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在影视世界 第1218节

“这么说来,我给她好的生活反倒是我的错了?”林跃给他们两个人整笑了,他现在算是明白玥玥为什么视他的耳提面命为无物,跟亲爹亲妈说那样的话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是在讽刺他们以自己的贫穷来当做借口,把她放在舅舅舅妈那里一养就是十年。可笑这对父母连女儿的心思都不懂。

“13岁的孩子嘛,不小了……”

玥玥已经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以及女儿心思了。

“玥玥说的不对吗?”

“对什么?她哪里对?”周蓉气急败坏的样子……挺丑的:“俗话讲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她才多大,就变得这么拜金势利了!”

“恰恰相反,拜金势利的是你们。”

林跃冷笑道:“嫌没时间学习,把她当成累赘的是你们,嫌房子小,睡不开,把她当成累赘的是你们,嫌女儿适应了富足的生活,不愿意去北京受苦的还是你们,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寄养在我这里的小动物吗?只要给点小恩小惠,拿出我是你亲生父母的派头,就得欢天喜地地投入你们的怀抱,做一个爹妈的好女儿?周蓉,你愤怒不是因为她拜金势利,是因为她违背了你们的意志,在情感冲突的时候选择了舅舅舅妈而不是你们。”

这话说得对面二人脸色骤变。

“以后谈怎么教育玥玥前,请你们先拿出为人父母的样子。”

吱呀~

房门打开,周秉义和李素华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了这是?秉昆,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教育孩子的事,你没资格插嘴。”

周秉义给他一句话噎个半死,气得李素华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一回家就说浑话,吃枪药了你?”

她当然不是真打,就算是真打,对林跃而言也比挠痒痒重不了多少。

“吃枪药的是她。”

李素华偏头一瞧,看见炕上放的行李箱,面露不解:“蓉啊,不是明天的火车吗?怎么今天就收拾行李?是昆儿说了什么话惹你们生气了?”

周蓉咬牙不语。

冯化成解释道:“是玥玥,玥玥说的话伤了周蓉的心。”

“呵,玥玥伤了她的心?去年开家长会,别的孩子在同学面前介绍自己爸爸妈妈,玥玥介绍舅舅舅妈时,你们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伤孩子的心?”

“昆儿,你不是说帮妈做天线,那样电视机能多收几个台吗?你哥把你要的铁管、竹竿都搞来了,就在院子里。”李素华一面说一面把他赶出屋子,免得再说出激化矛盾的话来。

周秉义顺势走进里屋,看样子是想劝说周蓉。

林跃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总之冯化成和周蓉没有等到初六离开,傍晚时分就提着行李箱走了。

他没去送行,也让郑娟在家呆着。

周秉义从火车站回来,林跃也把天线搞定,进屋给李素华搜索频道。

再家里又呆了一天,去北陀寺看了看光明,正月初七,他告别李素华,带着老婆孩子坐上开往南方的火车。

……

一切步入正轨,郑娟带着玥玥和聪聪在广州生活,林跃在深圳主持集团事务,两个月后他带着从HK请来的培训师飞了一趟北京,又找机会和丁霞谈了谈,之后返回南方。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深成集团连续拍下蛇口数块工业用地和南山区一宗住宅用地两宗商业用地。

1985年,天成电子厂扩建,生产线由原来的三条增加至九条,不仅为电视机厂商生产主板,还将业务扩大到录音机、收音机、音响、车载电器等领域。

1985年底,深蓝服装厂增设制鞋车间,1986年初林跃走访意大利和德国,耗时两个月,拿下阿迪达斯和卡帕两大运动品牌的加工订单。

1986年,完成姚立松单位办公大楼的建设任务后,工程部门着手南山区商业用地的开发。

同年夏,深成集团与美国柯达公司达成合作协议,在深圳建设合资工厂以生产照相机和摄像机镜头。

1987年初,755厂因为经营不佳,一部分员工离职南下加入深成集团,林跃开始涉足电池行业。

与此同时,骆士宾的金属拔丝厂也建了起来,已经开始招募工人试运行,骆氏集团这個名字也开始进入大众视线,骆士宾和水自流从倒腾金属制品,做对外贸易和走私,转向合理合法的实体生意。

而距离深圳3000公里外的吉春市,在陈旧的生产观念和经济制度依然左右大众生活的情况下,社会层面也有了一丝松动,就比如吉膳堂对面的商业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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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杜社长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时间回到1987年初。

小推车几乎无声地在红毯上行进,咔的一声响,前面房门打开,一名穿着白色工装的妇女抱着要换洗的床单和枕套从里面出来,发现本该停在门口的小推车离他还有五六米远,不由得紧蹙眉头:“吴倩,吴倩,你干什么呢?”

