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白怜儿玉手忽然一挥,自衣袖之中浮现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来。
“怜儿姐,这是什么……”
白画虽然疼的一阵龇牙咧嘴,见此忍不住询问道。
白怜儿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随着法力涌动,镜面上光华涌动,忽然浮现出画面来。
“师父……”
白画眼睛瞪大,忍不住惊呼道。
镜面之中出现的景象,正是北泽古城之中,顾长歌派遣修士将白鲲押往囚笼之中的场景。
白鲲虽然面色自然,但是从画面之中来看,却被锁链捆绑着在,无比狼狈。
这一幕让白画怒火中烧,拳头紧握,无比愤怒和仇恨。
“还好……”
白怜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黛眉紧皱,继续盯着镜面之中的画面。
不过,下一刻她面色猛然一变。
甚至忍住不朝着后面退后数步,就连手中的镜子,都差点掉落在地。
只见画面之中,一名身穿玄色长衣,丰神如玉,连发丝都在灿灿发光,宛如神明般的年轻男子,忽然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似乎隔着无尽距离,看到了她一般。
紧接着,眼前的镜面就模糊破碎了,而后咔嚓一声碎裂开。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感知到我当时所留下的手脚……”
白怜儿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她眉头皱得很紧,心中有点惊疑不定,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顾长歌这到底是有多恐怖的感知力?连这也能察觉到?
怎么会如此深不可测?他真的只是年轻一辈?
“他应该没有看到我,只不过是感知到了我的手段。”
很快,白怜儿心中恢复了冷静,面色冷漠之中看了白画一眼,道,“我们走。”
“怜儿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去妖界吗?”
白画起身问道,他也吞服了不少丹药,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先去找人,既然顾长歌并未当场杀死父亲,那他肯定是要暂时先把父亲留着。”
“我不可能不管父亲的死活。”
白怜儿淡淡说道,身为春风碧玉楼身后的主人,她这些年来,发展了不少眼线。
而这个时候,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师父他不是说让我们不必管他,让我们不要找顾长歌报仇吗?为何……”
白画不解地问道。
对于白鲲他是打心底里的敬畏,所以对于师父的话,从来都不违背。
虽然他也很想去救师父,帮师父报仇,但是考虑到师父所说的话,他觉得还是得依从师父的吩咐。
“那是父亲他被顾长歌杀害的前提,如今顾长歌并无杀他的念头,那么就有办法,能将父亲救出来。”
白怜儿冷漠地道,“等我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再前往妖界,找寻父亲所说的君不凡。”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白画,心中微微摇头。
同为年轻一辈,为何和顾长歌相比,差距会那么大,简直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虽然白画继承了她父亲的衣钵,可是在她看来,也只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很是单纯的年轻天骄罢了。
身怀天机体,拥有窥探天机,洞玄虚无之能?
这种天赋于她而言,很是鸡肋,带在身边也只会是累赘。
只不过因为他是父亲的关门弟子,白怜儿才迫不得已将其带上。
“好的,我听怜儿姐的。对了怜儿姐,师父所说的那个君不凡,你是不是认识?”
白画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又不解地问道。
白怜儿面色有微微的变化,不过却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
对她现在来说,即便是君不凡没死,那他也顶多只能算是个陌生人罢了。
在六千年前,她的心就已经冰封了。
随后,两人化作神虹,快速离开此地,越过诸多山岭和大泽,并未停留。
……
十三大盗余孽白鲲,在北泽古城被顾长歌捉拿一事,很快传遍上界各方,引发巨大轰动。
白鲲此人,对于妖界来说,自然是毫不陌生。
当年赫赫有名的妖师,权势滔天,因为窥见的天机太多,瞎了双眼。
随后在妖界之乱之后,被如今的妖界曦瑶女皇定为叛徒,追杀多年,不知所踪。
而今白鲲再现世间,对于各族各道统来说,所造成的轰动不小。
很多修士和生灵都在猜测,顾长歌在关押了白鲲之后,会如何处置他。
当然,白鲲为何会落如此下场,在很多人看来也是自找。
好端端的去抢夺顾长歌的秘宝,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这件事情闹得上界各天沸沸扬扬,也有人猜测妖界或许会来人、
