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受到不少老臣的群起而攻。
他们尽皆都已经入了知天命之年,五十朝上。
心中现今所坚守的唯有一个“忠”字,一个“礼”字。
先前两位谏议大夫所提议的立幼不立长,立庶不立嫡,可见着实触碰了众位老臣的底线。
因而一个个愤而发声,大殿之上尽是礼法忠孝之言论。
让之前的两位谏议大夫,背后都不由湿了一层。
不过面对众人的驳斥,两人也只能当做听而未闻。
他们毕竟只是别人推出来的急先锋,事情已经完成,剩下的便与他们无关了。
“咳咳……”
大殿之上一片喧哗,司徒王岷咳嗽了几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跨左一步,对着上首赵姬说道:
“二夫人,请将密诏拿出来吧。”
这话音一落,群臣皆惊。
就连正殿之上原本吵闹的众位大臣,亦是一个个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斥着不解之色,目光纷纷倾注在了二夫人以及司徒王岷的身上。
“密诏……”
“什么密诏?”
就在众臣纷纷迷惑之时的,二夫人伸手一挥,对着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内侍点了点头。
后者恭敬的施了一礼,随而在满殿俱寂之中,缓缓打开了身前的一卷密旨。
“姜王密诏:今本王大限之日将至,遂传位于二公子海。
二公子仁孝,善辅导之,当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
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
保邦卫国,本王余愿已!”
內侍的声音在正殿响起,一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正殿之中仍然是一片静寂。
“此密诏,乃是先王薨逝之前,亲口所述。
诸位臣公若有疑虑,可来验真伪。”
赵姬语气诚挚,话语声落地之后。
便见有不少老臣早已经纷纷冲到內侍恭正摆放在托案的密诏之前,想要一探真假。
兹事体大,涉及王位承继大事,此事容不得半点掺假。
自托案之上,取出那布帛,几位姜国的老臣一字一句的审读着。
却见那布帛之上的话语与刚刚內侍所宣一般无二,而且在那布帛之后,还盖上了“镇南王玺”四个大字。
“这……这……”
一些老臣神情变得极为激动,苍老的手掌托着手中的布帛,只觉的承继大事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先王既立密诏,传位给二公子。
那又为何偏偏不废世子之位?
如今世子安在,按照大夏律法,理应由世子承袭王位,可这岂不是又与密诏违背?
一时间老臣们相互对望之间,只觉此事诸多疑点和难办。
“几位大夫可识得这密诏之上的玺印,可曾作假?”
见几位原本反对声愈演愈烈的大臣,此刻见到那密诏之时,纷纷偃旗息鼓。
二夫人不由开口问道,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成竹在胸的笃定。
“回夫人,未曾……”
“此,却属先王镇南王玺玺印……”
……
似乎没有看到几位大夫那满腔疑虑和踌躇的神色。
赵姬紧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儿承继王位,乃是奉诏行事,有何不妥?”
“这……”
几位老臣面现疑难。
虽说他们心中仍然向着世子,但如今多了密诏这个变数。
他们也再无法指责二夫人以及支持二公子的朝臣行事荒诞,有违礼法了。.
第16章
大夏律法虽说承袭一事自建朝之始就有规定,但那终究是在其下诸侯王突然暴毙、未曾留下任何诏书时方才生效的。
如今横生波折,生出密诏一事,唯有诸侯国内自己先行生出决断了。
否则即便是上报大夏皇朝,得到的也唯有和稀泥不痛不痒的回复。
毕竟现今的大夏皇朝,自己都自顾不暇,更不要说掺和其内诸侯国的事了。
“先王既有密诏,我等臣子自该奉先王遗命,拥立二公子继位!”
见诸位老臣进退两难,时机俨然成熟。
司徒王岷,当即上前微微躬身,直抒自己的立场。
这话音一落,司空葛戚以及一列早已经先前商量的好的大臣,一并上前对着密诏微微一礼:
“吾等应遵先王密诏,尊二公子为姜国国君!”
……
总共有七八声支持二公子承继王位的声音响彻正殿。
一时间其余未曾表态的大臣望着那站在首位前列的两人,瞳孔骤缩,仿若一瞬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司徒、司空。
司徒治民事,掌户籍;司空掌管土地,编订赋税。
可以说在姜国之中,与司马,司寇乃是众臣之首。
如今二夫人、二公子早早便获得了这两位重臣的支持,也怪不得此次对二公子继承王位一事胸有成竹了。
众人见此,不由将目光纷纷转向了前排同样拥有着重大话语权的司马与司寇二人。
却见此刻主掌军事的司马楚中仪,掌管刑狱诉讼的司寇符光二人,竟纷纷在闭目养神。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朝堂上一切视若罔闻的模样。
众人回想起来,似乎自在大殿朝会开始,一直到现今拥立二公子继位一事,两人都未曾发表过任何意见。
不曾支持,也不曾反对。
两个人好似完全变成透明的一般,也不知道其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
“哈哈哈……”
“荒唐!荒诞至极!”
就在近十位大夫纷纷出列拥立二公子登位,姜天海面容之上现出希冀之时。
一道暴怒的恫喝之声响彻大殿,言辞激烈,竟连司徒、司空两位重臣都没有放在眼里。
众人心中一拧,连忙循目望去。
却见一位发须皆白,身形却仍然颇为硬朗矍铄的老者走到了大殿中央。
老者身形站的笔直,浑身上下似乎有浩然正气残存。
此刻面容之上因为愤怒,仍然残留些许潮红。
但对方丝毫不在乎,即便是迎着二夫人有些冷意的目光,却仍然没有半分退却。
“正殿之上,左师何故说出这等粗鄙之语?
莫不是先王故去,左师已经胆大到可以无视先王遗诏了吗?!”
司徒王岷眉头微蹙,声音幽幽的在正殿回响,似乎让殿内温度一时间都下降了些许。
“呵呵,先王遗诏,老夫自是不敢违背!”
“王大人也不必拿官威压我,老夫效命姜国四十余载;
自问上对得起国君,下对得起黎民。所行所为,皆无愧于心!”
“但今日见得有人想要谋夺王位,无视大夏律法,逆乱朝纲!却是不得不站出来!
否则,我姜国势必要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左师程彧的话音落在大殿之上,顿时让众多不支持姜天海继承王位的大臣瞬间心中捏了一把汗。
“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这左师还真敢说!”
程彧话语之中的意思,几乎已经不言而喻。
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现今坐在王位之上的二夫人赵姬身上。
果然见到在程彧话语出口之后,对方的脸上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愠怒之状。
谋夺王位,逆乱朝纲……好大的帽子……
“程彧!朝堂正殿之上,岂容你大放厥词?!”
司徒王岷双眸一睁,转身怒喝。
“如今先王遗诏已经由众位大夫核实,左师若是不信,亦可一探真假!
如今遗诏未查,左师便大肆攻讦朝臣,究竟是何居心?!
耳边回响起王岷的叱喝之声,程彧并未有丝毫色变。
却见其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扫视过司徒王岷,随而突然大笑了好几声。
直到朝臣们都不明白左师究竟在笑些什么的时候;
程彧笑声一收,直接开口道:
“王大人不要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