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哪只眼看见大师兄挖骨杀人了？”虚空中的林慕白大声辩解。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五师妹姜怜月道。
“你瞎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大师兄若真想挖我道骨，游历时为何不挖？我身受重伤，元丹崩裂时为何不挖？非要回宗挖？然后又被你们抓个正着？！”林慕白破口大骂。
“哎，我早就提醒过二师兄，无奈二师兄不听。”林风冷嘲热讽。
“我去尼玛的！就是你！这一切就是你干的！就算不是你亲手所为，也是这贼老天想眷顾你所致！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林慕白已失去理智，满口污言秽语。
眼见众弟子都想跳出来，用恶毒的话指责江辰。
“都给我闭嘴！”萧红衣冷声骤响，吓得九峰众人都是心中一跳。
“师尊……”
林慕白跪地。
虽知道萧红衣听不见自己的话，但他还是大哭道：“师尊，事情不是这样。你向来偏袒大师兄的，此刻千万不要放弃大师兄，他……”
“江辰，你残害同门，罪不可恕！此后，你将不再是九衍宗九峰真传，也不再是我萧红衣的弟子。今日我便废你修为，封陵江家若有怨言，让他们只管来找我！”萧红衣的冷声发话。
闻言。
轰！
林慕白只觉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逐出宗门？废除修为？
他的大师兄。
他那个一直向善，对所有师弟、师妹，都百般呵护，却又不停遭受误解的大师兄！
凭什么要受如此对待？！！
老天，何其不公啊！！
“呼――”
大殿内飓风骤起。
林慕白眼睁睁的看着，一股炙热之气从萧红衣体内出现，夹杂着上四境修士的特有气息，如万座高山般，狠狠的砸向江辰胸口。
这一击，没有任何留情。
在未曾吐出任何只言片语下，江辰便直接被轰出大殿，由九峰之巅跌落，直至飞出宗门时，才终于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江辰，已是修为尽废，陷入昏迷。
原本冷清的宗门处，竟出现了一身着丹服的中年人。
“呸！”
中年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幸灾乐祸：
“堂堂江家少主，如今却像丧家之犬。江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对了，这次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毕竟我昨日在宗外灵田采药，恰巧见到一魔宗女子打晕林慕白的情形。”
“想来，应是那魔宗女子想夺林慕白的先天道骨，你不过恰巧赶到吧？”
“还有，上次清柠师侄回宗，也是我给你下药，让你不能自控，闯入清柠师侄的住所，最后被抓个正着。”
“江辰，不要怪我。”
“萧红衣偏袒，九衍宗人顾忌你封陵江家，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你性格卑劣，德行败坏，九衍宗千年声誉，不可因你毁于一旦！”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宗门！为了捍卫九衍正道！”
每一句话入耳，林慕白的表情便狰狞一分。
杀意、内疚、自责，各类情绪充斥他的脑海，让他身体颤栗，眼眸赤红。
“咔――”
一道清脆的声音出现。
林慕白知道，这是江辰体内元丹、道基的破碎声。
也是心碎声。
猛然转头，他看着中年人离去的背影，疯狂道：“马吴！我誓杀你！！”
第24章 焚书万卷，一夜地元
江辰被逐出宗后，九峰弟子无不欢呼。
萧红衣已对江辰彻底失望，任何人但凡提起江辰的名字，她都会瞬间暴怒。
虚空中的林慕白，冷眼看着这一切。
若有选择，他更关心江辰离宗后的情形，但无奈画面一直停留在九衍宗九峰。
某日。
从林风的口中，林慕白得知了封陵江家被灭的事。
他无法想象，再次失去立足之地的江辰，心中是何等的绝望。
林慕白本以为，此后江辰将不会再出现。可老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师兄。
十余年后，江辰的消息传入九峰。
虽修为被废，但或许是有奇遇的缘故，他此刻竟已是上四境修士，且一人与七曜剑阁五名剑道宗师对战，最终斩杀数人！
如此傲然战绩，被称为有“剑帝”之姿！
林风不爽，带着一众师弟、师妹去找江辰的麻烦。
最终，江辰自爆本命灵剑，逃窜万里。
他再次出现，则又是十余年后，且是主动找林风决斗，不死不休。
结局，惨死！
林慕白不懂。
自己的大师兄，为何执意要阻止师弟、师妹们，跟林风走的太近。又为何明明饱受冷眼、误解，却依旧要与林风这个天命之子作对？
这个疑问，直至百年后，才得到了答案。
亲眼见证林风杀女正道，而画面中的自己因想报仇，同样死在林风屠刀下时，林慕白才明白……
原来他的大师兄，想救所有人。
第一世，戛然而止。
第二世，再次浮现。
此时的林慕白，已失去了读书人的儒雅，他变得疯癫，时常大声质问老天。他情绪波动极大，上一秒还一脸冷漠，下一秒却是满脸杀意。
尤其是在他明白，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梦境，而是江辰经历过的事实时。
他崩溃了……
一世又一世，虽然情节略有改变，但他仍旧毁坏了玉珑灵草，造成清柠师妹和江辰彻底决裂。
一世又一世。
在各种“巧合”、“误解”下，在他和一众师弟、师妹的推动下，江辰同样步步走向深渊，最终死在林风手下。
直至第九世结束。
“去尼玛的贼老天，艹你大爷的天命之子！我林慕白，就是要逆天！！”林慕白放声大笑，说话再也没有任何儒雅之意。
明显，他也疯魔了。
第十世。
“既然天要我当反派，何必逆天而行？”
江辰的这句话，让林慕白眼神一亮。
不停点头后，林慕白喃喃低语：
“大师兄，我觉得哈。”
“咱们两个，你的天赋万中无一，我又是先天道骨。咱们师兄弟联合起来，应该能弄死那个叫林风的。”
“不行，不行。弄死他不够解气，必须再狠点……”
“杀他全家？噢，他好像是个孤儿。”
“废他修为，灭他肉身，将他的灵魂封印在茅坑千年？”
“这也不行，那杂碎是天命之子，弄不好就逃出来了，有后患！”
“让我想想……要不，趁林风现在还未拜入师门，咱们师兄弟去阴他一手？林风不是在下域有几个相好吗？我去全绑回来，交给师兄调教！”
“……”
……
……
上一秒，林慕白还在思考，该如何陪着江辰当反派，弄死林风。
下一秒，他就返回了现实。
眼神呆滞，他愣了许久。
直至一个时辰后，他才缓慢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依旧，他却不再是先前的自己。
压抑九世千年的自责、愧疚，让他此刻想竭尽全力的跑到江辰，磕头认罪！哪怕他被打死，也想说一句“对不起”！
可这个念头只在刹那。
与姜怜月相同，林慕白同样认为，至少这一世，应该让江辰自由的活着。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该影响他。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书册万卷。
这些曾经被他视如性命的书籍，此刻却变得极其刺眼。
“砰――”
推倒书柜，打翻灵烛。
林慕白缓步来到书阁外，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将书籍吞噬，而后火光映天。
“哈哈！！爽！”林慕白张狂大笑。
“慕白！你疯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声音才刚入耳，红衣一闪，萧红衣出现在眼前，表情难以置信！
“师尊，我可没疯。疯的是你，是一众师弟师妹，是这个世界！”林慕白依旧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