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陈升猛然睁眼,那浑浊的老眼里,闪过道道冷光。
“老头,怎么了?”小狐狸见状,纳闷询问。
“有人惹少主生气了。”陈升回道。
少主?不就是江辰吗?
小狐狸心中激动。
它之所以拼命逃跑,为的就是去见江辰一面,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陈升的掌控!
“哼,吹牛!”小狐狸不信,“这里距离九衍宗有百里,这么远的距离,你还能感受到?”
“小狐狸,你对神通境一无所知。”陈升嗤笑,“老头子我,很讨厌被人质疑。我决定了,在将你炼成傀儡前,先拔了你的狐尾!反正傀儡侍女有狐尾,也挺碍事的。”
“……”
小狐狸当即打了个冷颤。
它对陈升有了新的了解,这老头不仅强、残忍,还很记仇!
“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叫九霜!不要叫我小狐狸!”小狐狸仍旧不认怂。
“我为何要记一个傀儡的名字?再者,这名字你自己都会忘,却要我记?”陈升嗤笑。
“哼!”小狐狸将头扭朝一边。
它不屑和陈升争辩,且早已在心中决定,这个名字就算是死也不会忘!
见老者没有迟迟没有行动,它又纳闷道:“既然江辰生气了,你还不去帮他?你若嫌麻烦,那我去?”
陈升懒得搭理他,继续闭目假寐。
并非他不想去,而是不能。
除非是紧要关头,否则他不能越线,这是家主的吩咐。
若他擅自行动,会撕毁江家与九衍宗之间的协定。到时,江家想保护江辰的打算,也会付诸东流。
见陈升沉默,小狐狸本想再嘲讽两句。
但察觉到陈升那因克制,已微微颤抖的双肩时,它最终还是住了嘴。
“江辰那么好,欺负他的人肯定都是坏人!”它趴在地上,很是笃定。
“我突然改变想法了。”陈升再次睁眼,戏谑道:“在你长出第四条狐尾前,我会让你远远的看少主一眼。”
“真的?”小狐狸激动的跳起。
“当然,我虽坏,但向来说话算话。”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主意?是我的毅力吗?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不,我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你被少主身上的坏人臭味,给熏跑的样子,应该很有趣,很绝望吧?敢污蔑少主是好人,必须给予严惩!”
“哼!胡说,江辰肯定是香的!我闻过!”
……
……
九衍宗,九峰。
云霄殿顶层密室,萧红衣盘膝于古朴蒲团上,正在闭关。
突然,她察觉到了什么,美眸睁开,道:“进来吧,我心绪不宁,无法彻底闭关。”
声音落下,一名老者推开石门而入。
老者正是张虎的师傅,九峰大长老。
见大长老欲言又止,萧红衣柳眉微蹙:“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在外徘徊许久?”
“哎!”
闻言,大长老叹道:“峰主,我本不想扰你闭关,但九峰出大事了!”
大事?
萧红衣心中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江辰将林风和张虎打下崖涧,两人都是重伤。”大长老道。
“什么?!”萧红衣大惊!
她此前才对江辰刮目相看,这才过去了数日,竟就做出如此恶行?
看出她的质疑,大长老又道:“此事是九峰弟子亲眼所见,证据确凿。尤其是我那徒弟,险些元丹崩碎,丢掉小命。我赶到时,江辰更有恃无恐,无任何辩解的意思。”
萧红衣沉默下来,良久后才道:“你是来告状的?此事不可武断,需详细调查……”
“不,我是来告知峰主,江辰被掌门以及执法堂的人带走了。”吕阳打断。
此言,让萧红衣再惊!
她瞬间就明白,必是顾长青和执法堂,想趁她闭关时,直接给江辰定罪!
虽震怒,但也同时明白。
若事情真的如此,那江辰伤害同门一事,恐真的证据确凿。
否则顾长青这个掌门,也不会宁愿事后面对她的怒火,也要插手此事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
萧红衣美眸紧闭,虽未言语,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悲伤。
江辰毁了岭山坊,她虽恼怒,但仍旧袒护。
因为修士本就斗争缠身,过于约束只会让江辰束手束脚。
可这次不同。
对同门出手,这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事。而此类事,江辰已是犯了又犯!
“……大长老,我这个当师尊的,是不是太失职了?”萧红衣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有数不清的心酸。
“峰主,你这话已问过我许多遍了。”大长老端正神情,严肃道:“不要将弟子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是他们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萧红衣苦涩一笑。
她也曾问过江辰这个问题,而当时江辰的回答也是如此。
可结果……
没有任何改变。
突然,又有一名九峰长老到来。
见其表情惊慌,萧红衣抢先道:“江辰被带去首峰的事,我已知晓。无论如何,他是我萧红衣的弟子,轮不到外人惩罚!我正准备前往首峰……”
“不是这事!峰主,姜怜月、林慕白、清柠三名九峰真传,得知江辰被带走后,竟杀向了首峰!这是要掀起宗门内斗啊!”到来的长老急切道。
闻言,萧红衣瞬间如遭雷击。
宗门内斗,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若是江辰一人犯错,她还能想办法袒护,可此刻将姜怜月等人也卷进去,掀起宗门内斗,那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好在掌门亲自动手,姜怜月还没来得及自爆帝源,便被打晕。林慕白等人也是快速被擒,只是那白虎疯了般往首峰冲,受了点轻伤。”到来的长老又道。
“……”
心口突然绞痛,萧红衣面色刷白,身形踉跄。
见状,大长老连忙宽慰:“峰主,冷静!你是后天凰体,切莫被凰血侵了神智!”
“是啊,峰主。此事因江辰所起,这次你可不能再袒护了!否则姜怜月等人,恐也会被追责!”另一名长老道。
袒护?
萧红衣面露绝望。
这次,让她如何袒护?
事情闹那么大,必会被太上长老们所关注。到时,她又能以什么理由袒护?
哪怕此刻,她仍旧想相信江辰。
可众口一词,证据确凿,她又该如何相信?
江辰,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硕大的泪珠,从萧红衣脸颊滑落。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却仍旧强打精神,挪动脚步向外走去。
无论如何,她依然想去首峰,将江辰带回来。
因为,那是她的徒弟。
她,萧红衣,最用心教的徒弟。
走出云霄殿。
突然,萧红衣身体一滞,呆在了原地。
她头晕目眩,随着失去身体的掌控权,眼前的视野也开始扭曲、变换。
很快。
她便是眼神空洞,就如同失了灵魂般,痴望天空,且轻声呢喃:“江辰,你是我萧红衣的徒弟,你我师徒一心,不离不弃……”
同一时间。
九衍宗首峰地下。
一名面若枯槁,骨瘦嶙峋,浑身散发死气的白眉老者,在玉棺内醒来。
“第四次……”他的语气极其疲惫。
第99章 红阁前,你和我
“哎!”玉棺中的老人一声长叹。
若清柠在此,且听到这声叹息,必会如遭雷击。
她陷入九世回溯,江辰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时,她曾拼命想跟随而去。
最终,她成功了,却在离开九衍宗前,曾隐约听到犹在耳边叹息。
那叹息声,竟与这一模一样!
而这名老者,正是九衍老祖!
神识笼罩整个九衍宗,九衍老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