郁到化不开的地步，蚀魂之力强烈到陈凡不得不持续消耗大量灵力维持护体灵光。
脚下的地面变得松软泥泞，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烈的硫磺味和更深沉的死寂之气。
“不能再深入了！”拓跋荒看着周围愈发诡异的环境，心中警铃大作。
他隐隐感觉到，前方那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迷雾之后，似乎潜藏着连他都感到心悸的危险。
而陈凡也到了强弩之末。
连续高强度的奔逃和施展秘术，对他的灵力消耗极大。
他也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压抑感。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前方浓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吼，这嘶吼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让陈凡和拓跋荒同时身形一僵，气血翻腾！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怨毒、疯狂与毁灭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从雾海深处席卷而来！
“不好！是那东西被惊动了！”拓跋荒脸色瞬间煞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之色，再也顾不得追杀陈凡，身形暴退！
陈凡也是头皮发麻，那股意志让他神魂都在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向侧方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巨岩后躲去，同时将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连“闻香识气”都暂时停止运转，仿佛要与岩石融为一体。
恐怖的意志扫过这片区域，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在搜寻着惊扰它的源头。
片刻之后，那意志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迷雾深处，只留下令人心有余悸的死寂。
拓跋荒早已退到了数百丈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恐怖的雾区，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不能再追了。
为了一个练气小辈，冒然闯入那片连金丹真人都讳莫如深的绝地，得不偿失。
而且，经此一闹，幽魂谷据点恐怕已经暴露，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他狠狠瞪了一眼陈凡藏身的方向，虽然无法确定其具体位置，但知道那小子多半也躲过了一劫。
“算你命大！”拓跋荒咬牙切齿低语一句，不再犹豫，转身化作遁光，朝着溶洞方向急速返回。
他必须立刻安排撤离或加强防御，并向上峰汇报此地变故。
直到拓跋荒的气息彻底消失，陈凡才缓缓从巨岩后探出身形，脸色苍白，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第119章 真灵初现（感谢站在地狱的尽头，书虫送来的月票，感谢支持）
拓跋荒的离去并未让陈凡感到丝毫轻松，相反，那股源自迷雾深处的恐怖意志，让他遍体生寒。
他隐匿在布满孔洞的黑色巨岩之后，将自身气息收敛至近乎虚无，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心中充满了后怕与疑惑。
“方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陈凡以心神沟通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股意志中蕴含的怨毒与疯狂，远超他以往遭遇的任何敌人，甚至比魔道中一些祭炼生魂的邪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回味和感知，良久，她那空灵的声音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那股意志……古老、苍凉，充满了不甘与毁灭，其本质……极高。绝非寻常妖兽或鬼物所能拥有。”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缓缓道：“你可知这‘坠龙山脉’传说之由来？”
陈凡心中一动：“前辈是指……此地真有真龙陨落？”
“并非真龙。”璃纠正道，“真龙乃天生神圣，翱翔诸天，等闲不会坠落于此等小界。更可能，是一条修炼有成的蛟龙，或其体内蕴含真龙血脉的异种。方才那股意志，虽历经无尽岁月消磨，已残破不堪，但其核心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唯有高等生灵才能具备的‘真灵韵味’。”
“真灵韵味？”陈凡还是第一次听闻此词。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生命本质的烙印。”璃解释道，“越是强大的生灵，其真灵越是凝练不朽。这条蛟龙生前实力恐怕极为恐怖，至少也是相当于人族化神期以上的存在，甚至可能更高。它在此地陨落，肉身腐朽，融入山川大地，形成了这独特的坠龙山脉地貌和狂暴的地脉。但其一点真灵，或因执念，或因特殊环境，竟未曾完全泯灭，而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残存了下来，与这片山谷的怨气、死气、地脉煞气融合，化为了刚才你所感知到的……那种充满恶意的恐怖存在。”
陈凡听得心神震撼。
化神期以上的蛟龙残灵？难怪如此可怕！仅仅是逸散出的一丝意志，就让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落荒而逃。
“如此说来，这幽魂谷的核心，并非仅仅是一处地脉灵眼，更可能是那蛟龙真灵的沉眠之地？”陈凡恍然，难怪此人不敢深入，这些人将阵法建在边缘，恐怕也是察觉到了此地的凶险，借用地脉之力掩盖阵法波动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避开这片区域。
“十有八九。”璃肯定道，“那阵法依托地脉而建，地脉又受蛟龙残灵影响，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这些人怕是只知道此地危险，却未必清楚危险的真正源头竟是如此骇人。”
陈凡不禁苦笑。
自己本想寻觅一处安稳的地脉灵眼筑基，却没成想一头撞进了上古蛟龙残灵坐化之他，旁边还有筑基后期修士虎视眈眈。
