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道心的碰撞，比拼的从来不是境界，而是道心和信念。
“杨广，九日横空乃是太古以来所诞生，其乃是天数，那后羿射杀九日，乃是以人改天，必遭天忌！”日祭祀冷笑一声，他所修的功法和那太初年间出现的九日有着极深的联系，故而一直不喜后羿这个人物。
“何谓天？人心而已！”
杨广摇了摇头，手中幻化出一把雕龙刻凤的巨大长弓，还有九只漆黑无比的长箭。
“崩！”
不等那日祭祀反应过来，杨广便抬起长弓一箭射出。
一箭之后，又有一轮大日落下。
“尔敢坏我道心！”
被杨广连射两日，日祭祀双眼充血。
九日乃是他的道心根本，杨广所射杀的根本不是外物，而是他外化的道心。
一旦九日射下，他便依旧是帝境，此生也将止步于此。
“朕说过，你不给，朕亲自来取！”杨广弯弓搭箭，再一次朝天空射出一箭。
日祭祀心中大骇，抬手阻拦，不想那长箭却似无形，竟是直接穿过他的手，好似幻影一般再一次射下一轮大日。
“怎么会如此？”
日祭祀怔怔的看着没有丝毫伤痕的手，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拦不住之前那一箭了。
“日祭祀，再来！”
看着失魂落魄的日祭祀，杨广嗤笑一声，再度弯弓搭箭。
见到这一幕，日祭祀亡魂大冒，急速朝天外飞去。
趁着日祭祀分神之际，杨广并指为剑，朝着虚空之中一剑切去。
“啊！杨广，你不得好死！”
一声惨嚎之中，日祭祀的右手齐根而落，血洒长空。
鲜血刚刚淋下，大地之上的草木便疯长开来，甚至于枯木都开始逢春。
“陛下！”
眼见日祭祀已经离开，阴丽华一脸担忧的走了过来。
虽然杨广是三星帝境，其实力远胜于那日祭祀的二星帝境，但是道心比拼最是凶险，历年来从来不乏有高位者道心崩溃的事情发生。
“朕无事！”
杨广将阴丽华抱在怀中，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阴丽华顿时静下心来。
“咦，漠北奇侠晏兴云呢？”安慰好阴丽华，杨广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奇侠去溪水关之中劝降去了。”阴丽华捂嘴偷笑，道：“奇侠果真是一个善人，也难怪在漠北有那般名声。”
“好了，让那几个丫头暂时停下法阵吧，奇侠成功了！”杨广朝那溪水关看了一眼，而后笑道。
第959章 艰难抉择最后一搏
“奇侠可是说服了那些吴人？”
看着晏兴云朝这边走来，刚刚留下了日祭祀一只手的杨广心情大好。
“他们有几个小条件，只要陛下答应了，他们便放下武器投降陛下。”晏兴云摸了摸鼻子，看着地上的那只充满生机和血气的手总觉得怪怪的。
“哦？什么条件？”
对于溪水关之中吴军会提条件，杨广丝毫不觉得意外，人其实就是一种极为矛盾的生物，在绝境之中只求生存，可是一旦看到了一点生机，便会要求更多。
“他们希望投降之后，你不会派他们参与和吴国的战争，其次就是，他们希望你尽可能帮他们的亲族接到隋国。”晏兴云叹了一口气，这些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底层士卒才是最为可怜之人。
“朕准了！”
杨广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个条件都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成为大隋的一份子。
“那就多谢陛下了！”晏兴云说着正要朝溪水关而去，不过，他好似想到些什么，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冒昧问个问题，不知道陛下能否帮我解惑？”
“但问无妨！”
杨广很是随意的摆摆手。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刚才日祭祀挡不住你射出的箭？”晏兴云一脸期盼的问道。
“哈哈，他不是挡不住的箭，而是无法改变已经成为事实的天命。”杨广意味深长的说道。
听到杨广的话，晏兴云似懂非懂。
随着晏兴云离开，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一列列脱掉铠甲、丢掉武器、只身着单衣的吴国士卒从溪水关之中走出来，到天明的时候，这些士卒已经在溪水关关外排成了十几个方阵。
只是让杨广遗憾的是，这二十万吴军的统帅，吴国后族之一的李纯谋，却在大营投降之后自杀成仁。
忠孝之节乃是最为传统和根本的价值观，即便是面对敌人将领，杨广依旧给予了极高的礼遇，甚至亲自派出特使，以送葬之名扶李纯谋之棺回吴城。
大隋隆庆三年冬月十六。
随着二十万吴军投降，李纯谋自杀殉国的消息传开，整个天东二洲一片哗然。
前一日两国大军还在对峙，不想第二日一方便损失惨重，另外一方便主导了战局，这样快速的转变着实让很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而相比于吴国和大隋之间交战的结果，另外一个还未证实的消息引起的震动更大——杨广砍掉了阴阳宗日祭祀一条手臂。
“怎么办？”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吴军大营之中，孙衍来回走动着，他的眼睛通红，却是一夜未眠。
“上将军，以末将之见，不如我等退守丹心城，然后……然后让陛下求和吧！”一位吴军将军出声说道。
“是啊，上将军，这列国之间的战争，求和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又是一位吴国武将附和道。
