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民工说道:“老板,你看我们就是挣辛苦钱的农民工,哪有钱买电动吊篮啊。”
林跃不是一个刻薄的人:“算了,运就运吧,但是电梯轿厢打扫一下,物业管卫生的人是个50多岁的大姐,丈夫得了尿毒症,儿子前两年犯事进去了,日子过得很辛苦。”
年长的民工说道:“一定打扫,我们一定打扫。”
林跃点点头,忍着刺鼻的气味和一地灰尘走入轿厢,按下控制板上对应五楼的按钮。
叮~
轿厢门关闭,电梯上行。
年老的民工打量一眼天色,见雨势小了些,把烟头很随意地往楼道一丢,拿起旁边放的工具箱走了。
至于刚才的承诺,仿佛忘了一般。
另一边,林跃打开门,回到家里。
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喝一边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结婚证、户口本和房产证丢在床上,而后回到客厅沙发坐下,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选了个自己感兴趣的节目观看。
十几分钟后,伴随一阵高跟鞋撞击楼板的声音,门咔的一声打开,满身湿气的甘虹带着余晨从外面走进来,未等放下手提包,换上拖鞋,看到坐在沙发上搂着龙猫抱枕专心看电视的林跃,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老猫一样跳将起来,拧着四百多块钱的眉笔修正过的眉毛厉声说道:“余欢水,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让一个女人接孩子放学,自己却在家里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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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从我家里滚蛋
林跃侧脸看了他一眼,把怀里的龙猫抱枕放到一边。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外面下雨了,想早点下班接孩子。”
甘虹梳理一下鬓间的散发,带着满身怒火走到茶几前面,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电源。
“余欢水,我看你是长能耐了,谁给你的勇气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
林跃冷笑道:“梁静茹,不行吗?”
甘虹啪的一下把杂志拿起来狠狠摔在茶几上:“从早晨开始你就找不痛快,日子不想过了是不是?”
林跃看都没看她一眼,从早晨破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边点燃:“对,不想过了。”
“好,不过了是吧。”甘虹点点头,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走过去拉起余晨的手:“走,跟我去姥姥家,从今往后让他一个人过吧。”
她不知道余欢水今天发什么疯,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一个没骨气没能力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跟她这样讲话。
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现如今她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凑合着过,早把他蹬了!
林跃吸了口烟,从沙发上起来。
甘虹以为他是要拦自己,没想到他径直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往外一推。
“请便。”
外面的风带着一股湿气灌入房间,寒意袭体。
甘虹看了一眼阳台乱动的窗帘,忽然改了主意:“找不痛快的是你,余欢水,你给我出去。”
林跃不动。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余晨看着从早晨起来就没消停过的两个人,冲林跃说道:“爸,我妈让你出去。”
林跃笑了,心想余欢水真是个人才,被老婆欺负够窝囊了吧,好歹天底下还有一部分同病相怜的人,可做人做到连7岁大小的儿子都看不起,要把他扫地出门,那真是比大熊猫还稀少。
“这是我的房子,要滚蛋也是你们滚蛋。”
一句“滚蛋”,彻底捅了甘虹的G点,多少次她在心里想让余欢水滚蛋,一直压抑着没说,没成想今天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反过来喊她滚蛋。
“余欢水,我要跟你离婚!”
林跃笑笑,拿过餐桌上的公文包,拉开拉链,把离婚协议书取出来丢甘虹怀里:“好好看看,茶几上有笔,没问题把字签了,然后给我滚得远远的。”
甘虹扫了一眼装订好的A4纸,封面加粗加黑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是一张嘲讽脸。
“余欢水,我说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来早就打定主意要跟我离婚了。”
林跃走进卧室,把结婚证户口本拿出来往茶几上一丢:“说那么多废话有用吗?赶紧看,赶紧签,签完滚蛋。”
甘虹翻了翻离婚协议书,脸色一变:“余欢水,房产证除名是什么意思?就算离婚,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
“你的一半?好意思说这话。”林跃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桌上:“这是结婚多年来大头花费的账单。”
“房子首付我出的,婚后房贷我还的,你跟孩子一天的吃喝拉撒,包括水电费网费教育费奶粉钱统统都是我出的,你的钱用在什么地方你自己不知道吗?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偶尔还去做下SPA,最多给孩子买点零食文具什么了,如果有剩,钱也拿去给你爹妈了,结婚这么多年来连件内衣都没给我买,你也有脸分房子?你配么!”
甘虹看着丢在桌子上的记账单,结婚这么多年来超过五十块的支出都在上面了,就连请她家人吃饭,中途侄子看到卖糖葫芦的零食摊,要余欢水买糖葫芦的事他都记得。
这记忆力,简直太恐怖了。
“余欢水,有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么?你要算账是吧?好,余晨,余晨怎么算?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他,养这么大,付出了多少?”
林跃说道:“第一,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孩子也不是为我一个人生的;第二,生孩子的花费,从产检到住院,再到剖腹产,你和你们家人没出一分钱;第三,后面他成长所需的奶粉、尿布、玩具也是我买的。第四,余晨上学后,做饭接孩子洗衣服,哪一样没我的份?在养育孩子这点上,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甘虹冷冷地看着他,样子很有几分《倚天屠龙记》里灭绝师太的绝情绝性范儿。
林跃毫不避让地看过去,要么说找老婆这种事,如果自身条件还可以,宁愿颜值要求低一点,也不能娶大龄剩女呢,因为她们早就过了感性期,满脑子都是现实的想法,衡量一个男人值不值得嫁,人品、前途、感情基础都排在金钱要素之下。
“而且……”
他走到甘虹面前:“我怎么知道余晨是不是我儿子。”
站在余欢水的立场,他这么问很明显是在挑事,但是站在林跃的立场,这么说话很正常,因为两个人本就没有关系。
“余欢水!”甘虹怒不可遏,扬手朝他的脸打过去。
林跃一下捉住甘虹的手腕,另一只手十分干脆地赏了她一耳光。
啪~
声音响得在楼道里都能听见。
甘虹给这一巴掌抽懵了,耳朵嗡嗡直响,遮住侧脸的头发下是一片红印。
他打她?
