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儿就这件事开了个会,刘海中和阎埠贵把事情说了,各家代表都没意见,于是以往早起拜年的时间成就了好几个赖床分子。
许大茂和娄晓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蒙蒙亮时,俩人睡得正香,猛听床底一声喊,吓得娄晓娥一个激灵爬起来,扭脸一瞧,秦淮茹仨孩子跪地下呢,见她醒来一边儿敲碗一边儿齐声道:“我们给您拜年了。”
“许大茂,起来,快起来,你快看啊。”
那边许大茂忍着不耐烦爬起来,侧脸一瞧,眉头拧成了麻丝。
“去去去,边儿呆着去。”
棒梗、小当对望一眼,又开始敲碗献唱:“大茂叔,叔大茂,新春佳节已来到,晓娥婶,婶晓娥,给点压碎就齐活。一块少两块少,三块四块正合好,你不给我不要,娃娃您就抱不到。”
许大茂气得两眼瞪成一样圆,有这么拜年的吗?撬开人家房门钻进来,搁床前一跪,跟要饭似得敲着碗讨压岁钱,关键吧,这讨吉利的话怎么听怎么恶毒。
“说,这些话谁教你们的?”
他不待见秦家仨崽子,娄晓娥不一样啊,好歹是大户人家千金,知书达理,不会因为三四块钱就跟人脸红脖子粗,赶紧翻了翻盖在身上的棉衣,从里面拿出三块钱递过去:“来,给你们压岁钱,一人一块。”
棒梗三人接过那些钱麻溜儿走了。
搁外面偷听的傻柱把瓜子壳往地下一丢,一脸得意地往中院走去,一面小声嘟囔着:“敢整一大爷下台,趁着过年给你们放放血。”
刚过月洞门,后面仨人追上来。
棒梗笑呵呵说道:“傻柱,傻柱,下面该谁了?”
“钱要到了?”
“要到了。”
“得嘞。”傻柱一指前院儿:“下一位,三大爷。”
“不是应该二大爷吗?”
傻柱扬了扬手里的锯片:“你们进许大茂房间时试了,撬不开,门后面顶着东西呢,今儿便宜他了。”
说完带着仨小孩儿蹑手蹑脚奔前院儿。
跟许大茂、娄晓娥的遭遇差不多,阎埠贵被堵家里了,仨小孩儿一边敲碗一边要钱,关键少了还不行,那规格……论块的,不给就不起。
这大过年的,亲戚朋友来了一瞧,多糟心,多不吉利啊,没办法,三大妈只能拿钱免灾。
仨小孩儿拿着钱就跑,气得老婆子跺跺脚,走到窗前揭开帘子朝外面打量,循着小槐花的背影往那边一瞧,呵……傻柱正拿一小锯条,在那儿拨林跃家的门呢。
三大妈这儿刚要张嘴,后面阎埠贵扯了他一把。
“老头子,你拽我干什么?”
“你让他闹,会有人替我们报仇的。”
三大妈想了想,懂了。
“老头子,还是你心眼儿多。”
阎埠贵说道:“哼,你看着吧,今儿有他好果子吃。”
隔壁房间发生的一幕几乎是许大茂、阎埠贵遭遇的再现,林跃睁开眼时,棒梗、小当、槐花仨人就跪床头,给许大茂的春节贺词是不给钱没儿子,给他的春节贺词是不给钱找不到媳妇儿。
棒梗全程一声不吭,只用眼角余光撇他,倒不是怕他,是怕露了眼里的仇恨,搞不到钱,所以要钱的言语都是小当和槐花在那儿唱。
林跃很清楚傻柱的心思,大过年的,你总不能对仨孩子犯浑,事情整大了不仅全院过不好这个年,你老家的人知道了也跟着糟心,而且呀,他要真敢揍棒梗,冉秋叶那边有他好看的。
他当然不会揍棒梗三人了,跪在床前要压岁钱虽然可恶,虽然讨厌,却不像上次偷鸡那样突破了道德底线。
“啊……”
他打了个呵欠,往窗口瞄了一眼,模糊看到一个侧身躲避的人影,想来傻柱就搁墙角儿偷听呢。
“压岁钱?可以呀,要多少?”
