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转身看向奄奄一息的赵无血,缓步走近,手中血灵剑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原主人的气息。
“赵执事,别来无恙啊。”
赵无血瞳孔一缩,死死盯着陈凡,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是谁?”
陈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魔圣宗外门的印记。
“魔圣宗外门弟子陈凡,奉宗门之命,特来取你首级。”
赵无血闻言,竟发出一阵沙哑的惨笑:“哈哈哈……想不到我赵无血纵横半生,最后竟栽在一个外门弟子手里!”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气息更加萎靡,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可惜……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话音未落,赵无血突然暴起,残存的灵力疯狂涌动,一掌拍向陈凡胸口!
陈凡早有防备,身形急退,同时百魂幡一卷,挡在身前。
然而,赵无血这一击竟是虚招,他真正的目标,是血灵剑!
“唰——”
血灵剑被赵无血从陈凡手中隔空摄回,他狞笑一声,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
“血遁·千里无踪!”
刹那间,血光大盛,赵无血的身躯竟化作一道血虹,瞬间冲破百魂幡的封锁,朝着黑水泽深处遁去!
陈凡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道血虹即将消失在黑水泽深处。
“该死!”他心中暗骂,没想到赵无血临死前还能施展如此强横的血遁之术。
就在此时——
“轰!”
一道磅礴的灵压骤然降临,整片沼泽仿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陈凡浑身一僵,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笼罩全身,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筑基修士?!”他心中骇然。
第40章 萧逸
半空中,一道身影踏空而立。
玄色长袍勾勒出挺拔身形,面容冷峻如冰,袖口处,暗金色的魔圣宗真传印记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叛宗者,死!”
冰冷的声音落下,不带半分情感。
他抬手屈指一点,指尖迸发出一道幽暗乌光,如电闪般洞穿了那道血虹!
“噗——”
血虹骤然溃散,赵无血的身影踉跄显现,胸口已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伤口,嘴唇颤抖:“玄…玄阴指…你是…”
男子负手而立,声音冷冽如霜:“魔圣宗真传弟子,萧逸!”
赵无血眼中光芒迅速黯淡,身躯如断线风筝般直直坠落。
“砰!”
尸身重重砸在沼泽中,溅起一片浑浊泥浆。
那柄血灵剑也“当啷”一声坠落在旁,剑身上的血光如同燃尽的烛火,渐渐熄灭。
“魔圣宗,真传弟子?!”
陈凡心头剧震,连忙上前行礼:“外门弟子陈凡,见过萧师兄!”
萧逸目光如刀,在他身上扫过,语气不冷不热:“你倒是机灵,懂得坐收渔利。”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陈凡背后沁出冷汗。
“师兄明鉴,师弟只是奉命追查叛徒下落…”
“不必解释。”萧逸抬手打断,凌空一抓,赵无血的储物袋与血灵剑便齐齐飞入他手中,“这叛徒盗取的《九幽玄冥大法》和血灵剑,我要带回宗门复命。”
看着萧逸这举动,陈凡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意味着此次任务已然失败,他筹谋许久的内门计划,也彻底成了泡影。
“怎么,你有意见?”萧逸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慑人的寒意。
陈凡忙低下头:“不敢。只是师弟为这次任务耗费了不少心力,若是不能顺利交差,恐怕……”
话未说完,萧逸嘴角已勾起一抹讥诮。
他微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陈凡,语气里满是不屑:“宗门派你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追叛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个月过去,别说擒人,反倒让赵无血逃进了黑水泽,还折损了十几号人。”
他随手掂了掂手中的血灵剑,剑身震颤着发出几声不甘的嗡鸣。
“若非本座亲自出手,便是再给你们一年,也未必能拿下这叛徒。”
陈凡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声音却依旧恭顺:“师兄教训的是。师弟修为浅薄,确实……”
“够了。”萧逸冷声打断,“这些废话,留着回宗门说去吧。”
陈凡缓缓抬头,眼中的恭敬之色渐渐褪去。
他直视着萧逸,声音低沉而平静:“萧师兄,按宗门规矩,谁先出手击杀叛徒,功劳便归谁所有。”
萧逸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冰冷的笑意:“哦?你一个外门弟子,也配和本座谈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陈凡不卑不亢,“师兄方才那一击确实致命,但赵无血早已是强弩之末。若非师弟先前与血莲教周旋,消耗了他大半实力…”
“放肆!”萧逸厉喝一声,筑基期的威压骤然爆发,周围空气都为之一凝。
陈凡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仍挺直腰背。
