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洺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为了挽回声誉,不得不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说自己的计划是将《死亡日记》的版税捐给癌症慈善基金会,并找来会长帮他背书,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来自社会的骂声。
另一边,周崇光变得更宅了,因为以前人们看到他会兴奋地要签名、合影,现在更多地是怜悯以及不屑,所以只能宅在家里打游戏,手上的茧子因而越来越厚。
顾里对这件事的炒作给她赢得了喘息之机,然而她还是小觑了盛古集团高管们的贪婪和沉稳,要么见不到人,要么被敷衍、推诿、转移话题,也有开出价格的,但是超出了她的心理价位。
数日后,总经理室。
“宫先生,我知道你已经跟盛古的高管们通过电话,想来也有开出不错的价码,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动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从我手上夺走盛古,我想说你是白日做梦,逼急了我会把股份卖给林跃,到时候他就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是同学,还曾是筹办服装设计新秀大赛的搭档。”
“把股份卖给他?你甘心这么做吗?我怎么听说你跟他斗了很久呢,还用他是穷小子你是富家女的姿态来羞辱他,真要就这么把股份卖掉,那不是等于向所有人宣布你不是他对手吗?而且的背后是CONSTANLY集团,你觉得盛古是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皮包公司手上,还是并入CONSTANLY集团更有发展潜力?”
“皮包公司?”
“我派人查了,HK伟业投资公司是一个多月前才成立的,规模不大,注册资金只有500万港币,总经理是个HK人,叫梁启成,52岁,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进行投资活动的相关指示都是通过网络和电话发出的。”
“……”
“所以我劝你小心点,别中了姓林的陷阱,就像天涯社区的爆料帖,相信你很清楚那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是,这种体验非常不好,宫先生,你不也深有体会吗?怎么今天没有看到KITTY,她最近还好吗?”
顾里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走了。
宫洺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所以你看,在这一点上我们才是患难的朋友。”
顾里停顿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说,又继续前行。
当日夜。
黄浦江边一家咖啡厅外,乐符轻扬,水流潺潺。
“林跃,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我找人查了,HK伟成投资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
“这跟我有关系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板让我负责收购盛古,我就负责收购盛古,只要不犯罪,不拖欠款项,我管他是不是皮包公司。”
“你一个人斗不过CONSTANLY集团的,我看……不如你我联手,以57%的股份占比,宫洺就算拿下全部高管手里9%的股份,也无法完成收购。”
“咱们俩联手?谁听谁的?”
“谁听谁的不重要,毕竟我们是同学关系,亲密度总在宫洺之上,当务之急是先打消CONSTANLY集团的收购意向,之后谁来主导经营活动,可以商量。”
“是么?”林跃说道:“我们一联手,高管手里的9%股份便失去溢价可能了,你就可以想办法收过来是不是?如果我抢先动手,那就倒向宫洺,再用58%的股份占比将我变成少数派,反正就是利用自己掌握的25%股份左右逢源。猴子分奶酪的故事小学课本里就有呢。”
顾里的脸色很难看。
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她也太倒霉了!
“这么说来你是不同意我的提议了?”
林跃说道:“我考虑一下吧,这么大的事,还要问过老板的意思才行。”
他站起来叫声买单,待服务员走过来,把咖啡钱付清,拿着包走了。
顾里气呼呼地看着他的背影,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五分钟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顾源打来的,约她去一家咖啡厅见面。
半个小时后,她见到了自从她爸下葬后便没再联系的顾源。
“说吧,你约我来这里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自从你爸的葬礼后我们就再没见面,我想……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有话直说,我很忙。”
顾源说道:“我知道,盛古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你为了保住父亲的公司想了很多办法,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接下来还会有一家公司对盛古提出收购。”
顾里面色微变:“谁?”
“我妈。”
“叶传萍?”
“是。”顾源点点头:“而我,正是叶氏集团对盛古发起收购的负责人。”
“呵,可笑。”顾里寒着脸说道:“盛古到底有什么好的?被你们一个个惦记着。”
顾源说道:“盛古现在的股权结构让你很伤脑筋吧,如果我妈能开出一个不错的价格,以我来看,你不如把盛古这个烂摊子卖掉,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你们要从我手上拿走我爸的公司,还说对我好?顾源,我真该谢谢你啊。”顾里回怼了他一句,拧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起身往外面走。
未想顾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番话。
听他说到林跃的名字,顾里脸色一变,稍作犹豫,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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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我什么都知道
“宫洺背后CONSTANLY集团握有盛古33%的股份,林跃背后的HK伟业投资公司握有盛古32%的股份,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是我小看你,说真的,顾里,你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真要来阴得,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然后呢?”