“哦。”吴倩闻言惊醒,赶紧推着小车往前面走。

工装妇女把床单和枕套往车上一塞,趁机朝走廊的窗户探了探头:“你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吴倩指指对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这是月内第几起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记不清了。”

工装妇女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几年时间,好好一个吉膳堂就给整成这样子了,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84年的吉膳堂,那客流量,尤其是春节期间,放在整个吉春都是数一数二的,各个厂子的领导在那儿招待客户,机关单位的人员在那儿聚餐,就连其他地市的达官显贵也会特意开车过来这边吃饭。是,普通人确实消费不起,可是口碑没得说,朋友间要是讲起什么时候在吉膳堂被谁请了,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事,现如今呢?

呵呵~

谁谈起吉膳堂不摇头说一句自从换了东家,什么都不一样了。

菜品质量、服务、口碑……那真是每况愈下,一天一天衰败下去,以前吃饭得等,如今就算是节假日,大厅的餐桌都要空一半以上,而且隔三差五有人打架,生意能好才怪。

吴倩一面拿着洗好的床单和枕套往房间走,一面说道:“你是农村的,以前没在国营饭店干过,我可是吃了好几年大锅饭的人,就说坎子口的长河饭店吧,都是走后门进去的关系户,那时候不兴私人做买卖,整条街就一家饭馆儿,客人来了先掏粮票和饭钱,然后你就等吧,后厨心情好,炒得快点,量给多点,后厨心情不好,有你难受的,觉得钱花得不值?赶紧拿东西走人,没人会问你满不满意,合不合口味,这吉膳堂自从换了老板,招的人都是金土地杂志社领导的亲戚和朋友,就奔着熬几年转正这事儿去的,一群想要吃文化饭的人,你指望他们去干伺候人的营生?可省省吧。”

工装妇女待要说话,这时放在小推车上的对讲机响了,是前台问她们把房间收拾好了没有,客人着急入住。

她赶紧止住心思,拿起对讲机回应同事的问话。

……

另一边,杜东海得知吉膳堂出事后,第一时间赶来这边处理。

“崔主任,不好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都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管理不严格,这次一定汲取教训认真改正,您和您朋友这次的饭钱我做主免了。”说完他朝身后的瘦猴儿使个眼色,那人赶紧把一叠钞票递过去。

“上次回来过年听朋友说吉膳堂是吉春市服务最好的饭店,现在看来纯粹是浪得虚名。”崔主任接过杜东海递来的钞票,连句客气话也不讲,冷哼一声往外面走去。

杜东海不敢多说什么,像孙子一样陪着笑脸送到门口。

这很难看,很丢人,可是不这么做不行啊,对面的崔主任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北京新华书店经营管理中心的一位主任,他这个金土地杂志社的副社长可惹不起。

点头哈腰送走几位客人,转过身去他的表情就变了。

“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吗?这么蠢的事情也干的出来?人家一个电话打到了市文化局,杂志社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

说起今天的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客人喝了不少酒,崔主任出来结了一回帐,组局的人又结了一回账,他的店长侄子一反一正收了两份钱,以为别人喝得七荤八素,这事儿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没想到东窗事发,给人家抓了个现行。

且不要说那位崔主任是北京市新华书店的主任,不是吉春市新华书店的主任……就算是后者,这事儿闹起来杂志社也挺丢人的。

关键是吧,还不知道他的店长侄子是第几回干这种事。

“这事儿干过多少回了?”

“第一次,真的。”

他当然不信:“就你这还想转正?转个屁!”