因为此事,真仙书院特意为顾长歌腾空了一处地下囚牢,专门负责关押白鲲。
不过白鲲的修为已经被顾长歌封禁,也并不担心会有人敢冒着巨大风险,前来真仙书院救人。
回到真仙书院之后,顾长歌一边联系在妖界的曦瑶女皇,一边着手接下来的计划。
在他的调查之中,春风碧玉楼崛起于六千年前,那个时候也正是妖界大乱的时候。
妖界六帝除了幽月妖帝之外,其余五大妖帝不知所踪。
而白鲲作为玄阳妖帝麾下的妖师,两者又是关系紧密的挚友。
有这一层关系在,顾长歌倒是很好推测,春风碧玉楼身后之人,也是在当年离开妖界的。
“白鲲一生唯有一妻,因为当年窥探天机,招致诅咒,导致其妻早亡……此外白鲲还有一个女儿,名叫白怜儿,在六千年前也是不知所踪。”
顾长歌翻阅着诸多调查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尹湄并没有让他失望,在调查到的诸多消息之中,还有一条很是关键。
白怜儿因为母亲早亡的缘故,认为是她父亲害死了母亲,所以和父亲关系势如水火。
“如此看来,当日在北泽古城逃走的两人之中,还有一人就是白怜儿,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春风碧玉楼身后的神秘主人,得找个机会见她一面。”
顾长歌眯了眯眼睛。
当时在仓促之中硬接他一掌,实力至少也是准至尊以上。
他现在不确定的就是,白怜儿到底会不会救她父亲,毕竟资料之中显示,白怜儿和她父亲白鲲之间势如水火。
顾长歌打算找个机会,前去试探一下白鲲的口风。
这段时间,真仙书院的一众弟子,都已经前往出世的太虚神墓历练了,倒是显得颇为安静。
月明空会不时给他传回一些消息来,关于太虚神墓之中出现的一些机缘。
除了真仙书院之外,其余道统、大教也有派遣族中年轻天骄前往。
比如隐世姬家、隐世王家,还有一些更是神秘的族群,如今也渐渐显露踪迹。
偌大的上界,自开天辟地以来,所出现的先天种族不少,但是到了如今,都很少见其踪迹。
并不是说那些种族消失不见了,而是藏匿在一些小世界内,不和外界接触。
这些族群的力量,不容小觑,传承之悠久,甚至在横亘无数纪元。
如太虚神族,便是这样的一个族群,血脉之中流淌的太虚神意,是堪比飞仙之光的一种神秘力量。
这种力量加持在身,可拥有无匹战力,同境界之中难寻对手。
这一次出世的太虚神墓,不仅仅惊动了其余族群,甚至连太虚神族的神秘公主,也现身了。
而且,最让顾长歌觉得有意思的是,根据魔功傀儡的禀报,江辰也混入到其中而去。
在他的身边,不仅有那位太虚神族的公主,还有一位有点神秘的和尚。
只能说不愧是气运之子,真是哪里有机缘,就会出现在哪里。
本来顾长歌是不打算去这太虚神墓的,但是气运之子现身,必定会出现好东西。
如此一来,他倒是非去不可,正好这点时间,可以让人再调查一下白怜儿的踪迹,顺便等曦瑶女皇的答复。
妖帝之子君不凡的事情,还得前往妖界的时候再行考虑。
如今所做的一切,也只能算是提前谋划罢了。
“若是白怜儿是春风碧玉楼身后的主人,那么按照这种正常轨迹下去,势必会和妖帝之子君不凡接触。”
“六千年前,白怜儿还在妖界的时候,就应该已经认识君不凡了,按照这种套路下去,没准会是女主模板的节奏……”
想到这里,顾长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了地牢一趟。
白鲲被封住修为,正被扔在这里,虽然瞎眼身残,但是他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顾长歌的到来。
“顾长歌,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
白鲲很是硬气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顾长歌,显得很是瘆人。
若是一般人,势必会被这副模样吓住。
只不过顾长歌面容从始至终都未曾变化一下,他随意地自地牢旁的石头上坐下,用衣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这里的环境似乎是有些阴暗,一个人似乎也挺孤单的。不过我觉得前辈你应该也感觉不到。”
他自顾自地说着。
见白鲲面色一变,顾长歌又继续笑道,“当然,若是前辈觉得孤单的话,在下可以帮你找个伴。”
白鲲眉头紧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纯粹是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阴暗了,终日不见阳光,前辈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会感觉孤单。晚辈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想了下,觉得应该为前辈做点什么。”
顾长歌淡淡笑着,语气透着云淡风轻。
可是白鲲却感觉可怖的寒气,正自尾椎骨的地方窜上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顾长歌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恐怖的人物,没有之一。
哪怕是当年他就料定心有反骨的曦瑶女皇,也远远不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