这处境，可谓险恶到了极点。
他小心翼翼探出灵识，结合“闻香识气”，再次感知那溶洞方向的阵法波动。
果然，此刻仔细体会，能察觉到那阵法波动与地脉之力交织缠绕，而地脉之力的深处，隐隐与迷雾核心那股令人心悸的源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地不宜久留，看来只能放弃，另寻他处了。”陈凡叹了口气，虽然不甘，但理智告诉他，无论是那筑基修士还是那蛟龙残灵，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惹的。
就在他准备悄然退走之际，璃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小子，或许……你的机缘来了！”
“机缘？”陈凡一愣，“前辈何出此言？此地危机四伏，何来机缘？”
“危机危机，危险中往往蕴藏着机遇！”璃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只想着地道筑基，却不知世间筑基之法，并非仅有天、地、人三道！”
陈凡心中一震：“请前辈明示！”
“你可知，在上界，有一些惊才绝艳之辈，或是气运逆天之人，会寻求一种更为艰难、但也更为强大的筑基之路——灵粹筑基！”璃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向往，“此法不依赖外丹，不局限于地脉天象，而是寻找天地间某种蕴含本源力量的‘灵粹’之物，以其为核心，筑就道基！”
“灵粹之物？”陈凡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不错！所谓灵粹，可以是某种先天诞生的五行精华，可以是一缕罕见的太初之气，也可以是……某种强大生灵陨落后留下的不朽真灵！”璃的语气斩钉截铁，“眼前这条蛟龙残灵，虽然充满怨念与恶意，几乎不可能被驯服炼化，但其本质，却是实打实的、源自高等生灵的不朽真灵！其价值，远超十条、百条普通的地脉灵眼！”
陈凡听得心跳加速，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以这蛟龙真灵，进行灵粹筑基？”
“正是！”璃肯定道，“若能成功，你的道基将蕴含一丝蛟龙真灵的本源之力，相当于拥有了部分真灵血脉！不仅筑基后的灵力质量、肉身强度、神识之力会远超同阶，更重要的是，它为你未来的修行之路，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的大门！潜力之大，甚至在某些方面胜过天道筑基！毕竟，天道筑基引动的只是天地法则，而灵粹筑基，是直接将一种强大的本源力量融入己身！”
这番描述，让陈凡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苦笑道：“前辈，此法虽好，但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且不说如何从那充满恶意的残灵中剥离出纯净的真灵本源，单是如何靠近、如何抵御其意志侵蚀，就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方才仅仅是一丝意志扫过，就让我等狼狈不堪，真要直面其核心，恐怕瞬间就会神魂俱灭。”
“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璃并未否认，“莫说是你，就算来个金丹修士，面对这等存在的不灭残灵，也多半是束手无策，甚至可能被其反噬同化。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一丝傲然：“你忘了我的存在吗？我虽只剩残魂，但终究是来自上界，见识和手段，非此界修士可比。更重要的是，你识海中的那枚珠子！”
陈凡精神一振：“灰珠？它对此有用？”
“此珠来历神秘，连我都看不透，但其稳固神魂、隔绝外邪的功效，你应深有体会。”璃分析道，“有珠子护住你的核心神魂，至少可以保证你在接触那残灵时，不至于瞬间被其意志冲垮。其次，这蛟龙残灵历经无数岁月消磨，早已不复生前威能，其状态极不稳定，大部分时间处于沉眠，方才苏醒，恐怕也是被你和那筑基修士的打斗波动所惊扰。只要我们计划周密，并非没有可乘之机。”
“至于如何剥离其真灵本源……”璃沉吟片刻，“我记忆中有一门上古秘术，名为‘夺灵炼基术’，本是某些魔道巨擘用来掠夺他人道基或灵物本源的霸道法门，经过我的修改，或可用来尝试剥离和炼化这蛟龙真灵。不过，此法极其凶险，对施术者的意志力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真灵反噬，万劫不复！而且，过程中你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将自身神魂寸寸撕裂，再与那真灵本源强行融合。”
陈凡沉默了下来，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机遇就在眼前，一旦成功，道途一片光明；但风险也巨大到令人窒息，失败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他想起了自己重生以来的谨小慎微，想起了在丹阳门的伪装与压抑，想起了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何谈攀登大道之巅？何谈未来纵横天地？
一股久违的、源自魔圣宗弟子的决绝与狠厉，再次从他心底升起。不仅仅是针对敌人，更是针对自己！
“前辈，我决定了！”陈凡抬起头，眼神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一丝疯狂的火焰，“就以此蛟龙真灵，行灵粹筑基之法！还请前辈传我秘术，指点迷津！”
识海中，璃似乎露出了一个赞许的意念：“好！有魄力！既然如此，我便将这‘夺灵炼基术’传于你，并为你谋划一番。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做好万全准备，并且，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等到那残灵再次陷入沉眠，或者被其他事情牵制之时……”
接下来的数日，陈凡并未离开幽魂谷，反而在璃的指导下，在距离核心区域尚有一段距离、相对安全的一处隐秘石缝中，开辟了一个临时的藏身之所。
他一边如饥似渴参悟璃传授的“夺灵炼基术”，一边利用“闻香识气”和《坤元蕴基术》，小心翼翼地监控着核心区域那股恐怖意志的波动，以及溶洞方向那些修士的动静。
“夺灵炼基术”果然玄奥艰深，涉及大量对神魂的精微操控和对异种能量的炼化法门，其中凶险之处，让陈凡每每参悟都冷汗淋漓。
但他凭借强大的神魂和璃的悉心讲解，进展虽慢，却也在一步步掌握。
期间，他能感觉到那筑基修士返回溶洞后，那边的警戒级别明显提升，阵法波动也变得更加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