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丽点点头:“知道。”
“那他怎么说?”
“表哥说,如果四美自己觉得开心快乐,就去做好了。”
这个回答,很齐唯民。
林跃说道:“看来我选择调来央视是对的,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乔三丽说道:“这事儿纱帽巷的人都知道了,爸气得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不久前才回家。”
“咦,这事儿怎么没对我说?”
“二姨说告诉你没有意义,四美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管不了,告诉你能怎样,干着急吗?”
确实,这事儿跟他说了也没用。
是,他手里有【忘情水】这种治失恋神药,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使用,像乔四美这种玩意儿,患的是恋爱脑,童话病,用了【忘情水】也是治标不治本。
接下来俩人又聊了聊他在央视工作过程中遇到的人和事,比如赵**的声音是不是真像给《动物世界》的配音一样,醇厚,婉转,特别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比如杨*,真人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
林跃说如果她多住几天的话,或许可以亲耳听一听,亲眼见一下,自己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要知道乔三丽比文居岸还小几个月呢,一听这话高兴坏了。
逛故宫,走长城,吃烤鸭,看皇陵什么跟这一比,算得了什么?
林跃看着她会心微笑,在这个电影、电视剧、音乐人还很稀少的年代,一些脍炙人口的央视节目主持人那可是大腕级的人物。
半个月后,乔三丽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离开北京。
林跃呢,也没把南京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他又不是乔一成,没有给乔二强、乔四美当爹的必要。
……
一个月后。
正月已过,二月二龙抬头,沉寂了一个月的理发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不管是临街的大铺小店,还是直接在路边扯块白布,挂个写有“理发”二字招幌的简易摊位,都挤满了人,有的甚至忙到让顾客自己洗发。
林跃没有去凑热闹,他带着文居岸来到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点了两份菲力牛排,一碟蔬菜沙拉,边吃边聊。
“宋清远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大夫说涂些舒筋活血的药酒,三五天就会好的。”
“怎么搞的呀。”
“你以为做记者很容易呀,是,巴结你的人很多,像央视记者,到下面地市采访,一些部门领导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但如果你的采访对象是一些违法乱纪的小作坊,小企业,那很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危险?”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不如你去找下领导,让他给你们调岗怎么样?”
“没必要。”
林跃摆摆手,对她的好意心领,但是不会去做。
宋清远为什么会受伤?他故意的。
有时候吧,上级安排你做事,一直很顺利的话,可能会对待遇的提升起到反效果。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偶尔出点小纰漏,受个小伤什么的,能够吸引上级的注意力。
眼见文居岸一脸担忧看着她,只能转移话题道:“上周你爸过来了?”
“嗯。”
林跃叉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吃边说:“他走的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我爸……”
“怎么了?说话支支吾吾的。”
“我爸问我,什么时候和你领证。”
林跃切牛排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来看着她:“这是要催婚吗?”
“爸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早点把婚事办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她并不意外何江生会这么做,或者说他上周过来北京,主要目的就是催促她和乔一成结婚。以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时候要她主动一些,现在知道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用屁股想也能知道。
“那你……”
林跃话起个开头,只见侧方黑影一闪,一个人走近他们所在的餐桌,手起掌落,啪的一声打在文居岸的脸上。
“如果你敢跟他结婚,你们结婚的那一天,就是我的忌日。”
她被打懵了,直至看到来人的脸,表情一变,缓缓地站起来:“妈,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文雪重复两遍这个问题,一指林跃:“你问他。”
文居岸面带不解,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这跟一成哥哥有什么关系?”
“我失业了,他做的!”
文居岸更懵了:“你……搞错了吧?”
“她没有搞错,是我做的。”林跃没有否认,放下刀叉慢慢站起来:“文雪,如果你不是动用你爹的关系,想要上级给我小鞋穿,我也不会还以颜色,搞砸你的工作。还有宋清远这次受伤的事,是你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暗访对象的吧。原本看在居岸的面子上,我不想追究你当年对何叔叔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我的妇人之仁只会助长你的嚣张气焰。”
“妈?”
文居岸看向文雪,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妈居然动用外公生前的关系为难乔一成。
自打搬去三元桥居住,她就很少见文雪了,一来母女见面每次都会吵架,二来何江生和她的一成哥哥都不希望她和文雪走得很近。
“居岸,马上跟他分手,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的话。”
文雪没有解释,她也不打算解释,更加没有必要解释,因为她是她妈。
“妈!”文居岸扫了一眼周围,很介意食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说呀,说跟他分手。”文雪已经失去作为知识分子的理智和尊严,对于女儿这个男朋友,充满仇恨与愤怒。
文居岸不说话。
“跟他分手!”