小当看了棒梗一眼,脆生生说道:“一人一块。”
“嚯,胃口不小呀。”
当初在电视剧里看这段儿时,林跃就觉得傻柱做的忒不地道,阎埠贵收了他的礼没给他办事,他整人也就算了,许大茂跟他的过节还停留在花姐、陈丽他们看瓜的剧情点,换句话说,他是占了大便宜的。
你占了便宜不说,大过年的还要拿人两口子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去撩拨别人,而且三块钱对于一般人什么概念?许大茂是轧钢厂的放映员,不算下乡放电影收的“红包”,单纯工资也就是三十来块钱,三块钱那就是十分之一了。
以50年后BJ的工作和生活标准,许大茂和傻柱的收入应该是月薪一万多那批人吧。大过年的,用钱地儿也多,一万收入拿出一千给邻居的孩子做有去无回的压岁钱,谁不心疼?
林跃直起上半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棉袄,从兜里取出一沓钱翻了翻,没有一块的,连毛票都没有,全十块的。
他犯难了:“我这里只有十块的,没有一块的,这可怎么办?”
小当说道:“十块也行。”
“十块不行。”林跃摇头道:“太多了。”
这时棒梗俩眼珠子一转:“那我们找你七块钱。”
“行。”
林跃递出十块钱。
棒梗拿走十块钱,从两个妹妹手里要来压岁钱一并递过去。
林跃接过来一数。
“不对呀,你这才五块钱。”
当他抬起头时,棒梗已经带着小当、槐花两个人跑了。
“嘿,你们三个……”
他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副要追三小孩儿的样子。
那边棒梗出了门,往傻柱猫着的地方招了招手,一大三小乐颠颠地逃回中院儿。
进了北屋,傻柱冲棒梗说道:“屋里发生什么了?”
槐花奶声奶气说道:“哥哥用五块钱换了十块钱。”
棒梗拿出从林跃手里骗来的十块钱在傻柱面前晃了晃,笑得很得意。
“行,你比傻叔厉害。”傻柱伸出大拇指:“让他狂,让他嚣张,这回栽了吧。”
许大茂,整易中海下台;阎埠贵,搅了他跟冉老师的好事;林跃呢,这两件事都有份,要的就是大过年给他们一个“舒坦”。
与此同时,老阎家。
三大妈看着安静下来的西厢耳房。
“老头子,不对呀,隔壁安静下来了。”
阎埠贵推开门往旁边瞄了瞄:“咦,他怎么肯吃亏了?”
三大妈一脸的不高兴:“估计也是觉得大过年的,把事情闹大了不吉利。”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你还能怎么样?你这么大年纪,总不能跟仨孩子较劲。”
“找秦淮茹,让她把钱吐出来。”
“对。”三大妈咬着牙齿说道:“让她把钱吐出来。”
一个小时后。
响应区里号召的新春团拜会如期举行。
易中海也来了,坐在门屋旁边冷眼旁观。
二大爷拽了几句新词儿,完事话锋一转:“刚才呀,三大爷告诉我,有人不守规矩,年前说好的以团拜形式代替往年的串门拜年,既节省了时间,又减少了明里暗里的摩擦和较劲,更是时代新风吹进四合院儿的象征,可是呢,偏偏有人不守规矩,把大家议好的事当成耳旁风。”
阎解成在下面捧哏道:“二大爷,您说的是谁啊?这么浑。”
许大茂一拍桌子站起来:“还能有谁,傻柱呗,一大早就带着三个孩子溜进我们屋里,往床前一跪,要压岁钱,还说什么不给压岁钱生不出孩子……你说这……大过年的,有这么咒别人的吗?”
三大爷阎埠贵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这儿也差不多,天还没亮,秦淮茹家仨孩子就跪地上了,一边敲碗一边要压岁钱,不给就不起来,你们说这像话吗?傻柱,这都是你指使的吧?”