他打她?
他居然敢动手打她!
要知道以前两人闹矛盾,从来都是余欢水服软,轻则到阳台罚做俯卧撑,重则跪搓衣板,可是今天……
甘虹抬起头,死死盯着他:“你敢……”
话还没说完,黑影临头。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下对称了,两个鲜红的手掌印,整张脸都肿了。
这当然是林跃控制力道的结果,动真格的,不说全力以赴,就算只出一半力,都能一巴掌抽得她昏过去。
是,林跃没接受任务前很想揍余欢水一顿,但他更想给甘虹俩耳光。不说后面余欢水用命挣的一百万,前面余欢水的妈临死前给儿子留下一笔十三万的私房钱,老人遗愿是这笔钱的存在不要对甘虹讲,理由也说得过去------儿子勤俭节约,儿媳花钱大手大脚,结果呢?
余欢水一说要用这钱给她买车,十三万就一下变成她的了,在4S店被余欢水的好朋友吕夫蒙放了一回鸽子,便恼羞成怒摔了余欢水的手机,扔下一句“车不买了,你把十三万给我要回来”,甩手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如果夫妻恩爱,用老人家留下的遗产给你买车是情分,不给你买车是本分。
那么喜欢车,怎么不让你爹妈掏钱买?
甘虹捂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不服啊?不服报警,说我家暴。”林跃把她的手机丢给她,完了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今天下午在咖啡厅窗户后面拍的视频。
倾盆大雨下,一个穿黑色工装的女人撑着伞走出写字楼,坐上一辆黑色本田CRV。
因为雨势又大又急,女人的脸有点模糊,不过只要是熟人,都能叫出她的名字。
“车不错,后排座椅放平的话可以当床用了。”
甘虹慌了,原本咄咄逼人的视线收回去,目光躲躲闪闪不敢跟他对视。
“水,我,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不叫余欢水,叫水了,她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第一,我不想听你解释;第二,我们完了;第三,离婚协议没问题你就签字吧,不然闹到法院,最丢脸的是你爹妈;第四,收拾你的个人物品离开我家,至于余晨……亲子鉴定没出结果前由你抚养。”
林跃说完这句话,把支在烟灰缸边缘的半截香烟在烟灰缸捻灭,拿起自己的手机往卧室走去。
甘虹站在原地,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她多少次幻想跟余欢水离婚,但那都是作为强势一方提出要求啊,完全没有想到真走到这一步,情况反了过来。
轰~
雷鸣过境,雨势又急了些。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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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吕夫蒙,还钱
第二天。
林跃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先到卫生间刷牙洗漱,完了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黄花鱼罐头放在餐桌上,又去厨房煎了两个荷包蛋搭配生菜往吐司中间一夹,一面拿出昨天在新华书店买的思政参考书记忆知识点,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手里的食物。
甘虹昨天晚上带着余晨走了,走之前说什么让他冷静冷静,她也冷静冷静。
林跃懒得搭理她,因为很清楚这个女人所谓的冷静,只是想要争取一些反应时间,以便在离婚的时候能分到财产。
像甘虹这个人,双标的很,总觉得嫁给男人就等于付出了……甚至于施舍,以前吵架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赔我的青春损失费”,好像不嫁人,她的青春就不会损失一样,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相携百年,最终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她偏不……非要作,非要浪,弄到最后离婚分手,还要把过错都推到余欢水头上,讲他窝囊、废柴、爱撒谎,以致两个人过不下去,完了还心安理得地霸占所有财产……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她觊觎余欢水用命换来的100万时怎么说的?
给孩子啊。
余晨成了她的挡箭牌,换句话说,余晨成了婚姻正确。
余欢水要是不把这笔遗产留给余晨,那他就成了混蛋,小气、记仇、没有爱心没有担当,算不上一个男人,一位父亲。
而她呢,有了这100万,可以少尽一点义务,少付出一点辛劳。
说到底,还是打着孩子的旗号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余欢水的责任心和对孩子的爱,完全成了她控制这个男人的手段,而且还能找到为自己内心丑恶开脱的理由。
什么叫当婊子立牌坊,这就叫当婊子立牌坊。
余欢水习惯了家庭的存在,面对只有一个人的家会不适应,会想念老婆孩子,林跃自然没有这方面的弱点。
在大城市里有一套房,再买辆十几二十万的车,闲来没事旅旅游看看书,吃吃喝喝,有需要了会所走起,约个P什么的,干嘛找个黄脸婆管着自己,受虐狂啊?
他搞不懂余欢水怎么想的,估计那位幸运观众也是,于是有了以余欢水的身份为自己而活的主线任务。
吃完早饭,洗刷干净碗碟,把甘虹没有带走的女人用品全丢进一个大箱子里扔到地下室,之后给开锁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家里更换门锁。
他去下面丢垃圾的时候,发现电梯轿厢打扫的很干净,还以为俩民工听进了他的话,但是走出单元门,看到前方一幕顿时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