杜东海的侄子杜林高瞥了一眼对面酒店经理办公室的窗户,小声说道:“叔,咱们里面说话成吗?”

“你也知道丢人啊。”

杜东海也往那边瞥了一眼,虽然火气依旧足,但是声音已经弱了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杂志社方面接手吉膳堂,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出来了,隔三岔五就有人喝醉酒打架,这厂那院的吃干抹净嘱咐一句记账,完事拍拍屁股就走,他们吃饭喝酒容易,真金白银掏钱就难了,就这一年时间,酒店生意是一天不如一给社里盈利,还得往里面贴钱支付员工工资,社里现在是怨声载道,背地里骂他的人大把,就说春节福利吧,往年都是十几块二十块这么发,前年十块,去年降到八块钱,这还是在职的,那帮退休的员工只有四五块钱,以致他们跑到社长那里闹了好一阵子,至于今年……这事儿他不敢想,更不敢跟会计照面,

也不知道那个丁霞是如何经营的,到了杂志社手上,怎么就变这样了呢?

更可气的是,那个周秉昆把吉膳堂的人打包卖给了一位HK老板,人家把电线厂的旧楼买下来开了个大酒店,这一翻新一装修,嚯,那叫一個气派,而且集吃饭住宿洗浴于一体,还从国外进口了一套叫什么,什么卡拉OK的东西,能听能唱,特别先进,别说吉春市,在整个东北也是独一份。

人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这里每况愈下,说实话,他现在就怕来吉膳堂,因为总觉得丁霞站在对面酒楼某扇窗户后面看着他笑——嘲弄的笑,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叔……”

“你别叫我叔!”

杜东海嘴上严厉,可是脚很诚实,拽着他的店长侄子进了吉膳堂。

……

在王社长和会计运作下,杂志社又腾出一座图书仓库,租给一个卖家具的,这才解决了春节福利的问题,不过没有发钱,换成了米和油,因为这玩意儿可以谈价,不一样的牌子,降价幅度也不一样。

杜东海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侄子也没有在意,反正吉膳堂的名誉跟他没有关系,就是来这里混个资历,再有半年时间就能熬退后勤办公室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获得正式编制。

然而五个月后,跟侄子的想法差不多,以为再熬熬就能送走王社长的杜东海被那位曾带去吉膳堂谈判的年轻人从梦中唤醒。

“社长……社长!”

“吵什么吵?没看我在午休吗?出去。”

年轻人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想出去吧,又觉得不能这么做。

杜东海也意识到他可能真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便抹了一把脸,朝人招了招手。

年轻人赶紧走过去,把一份报纸放到办公桌上。

“吉春晚报?”

杜东海皱了皱眉,吉春晚报是当地最重要的报纸之一,所属报社跟金土地杂志社有很多业务上的往来,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年轻人指指头版一篇文章。

杜东海拿起放在受边的近视镜戴好,望标题一看,脸色顿时变了,那是吉春晚报发的一篇社论。

主标题是《经济体制改革是一场攻坚战》,副标题是《从吉膳堂的兴与衰看江辽在改革开放条件下存在的种种涸疾》。

他又略读了一下文章内容,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因为这篇社论从84年前的吉膳堂和84年后的吉膳堂的变化出发,详细论述了大吃锅饭思想为什么会成为拖慢江辽省经济体制改革最大的障碍,并对如何改正问题提出了几个很有建设性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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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我要你求我回去(上)

这啥意思?

杜东海在杂志社混了这么多年,对此心知肚明。

吉膳堂被当成了反面典型,《吉春晚报》这篇社论相当于进攻号角,接下来吉春市,乃至整个江辽省都会知道吉膳堂这个名字,不同的是以前是名气,将来是反面典型。

而这个反面典型的始作俑者, 是谁?是杂志社?王社长?

不,不是杂志社,更不是王社长,是他。

接下来的一幕会是……丢车保帅?他就是那枚“车”,谁也保不了他的那枚“车”。

“社长?社长?”

年轻人试探地叫了他两声。

“啊?”

杜东海从惶恐中惊醒,看了这个最会拍他马屁的人一眼:“怎么了?”

“您……没事吧?”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傻子都看得出他有事,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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