“有意思。”萧逸怒极反笑,“区区练气期,也敢在本座面前逞强?看来今日不给你些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陈凡迎着萧逸的威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粉色玉令,玉令上刻着“合欢”二字,隐隐散发着旖旎气息。
“萧师兄,这是合欢峰柳师姐赐予的玉令。”陈凡声音沉稳,“柳师姐曾言,若遇事情,可凭此令向她求助。”
萧逸瞳孔微缩,脸上的讥讽之色稍敛。
他自然认得这枚玉令,合欢峰真传弟子柳如媚在宗内地位特殊,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呵,没想到你一个外门弟子,竟能攀上柳如媚的高枝。”萧逸冷笑,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陈凡不卑不亢:“师弟不敢妄称攀附。只是因一桩小事,机缘巧合下得柳师姐赏识罢了。”
他故意说得含糊,让萧逸摸不清他与柳如媚的真实关系。
萧逸目光阴晴不定地在陈凡与玉令之间游移,终于冷哼一声:“罢了,看在柳师妹的面子上,本座今日可以不与你计较。”
说着,他随手将赵无血的储物袋抛给陈凡:“拿着这叛徒的首级回去复命吧。至于《九幽玄冥大法》和血灵剑,必须由本座带回宗门。”
陈凡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接过储物袋:“多谢师兄成全。”
他心中一松,知道这次总算是赌对了。
然而,就在此时——
萧逸眼中寒芒骤然乍现,手腕一翻便打出一道禁制,流光般的符文瞬间缠上陈凡,将他周身灵力死死锁闭。
“但……本座若今日就这么放你走了,日后岂不是谁都敢拿着些微末由头来跟本座叫板?”
萧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森寒刺骨,“你既搬出了柳师妹,本座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命。只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萧逸指尖突然凝聚出一道幽暗乌光,猛地打入陈凡丹田!
“啊!”陈凡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在经脉中肆虐,五脏六腑如被万蚁啃噬。
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却硬是咬着牙挺直了腰杆。
“这道玄阴劲,便算给你的教训。”萧逸立于半空,居高临下地睨着陈凡,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往后一年,你会日日夜夜受它啃噬,修为更是半分也别想精进。”
修为不得寸进……
陈凡心头猛地一沉。这哪里是教训,分明是变相的扼杀。
修士修行,一日千里者有之,停滞不前便已是倒退,更何况被生生困锁一年?
萧逸哪里是放过他,不过是用更阴狠的法子,一点点磨掉他所有的希望罢了。
陈凡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多…谢…师兄…赐教…”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哈哈哈!”萧逸仰天大笑,突然伸手一招,那枚粉色玉令竟从陈凡手中飞出,落入他的掌心。
“这令牌,本座先替你保管。”萧逸把玩着玉令,冷笑道,“回去告诉柳师妹,就说她的令牌…本座收下了。”
陈凡双目赤红,眼睁睁看着令牌被夺,却因禁制加身动弹不得。喉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咽下。
“滚吧。”萧逸甩下两个字,目光连扫都未扫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拿着你的‘功劳’回外门待着,别再让本座瞧见你这张脸。”
说罢,萧逸转身飞遁而去,转瞬便消失在黑水泽的浓雾深处。
红绡躲在树丛后,目睹这一切,早已吓得面无血色。
见萧逸离去,她慌忙冲出,扶住摇摇欲坠的陈凡。
“公子!”她声音发颤,小手紧紧攥住陈凡的衣袖,“您…您怎么样?”
陈凡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抬手制止了她的搀扶。
他缓缓直起身子,目光死死盯着萧逸离去的方向,眼中寒芒闪烁。
“无妨。”他声音沙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红绡急得眼圈发红:“可是您…”
“我说了,无妨。”陈凡突然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红绡心头一颤。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不过是些小伤。”
红绡咬着嘴唇,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的冷汗。
她注意到陈凡的右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掌心已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公子,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小声提议,“这沼泽阴气太重,对您的伤…”
陈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出声。
他盯着红绡惊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红绡连忙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明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走。”他简短地命令道,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