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仿佛又回到了横断山脉,回到了和江辰初识的地方。
那白衣男子抱着她,说:“我与它,有缘。”
那白衣男子揉着它的脑袋,道:“一辈子太长,但我会护它至我死前。”
小狐狸惨白一笑。
此时此刻,它终于明白了一切。
难怪所有修士、妖兽,都对九天幽狐避而远之。
它果然是个祸害。
它没有心,总是在不断遗忘。
它也没有情感。
因为就算经历了如此多,这记忆中的它,竟没在江辰死时出现。
小狐狸后悔了。
它后悔认识江辰,因为自己给江辰带来了太多的伤害。
看着火光中的白衣身影,小狐狸喃喃低语:“江辰,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因为我是一只,专伤人心的小狐狸。”
它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
只知道回过神来时,江辰的尸骸早已被焚尽,四周也只剩下它自己。
小狐狸并没有在这停留,而是漂浮着前往中域。
它又回到了横断山脉深处,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时间仍在快速消逝。
小狐狸则趴在曾经悟道树的位置,呆滞地看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
它看见了一熟悉面孔……
……
……
画面中。
一生有六尾,容颜倾城的女子到来。
女子环顾四周,而后在那曾经的敌法,种下了的一个悟道树,且以自身鲜血温养。
转眼,便是百年过去。
期间,她从未离去。
百年时间,悟道树的已成长至七品,就如曾经的那棵般,树生环绕流光,枝繁叶茂。
百年内。
她,从未说过一句话。
她,眼神呆滞,动作也极其机械、木讷。
唯有看着悟道树时,才会露出一抹笑意。
“我是白灵,还是九霜?”女子终于自问。
林风本以为。
至少要江辰一死,那属于九霜的人格就会消失。
可他没想到。
九霜或许消失,但曾经发生的事却无法被抹去。
长年累月下来,白灵的人格也受到了影响,偶尔眼前也会浮现出一道白衣身影。
而正是跟着这道白衣身影,她才又回到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如此情形就像,九霜再次出现。
“我是九霜,还是白灵?”女子喃喃自问。
她脑海里思绪杂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癫。
往事种种,再次在她脑海里浮现。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情景,让她再次想起了曾经。
想起了那个。
已不存于世,却仍旧活在在心中的男人……
“江辰……”
女子轻轻呼喊。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曾经种种浮现眼前。
恍惚间。
她似乎又看到了悟道树上的自己,悟道树下的江辰。
鼻尖一酸。
心中一痛。
女子只觉得浑身力量被抽空,跌落在地。
而一滴淡蓝色眼泪,则从她的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滴下。
她擦拭脸颊,微微一愣。
曾经她一直以为。
若会哭。
那一定会好受一些,定会不再痛苦。
可如今……
这滑落的眼泪,就如同打开了她负面情绪的枷锁,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此刻才明白。
九天幽狐,并非不会哭,而是动情、化形后才会哭,却仍旧不能哭。
因为她的眼泪,就是九天幽火。
幽火则如同她的生命,若滴尽便会死……
明知这一切。
但女子依然掩面痛哭,难以遏制。
淡蓝色眼泪滚滚而下,滴落在地,让世间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蓝色。
而随着每一次眼泪的话落,女子眉宇间的幽火印记就会淡上一分。
直至印记彻底消失。
女子已不能再维持人身状态,而是化作六尾白狐,俯卧在悟道下。
泪,仍旧在流,却已不再是淡蓝色。
而是,清泪。
这证明,她体内幽火已逝,命不久矣。
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倦意。
却趁着还能行动,还能保持清醒,用自己利爪,在悟道树杆下,刻上了两个名字。
【江辰】
【九霜】
“悟道树上,悟道狐。悟道树下,你和我。”
她轻声呢喃,“奶奶,爹、娘,对不起。我心已死,已不能成长至九尾,将你们解救了……”
言罢,她终于闭上了双眼,静静感受生机的流逝。
她本以为,自己会这样静静死去。
谁料。
不久后,林风到来,朝她举起了黑刀……
……
……
看着画面中,死在林风手上的自己,小狐狸心中凄凉。
它希望自己也能哭出来。
哪怕同样会死,也想感受一下有“心”的感觉。
可……
虽动情,却没化形。
没化形前,它无法彻底控制幽火,自然也无法将幽火化作眼泪,真正的哭上一回。
“我没忘记江辰。”小狐狸抽了下鼻子。
它很庆幸。
庆幸画面中江辰身死时,自己虽没有出现,但最后仍旧再次想起了江辰。
它也觉得很悲哀。
曾经的它,为救族人,还是留在江辰身旁纠结不已。
可此刻它才终于明白。
选择?
这种东西,它从一开始就没有。
因为它若选择江辰,以林风的性格,同样迟早会杀了江辰。
而它若选择族人。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它唯一能做得。
或许就如画面中的自己这般,在何时、何地决定自己的死亡之所罢了。
第209章 这一世,你我注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