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但陈凡怎会给她机会？
几乎在剑罡命中的同时，陈凡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倒飞的路线上，并指如刀，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真元与一丝寂灭雷霆，毫不留情地点向她的眉心！
“不——！”魂咒法士发出绝望的尖啸。
“嗤！”
指尖轻易洞穿了她的额头，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涌入，将她的大脑和神魂一同绞碎！
那双幽蓝色的、曾经令无数修士胆寒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灰暗无光。
娜迦族筑基巅峰魂咒法士，死！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从陈凡出手到魂咒法士毙命，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
战场之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海族，无论是低阶仆从军还是那些娜迦战士、海兽，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心目中强大无比的法士竟然被三个人族修士联手斩杀，尤其是那个最后出现、手段诡异的人族修士，竟然能近乎免疫法士大人的精神攻击！
主心骨陨落，带来的士气打击是毁灭性的。
而反观人族这边，无论是林峰、赵千钧，还是残余的玄剑宗弟子，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狂喜之后，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法士死了！”
“杀！杀光这些海族畜生！”
绝地翻盘！士气如虹！
林峰和赵千钧落回地面，两人都是气息不稳，脸色苍白，显然刚才那合力一击消耗巨大，且神魂受创不轻。
但他们看向陈凡的目光，充满了感激、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陈凡缓缓收回手指，散去指尖的雷光，背后的雷光翼也悄然隐去。
他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那魂咒法士的尸体旁，不动声色地将那件破损的黑色羽斗篷和散落的几颗看起来最为奇特的宝石收入储物袋，至于其他东西，他并未多看。
然后，他转身，看向林峰和赵千钧，微微拱手，语气平淡：“林道友，赵道友，幸不辱命。”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郑重还礼：“李道友……大恩不言谢！今日若非道友出手，我与赵师兄，以及这冰风崖上下百余弟子，恐怕皆要葬身于此！”
赵千钧也强撑着伤势，拱手道：“赵千钧，谢过李道友救命之恩！道友修为高深，手段非凡，赵某佩服！”他此刻已然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李道友”，绝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其实力，恐怕不在他全盛时期之下！
陈凡摆了摆手：“份内之事，如今危机尚未完全解除，还需尽快肃清残敌，修复阵法。”
“道友所言极是！”林峰和赵千钧连忙点头。
当下，也顾不得多问陈凡的来历和隐藏修为的原因，三人立刻指挥着士气大振的玄剑宗弟子，开始对失去首领、陷入混乱的海族进行反攻和清剿。
而站在远处堡垒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远等人，早已石化当场，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李……李师兄他……他……”张远指着陈凡的方向，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挥手间协助斩杀筑基巅峰强敌的身影，与平日里在丹阳门那个沉默寡言、修为“平平”的李师兄联系起来。
巨大的反差和震撼，冲击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认知。
冰风崖的攻防战，随着魂咒法士的陨落，终于进入了尾声。
第143章 风波平息 平辈论交
残余的海族在失去首领后溃不成军，或被斩杀，或逃入茫茫冰海。
冰风崖顶，战后的肃杀与血腥尚未完全散去，寒风卷着冰屑，掠过焦黑与暗红交织的地面。
玄剑宗弟子们开始有序地清理战场，修复破损的堡垒和阵法节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崖顶主堡内，一处临时清理出来的石室中，林峰、赵千钧与陈凡三人相对而坐。
石室中央燃着一盆取自深海油鲸的油脂制成的长明灯，火光跳跃，映照着三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林峰和赵千钧均已服下丹药，调息了片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他们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凡，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探究。
最终还是林峰率先开口，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他拱手道：“李道友，今日之恩，我师兄弟二人没齿难忘。若非道友力挽狂澜，冰风崖此刻恐怕已易主，我等也早已身死道消。”
陈凡神色平静，拱手回礼：“林道友言重了。陈某亦是自救，唇亡齿寒之理，还是懂的。更何况，我等皆属联盟，抗击海族，份所应当。”