“……”
众目睽睽之下,女儿站男朋友不站她,文雪大怒,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可是这一次被林跃抓住手腕,反手一掴,啪的一声响,头发飞起,然后落下。
女人别过头去,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一个女鬼。
毫不客气地讲,当初乔一成打她的那个巴掌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头。要知道她可是他的长辈,这一巴掌打没了她的傲气,践踏了她的尊严,再加上这一年多来,女儿见不到,对于乔一成的报复也没成功,反而被对方一封举报信害得丢了工作,她能不恨吗?
“唔,这下就对称了。”
林跃扇完人,无视周围食客惊呆的目光,拿起放在桌上的餐布蘸了蘸嘴角的酱汁。
“文雪,这下你体会到当年何江生的痛苦了吧,我这人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丢下这句话,他朝外面走去。
文雪捂着脸看过去。
店门开,店门关,店门缝隙飘来一句话。
“我跟居岸的结婚日是你的忌日?那敢情好,双喜临门。”
周围食客面面相觑,还有敢跟准丈母娘这么说话的?女婿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有够豪横。
7017k
------------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海王林,永不翻车
半年后。
阳光照着柏油路面,人行道上的梧桐树华盖如伞,叶稍的黄透着一股秋日将至的萧瑟。
何江生的办公室里。
文居岸用勺子轻轻刮擦有着好看花纹的咖啡杯的杯壁,眉眼间尽是忧伤。
“你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忧郁症,现在只能用药物控制,还说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不然……会疯。”
何江生并不意外文雪会变成这样,文化人很重脸面,乔一成当着他和文居岸打了文雪一巴掌,以她心高气傲的个性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事后动用去世老人的关系准备整一整那个根基浅薄的小记者,没想到自食恶果,又把报社的工作丢了,去给女儿下最后通牒,还在西餐厅被当众羞辱一番,她没有找根儿绳吊死已经不错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爸,妈都这样了,我想搬回去照顾她。”
“搬回去照顾她?那你和一成的婚事怎么办?”
现在乔一成和文居岸已经同居三个月了,关系亲密到就差扯证结婚这一步,文居岸这时候搬到文雪那里,那不等于开倒车,走回头路吗?以文雪对乔一成的恨,能支持女儿跟他的婚事?
文居岸摇摇头:“我不知道。”
很奇怪,以前她爸落魄的时候,她妈不让她见她爸,她很难过,怎么看她妈都不顺眼,进而变得很叛逆,现在她妈变成这幅摸样,却又多了一份共情,特别于心不忍。
何江生说道:“那你跟一成商量过吗?”
文居岸说道:“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
“不行,你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何江生说道:“一旦你回去了,你妈必然成为你的拖累,到时候你还怎么嫁人。”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想到文雪孤独地躺在黑沉沉的房间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浑身散发恶臭的样子就想哭。那个曾经无比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叮铃铃~
公文包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何江生拉开拉链,拿出大哥大,按下接通键放到耳边,里面响起一个嗲嗲的女声。
他连续“嗯”了几声后挂断电话,迎着文居岸的目光尴尬一笑:“是业务上的事。”
真的是业务上的事吗?
文居岸还记得两个月前她来何江生的办公室,推开房门后看到秘书小梅慌慌张张整理衣服的样子,当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我不同意你回去照顾文雪,如果确实有需要,我可以帮她请一个保姆。”
“爸……”文居岸说道:“医生说她现在最需要我的陪伴。”
“你如果去陪伴她,结果就是搭上自己的婚姻,你忘记她当初怎么安排你的生活了?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像乔一成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
文居岸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何江生以前跟她讲过乔一成有一个孩子的事,对一个已经分手后还执意生下孩子的女人,他都能担起身为孩子父亲的责任,换成明媒正娶的初恋呢?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我出钱给她请一个金牌保姆,你和一成抓紧时间把证领了。”
“爸,你能不能别这样?”
何江生说道:“当初她不让我见你,连你的姓名都改了,现在她病了,我念在她是你母亲的份上帮她雇保姆照顾她,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居岸,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没有乔一成,就没有爸的今天,没有我们父女的团圆日,你只有牢牢的抓住他的心,我们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好。是,下面的人见了我会叫我何总,生意上的伙伴见了我,会称呼我何老板,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放在古代,我的身份充其量就是一名掌柜,乔一成才是东家,一旦失去他的庇护,公司的经营活动绝对会出大问题。”
“爸,你变了,变得唯利是图,变得金钱至上,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半年前乔三丽来北京游玩,何江生知道后就跟她说情况不妙,怀疑乔家老三是给孙小茉做说客的,后面一起游城的时候,她故意灌醉乔三丽,通过套话证实了何江生的猜想,在危机感和父亲的怂恿下,她主动和乔一成发生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