“现在我妈介入这场战争,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联合那些公司高管,借机抬高股份估值。从CONSTANLY集团在你爸出事前就悄悄地收购了大量股份来看,他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收购盛古,林跃那边也是一样,我可以配合你演一场戏来试探我妈的底线,你再通过林萧和南湘的关系透露给那两个人,如果谁能给出更高的价格,便把公司出售给谁,这样一来可以让自己的股份获得最大溢价,二来抽身出来作壁上观,看那两个人在争夺盛古控制权的战役里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也算扳回一城,给了林跃一个好看。退一步来讲,如果那两个人给不出我妈的底线价格,你不妨再考虑把公司卖给我妈。”
“……”
“顾里,你还犹豫什么?是趁着三方争雄的好机会把股份溢价变现,还是成为公司内耗的一方,看着盛古走向衰败,身为国家注册会计师的你,还用我教你怎么算这笔账吗?”
“你这么帮我,难道不怕你妈生你的气吗?”
“我这也是为她好,省得把钱拿去打了水漂,好歹我也是读国际金融的,正面劝不动,那就只能曲线救国咯。”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没问题。”顾源说道:“别忘了,你和我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顾里再次起身,拿着手提包离开咖啡厅。
顾源没有动,目送她消失后,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他说了对顾里的好处,对叶传萍的好处,但是没说对自己的好处,一旦顾里采纳了他的意见,便可以彻底摆脱林跃的纠缠,之后宫洺和CONSTANLY集团会教那个家伙做人。
……
入秋了。
上海的空气里飘荡着落叶的哀伤,夜晚的灯红酒绿就像男人钱夹里的钞票,哪里光彩闪耀,哪里就越对女人有吸引力。
林跃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夜色弥漫的人行道上正在争吵的一男一女。
“遇到困难了就想起我了?”席城面带冷笑:“南湘,你怎么不去找姓林的要?他不是大款吗?不是富二代吗?”
南湘:“……”
“哦,你被人骗了呀?他拿不出那么多钱对吗?还是说……他不愿意帮你还债?”
“席城,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不想让他为难。”
“你不想让他为难,那他妈就想让我为难?”席城很激动。
“看在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次的份上,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有没有肯借……我可以付利息的,别是高利贷就行。”
“哦,我知道了。”席城搔了搔头皮,眼神带着地痞特有的桀骜不驯:“你是害怕被他知道你有一个嗜赌如命,堪称无底洞的妈妈是不是?你怕他为此和你分手,所以走投无路的你找到了我。”
南湘沉默片刻,点点头:“我会尽快还你的。”
“还?呵,你拿什么还?”席城点着她的额头说道:“你的富豪闺蜜呢?怎么不去找她?为了一个男人和她们决裂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我……”
“咦,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席城凑近她:“我去找顾里要,让她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
“席城,你混蛋!”
虽然南湘在顾里的生日宴上和众人闹掰,但是后面得知席城是听了她的气话才去迷*的顾里,她很后悔,很内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却又没脸去跟姐妹道歉,现在席城用这件事刺激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她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直至南湘的背影消失在地铁站口,席城朝停在路边的机车走去,这个过程中他鬼使神差地往过街天桥看了一眼。
那里什么都没有。
……
转过来第二天傍晚。
KITTY看着坐在沙发上给独眼黑猫梳理毛发的男人,感觉特别无语。
“宫洺和顾里都已行动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为什么要着急?”林跃反问。
“最起码你要探探盛古高管们的口风吧?”
“有必要吗?这件事最后还是要落到钱上。”
“是,你说的对,但是做买卖追求的是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产出,能花3亿办成的事,为什么要花4亿?”
“沉住气,慢慢来,这里的咖啡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用的是巴拿马翡翠庄园的咖啡豆,你要不要来一杯?”
KITTY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我听说叶氏集团也提出了对盛古的收购计划,而负责这件事的人是叶传萍的儿子顾源,以他和顾里的关系,那25%股份怕是要落到叶氏集团手里,若以务实为出发点,无论是为工作前景,还是为股份溢价率,盛古的高官们都有理由选择叶传萍。”
“据我所知,叶传萍一直都看不起顾里的出身,倾向于撮合顾源和袁艺。似顾里那么骄傲的人,会把父亲的遗产拱手让给叶传萍?我要是顾源,一定会做好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的准备,因为在感情这场仗里,输的一方从来都是他。”
KITTY:“……”
林跃握住猫爪冲她挥了挥:“来,自我介绍一下,说我叫夏侯,不爱吃鱼。”
KITTY看着那只带着魅惑、神秘与冷峻气息的黑猫,试着笑了笑,可惜一点都不温柔,反而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人走入咖啡厅。
林跃把夏侯递给她:“知道么……它跟你很像的。”
KITTY下意识接过黑猫,打量一眼走到二人身边的林萧。
“你们谈,我带它出去逛逛。”
她这搂着夏侯才走几步,林萧把她叫住:“KITTY,你真要背叛宫先生?”
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林萧一眼。
“那你呢?还不是选择背叛简溪。”林跃说完冲柜台擦玻璃杯的侍应生招了招手,示意再上一杯咖啡。
KITTY抱着黑猫走了。
“是他先背叛的我。”林萧在对面沙发坐下:“他……他……他居然跟……”
“他居然跟那个女人上床了对吗?而且前几天一起离开了上海。”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跃等待侍应生放下咖啡杯转身离开,这才笑着说道:“这个问题重要吗?你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吧?”
林萧摇头。
“你读高中时有个女孩儿叫林汀,她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