赵千钧性格更为直爽一些，他忍不住问道：“李道友……请恕赵某冒昧，道友明明修为精深，手段非凡，为何之前……要以练气期示人？若非林师弟提及路上异状，加之道友今日出手，我等还蒙在鼓里。”他的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陈凡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从容答道：“赵道友明鉴。李某修行之法有些特殊，需韬光养晦，不引人注目，方能有所精进。此前在宗门内亦是如此，并非有意欺瞒二位。此次奉命前来北海，本欲依旧如此，奈何形势所迫，不得不出手，还望二位道友见谅。”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将原因归结于功法特殊和个人习惯，既解释了原因，又避免了深入探讨。
林峰与赵千钧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修真界奇人异士众多，有些修士性格孤僻，或不喜张扬，或有特殊传承需要隐藏修为，这并不算特别罕见。只要对方是站在人族联盟一边，且此次确实救了他们和冰风崖，其隐藏修为的缘由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原来如此。”林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道友功法特异，是我等多有打扰了。只是如今道友修为已然显露，在这危机四伏的前线，多一份力量便是多一份保障。不知李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凡沉吟片刻，道：“李某奉命前来，本是协助炼丹。如今身份既已挑明，自当尽一份力。不过，炼丹之事可交由张远几位师弟，若两位道友不弃，李某愿协助防守，应对海族高手。”
赵千钧闻言大喜：“如此甚好！有李道友相助，我冰风崖防御力量大增！道友能无视那魂咒法士的精神攻击，实乃对抗海族娜迦一脉的利器！”
林峰也露出笑容：“不错。如今北海局势诡谲，海族攻势凶猛且颇有章法，远非往日散兵游勇可比。我与赵师兄正感压力巨大，有李道友加入，我等便可轮流值守，应对突发状况，压力能减轻不少。”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北海局势上。
林峰面色转为凝重：“李道友，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清楚。近几个月来，海族行动异常频繁且协同，像今日这般有针对性的攻击前沿据点之事，已发生数起。我与赵师兄怀疑，海族背后恐怕有统一的指挥，所图非小。”
陈凡心中一动，顺着话头问道：“哦？二位道友驻守此地日久，不知可有些头绪？”
赵千钧接口道，语气沉重：“据我们擒获的一些低阶海族口供，以及联盟零星传来的信息，似乎多个海族大部族，如娜迦、蛟龙、玄龟等，有联合的迹象。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在为什么大事做准备。这次攻击我冰风崖，或许就是为了清除外围障碍，或者夺取此地某种他们需要的东西？”
陈凡若有所思：“寻找？做准备？莫非与某些上古传闻有关？”他适当抛出一点引子。
林峰眼中精光一闪：“李道友也听说过？无尽海墟的异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若海族真是为此而联合，那这场战争的规模，恐怕会远超我等想象。”
三人就北海局势低声交谈了许久，互相交换了一些已知的信息和猜测，虽然核心机密都不甚了解，但拼凑起来，都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末了，林峰感慨道：“如今看来，提升自身实力方是根本。李道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手段，实在令我二人汗颜。不知在修行之上，道友可有见解？我观道友似乎兼修体魄，对于抵御精神攻击亦有独到之处。”
这便是在委婉地请教修行心得了。修真界中，交流心得是增进关系、互惠互利的重要方式，尤其对于陈凡这样展示了独特能力的修士。
陈凡自然不会透露《六欲天魔经》和真灵道基的底细，但他修行至今，见识和感悟亦是非凡。
他略一思索，便道：“林道友过誉了。修行之路，万法归宗。李某以为，神魂与肉身，犹如舟船与海水，舟坚则能破浪，水稳则能载舟。专注于剑道，固然能极于锋锐，然刚不可久。偶尔借鉴他法，或能触类旁通。至于精神攻击，无非是外邪入侵，谨守本心，意念如钢，则外邪难侵。”
他这番话，将体修和精神防御归结于“全面发展”和“意志坚定”，虽然笼统，却蕴含道理，尤其是对于专精剑道、有时过于追求极致攻击而忽略其他方面的剑修而言，颇有启发。
林峰和赵千钧闻言，皆露出思索之色。
林峰沉吟道：“道友此言，如醍醐灌顶。我辈剑修，确有时过于执着于手中之剑，而忽略了自身亦是剑鞘乃至剑炉的道理。受教了。”
赵千钧也点头：“谨守本心，意念如钢……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今日见识了道友手段，方知人外有人。”
陈凡谦逊道：“二位道友剑心通明，修为高深，李某只是偶有所得，班门弄斧了。”
一番交谈下来，三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许多。
虽然林峰和赵千钧对陈凡的来历和具体手段仍有好奇，但至少确认了他是可靠的盟友，且见识不凡，值得深交。
……
与此同时，在主堡外围，张远和另外三名丹阳门弟子正在协助玄剑宗弟子清理战场，搬运伤员。
他们的目光，却不时地瞟向主堡方向，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待到休息间隙，四人聚在一处避风的角落。