傻柱说道:“什么叫我指使的呀?哦,新的一年到来,仨孩子想你们了,过去给长辈拜年,你们不得给个红包意思意思呀?”
刘海中说道:“你这是胡搅蛮缠!”
傻柱瞥了他一眼,没把刘海中的话当回事,自顾自地嗑瓜子。
许大茂看看一脸“我就吊儿郎当了,怎么地吧”的傻柱:“傻柱,我不跟你说事儿,钱是棒梗三人拿了,我找秦淮茹要。”
“对。”阎埠贵扫了一眼院儿里的人:“秦淮茹呢?”
“淮茹回娘家了。”贾张氏一看情况不妙,目光闪烁几下就往中院走。
许大茂说道:“哎,你别走啊。”
“你们说棒梗拿了钱,我不得回家去问问啊。”贾张氏说完这句话赶紧溜了。
三大爷和许大茂一看秦家人不在,又把矛头对准傻柱,要他把钱吐出来,结果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这小子拉过长凳往那儿一坐,说只要阎解成和于莉,许大茂和娄晓娥给他磕头,他就把钱拿出来。
这当然不可能,于是场面僵住了。
易中海瞥了全程坐一边儿嗑瓜子的林跃一眼,冷冷一笑,拍拍屁股走了。
刘海中没有损失钱财,又不愿意看傻柱嚣张的样子,干脆端起杯子,倒背着手离开。
其他人一看没热闹可瞧,也跟着散了。
“哎,林跃,你不是也被棒梗小当槐花三人坑了钱吗?你倒是说句话啊?”阎埠贵见林跃要走,赶紧把他叫住。
“贾张氏不是回去找仨孩子问钱的事了吗?秦淮茹回来应该会退给我们吧。”
“我说……你不会这么天真吧。”许大茂说道:“她会退钱?打死我都不信。”
这时傻柱拍拍身上的瓜子皮,站起说道:“不磕啊,不磕那我走了。”
话罢像个胜利者一般,趾高气昂地走了。
“哎……你看这……”阎埠贵气得老脸铁青,又拿他没辙。
林跃撇撇嘴,推开房门走进屋里,占便宜?傻柱和秦家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啊。
……
就像许大茂想的那般,秦淮茹是不可能退钱的,从老家回来后,听说棒梗、小当、槐花仨人破了规矩,搞到不少压岁钱,便连吓带哄,把那十块钱从棒梗手里抠出来,作为交换,给了仨小孩儿一人一毛钱。
十块换三毛,贾张氏有点儿看不下去,说了一句怪罪话,完了被秦淮茹反顶一句嘴,至于说关于还钱的事,别说做,连讨论都没有。
大年初二。
秦淮茹的表妹秦京茹来到四合院儿,傻柱又是一番捯饬,把还没长开的土妞儿接到自己房里一通白话,本来谈的挺好,约好一起在秦淮茹家吃饭,结果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被许大茂三言两语给截胡了。
傍晚时分,俩人从火锅店里出来,猛一抬头,跟对面五金店里出来的林跃撞一块儿了。
“咦,许大茂,你们这是……”
一句话把体内的酒气震没五分,许大茂呵呵干笑两声,放开从后面搂住秦京茹的手:“我当是谁,林兄弟呀,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表妹。他呢,是跟我住一个院儿的街坊,关系不错。”
“不对吧。”林跃说道:“我怎么记得这位姑娘是秦淮茹领进四合院儿的。”
许大茂一看瞒不住了,凑到秦京茹耳边说了两句话,土妞儿细打量林跃几眼后,朝着街尾走去,时而回头看俩人一眼。
“林兄弟,是这样的。”眼见秦京茹走远,许大茂说道:“这姑娘啊,其实是秦淮茹的表妹秦京茹,就傻柱那相亲对象,你看这么水灵的姑娘,让傻柱娶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所以你就横刀夺爱,把他给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