一名弟子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道：“张师兄，你……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李师兄他……他竟然是筑基期的高人？还……还联手斩杀了那个那么可怕的娜迦法士？”
张远脸上同样满是震撼和恍惚，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梦……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李师兄他……隐藏得太深了。”
另一名弟子眼中充满了敬畏：“筑基期啊……那可是长老级别的存在！我们之前还……还跟他称兄道弟，真是……”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僭越和不敬。
“难怪林长老之前会对李师兄以‘道友’相称……”第三名弟子喃喃道，“原来林长老早就有所察觉了。”
张远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感慨：“李家……这下是真的要一飞冲天了。李阳师兄以如此年纪晋升筑基，消息传回宗门，必定震动内外。宗门赏赐、长老青睐自不必说，连带着他在凡俗的家族，恐怕也要立刻成为元阳国境内数一数二的修真大族，真正是鸡犬升天，无人敢惹了。”
他话语中充满了羡慕，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他们这些内门弟子，苦苦挣扎，所求不过是有朝一日能筑基成功，延寿百载，成为人上人。
而“李阳”不仅做到了，还如此年轻，实力如此强横，未来的成就简直不可限量。
这其中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是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另一名弟子也艳羡地附和道，“我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摸到筑基的门槛，李师兄却已然站在了那里，甚至比许多老牌筑基长老还要厉害。”
这时，陈凡从主堡中走了出来。
四人见状，立刻停止了交谈，慌忙站起身，神色拘谨，甚至带着一丝惶恐地躬身行礼：“李师……李长老！”
陈凡看着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明了，却也只是淡淡一笑，走上前拍了拍张远的肩膀，语气依旧平和：“张师弟，诸位师弟，不必如此。在外人面前，称呼我一声李师兄便可，我等依旧是同门。修为虽有差异，但同门之谊不变。”
他的态度温和，并未因修为暴露而显得倨傲。
但这番话，反而更让张远几人感到受宠若惊和距离感。
他们连连称是，态度却愈发恭敬小心。
陈凡心中暗叹，知道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随意了。
这便是修真界的现实，实力为尊，阶层分明。
他也不再强求，安慰几句后，便转身离开，去查看分配给自己的临时住处。
看着陈凡离去的背影，张远四人久久无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强大力量的敬畏，也有对自身前路的迷茫，更有对“李阳”那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未来的无限向往与艳羡。
第144章 示好
夜色渐深，冰风崖在经历白日的惨烈厮杀后，终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破损的阵法在玄剑宗阵法师的努力下勉强修复，散发着不甚稳定的光晕，如同重伤者微弱的脉搏。
寒风卷过战场遗留的血腥，呜咽声在嶙峋的冰岩间回荡，更添几分肃杀。
主堡内，林峰与赵千钧并未立刻去休息。
两人对坐，中间隔着一盏跳跃的油灯，映得他们脸上光影明灭。
“赵师兄，你觉得这位李道友……如何？”林峰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
赵千钧端起一杯用烈阳草泡制的热茶，呷了一口，驱散着体内的寒意，沉吟道：“深不可测。”他放下茶杯，目光锐利，“筑基初期的修为，或许不假。但那份对战机的把握，那强悍无匹的肉身，尤其是对神魂攻击近乎免疫的诡异能力……绝非寻常筑基初期修士能有。甚至，我怀疑他斩杀那魂咒法士时，还未尽全力。”
林峰默默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桌上敲击着：“我亦有同感。路上遭遇伏击时，我便有所察觉。飞翼冰螭的失控，剑莲防御的微妙增强，绝非巧合。此子身上，秘密不少。”
“功法特殊，需韬光养晦……”赵千钧重复着陈凡的说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理由，你信几分？”
林峰摇头：“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日救了你我，救了冰风崖。只要他心向人族，抗击海族，那便是友非敌。在这等危急存亡之秋，多一位这样的‘友’，远比刨根问底更重要。”
“此言有理。”赵千钧叹了口气，揉了揉依旧有些刺痛的眉心，“那魂咒法士的精神冲击，着实可怕。若非李道友……我等今日在劫难逃。只是，他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修为实力，其背后……莫非是某个隐世老怪的传人？或是得了了不得的上古传承？”
林峰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丹阳门以炼丹著称，门中筑基长老我等大多知晓，似乎并无李阳此人……或者说，并无如此特立独行、战力卓绝的筑基修士。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两人沉默片刻，都意识到陈凡的来历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