“刘公公，你怎么看？”孙衍摇摇头，真要是求和了，他这个身负战败罪责、已经失去利益价值的上将军，怕是要被吴皇五马分尸。
“上将军，现在还是先回丹心城的好。”刘公公苦笑一声，道，“今日不见那阴阳宗的日祭祀，甚至连那土司命都见不到，想来外面的传言不虚。”
听到刘公公的话，孙衍无力的闭上眼睛。
“上将军，或许，我们还可以试一试！”便在此时，一个坐在末尾的武将低声说道。
“上将军，那天地万鬼阵不甚纯熟，到时候恐怕未伤敌先伤己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军说道。
“上将军，林家主有请！”就在大帐之中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还好吧？”
看着孙衍走进来，面色也很不好的林河关切的问。战事失利，身为大军统帅的孙衍压力自然要更大一些。
“那日祭祀真的被杨广砍掉了手？”孙衍反问了一个问题。
“对！”林河一脸后怕的点了点头，身为二星帝境的日祭祀都能被杨广砍掉手，他这种一星帝境极有可能被杨广要了命。
“难怪！”孙衍随便找了一张胡椅靠住，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衍，无论如何，我能保住你和你家人的性命”林河坐在一边轻轻说道。
“无言面对先祖啊，千算万算，终究被人所算！”孙衍叹了口气，语气越发悲哀起来。
“莫要如此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孙武子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足够欣慰了。”林河感觉孙衍的情绪不对劲，不由得出声安慰道。
“莫要抬举我了。”
孙衍摆摆手从胡椅上坐直，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自信满满的吴国上将军。
“林河，我有事求你！”孙衍的面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何事？”听到孙衍直呼自己的名字，林河面色微变，他虽然和孙衍从小相识，但是长大之后便极少称呼对方名字，可是只要一称呼，便意味着是难以拒绝的事情。
“二十万大军你带走十万回丹心城，我留十万对抗隋国大军，如果我死了，丹心城就交给你了。”孙衍的语气很郑重，尽管面对的是帝境好友，但是他的语气之中不仅没有恳求，反而更像是一种命令。
“你其实就是一头驴！”林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点头道：“我不答应你，你也会去找其他人，与其如此，还不如掌握在我手中的好！”
“多谢！”孙衍郑重其事的朝林河行了一个礼，然后快步走出林河的大帐。
“上将军！”
“见过上将军！”
走出大帐，路上一个个或崇拜，或敬畏的声音响起，孙衍看着这些人的面孔，面色复杂。
也不知道来年春，几家花开几家花谢。
第960章 信心高涨神秘墨玉
时近腊月，天寒地冻。
大隋军营之中隐有歌声传来，一片祥和之意。
自数日之前二十万吴国精锐折损在溪水关，吴国将军李纯谋自杀之后，这八千里吴地再无一只足以抵挡八十万大隋军队的力量存在，更有将校笑言，数十日之后，隋军将在吴城之中过节。
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而比之已经提前欢庆胜利的大隋军队，吴国上下却是一片哀鸿遍野，二十万大军的战损对于吴国这样的三流列国来说，可谓是伤经动骨。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战打掉了吴国的信心。
在这之前，对于锁龙关刚开、修行界连武道典籍都不是很全的大隋，吴国上下充满优越感，甚至，他们对于杨广这位帝境都不曾放在眼中。
而现在，吴国连最后的骄傲都已经丢掉了。
“陛下，三日之间，吴军随军武者逃亡过半，三宗五门的掌门宗主只留下三位，有十几个二三流宗门的宗主遣人送来密信称，愿为王师前驱。”
隋军军营之中，江云燕笑呵呵的拿着一堆密信朝杨广走来。
大帐之中，一干大隋重将也是满脸堆笑。
徐世绩微微有些尴尬，他虽是这一战的主帅，但是还未彻底发挥作用，战事便发生了这般变故，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杜卿，此事你负责到底吧。”杨广接过江云燕手中的密信，然后将之递给了杜如晦。
“必不负陛下所望！”杜如晦起身接过密信。
“徐将军，虽然我大隋大军已经取得了大胜，但是困兽犹斗，那孙衍性格自负，必然不会甘心失败，以后的事情还是需要倚仗将军。”杨广笑着朝徐世绩道。
“末将明白！”徐世绩急忙起身行礼。
“诸位将士，我大军虽得首胜，但是还望不要懈怠，等来日诸将执吴皇之首于朕前之时，朕绝不吝啬赏赐，来，满饮此杯！”安抚好徐世绩，杨广站起身来，举杯朝着大帐之中的诸将敬酒。
“谢陛下！”
“为大隋贺！”
“为陛下贺！陛下千秋万代，大隋万世万万世！”大帐之中，文武将领齐齐举杯，祝酒之声直冲云霄。
整个军营一片沸腾，五十万隋军将士齐齐大喝，一时之间山林震动，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几十里之外，吴军大营之中，孙衍抬起头，遥遥看向隋军大营方向，然后露出一丝苦笑来。
良久，他拿着一块漆黑如墨、巴掌大小的墨玉从军帐中走出。
左右亲随急忙迎上，道：“上将军，牛羊已经宰杀，三军将士只等你来便可以开宴会了。”
“好！”孙衍有意无意的朝其中一名亲随看了一眼，但见那边亲随隐隐点了点头。
孙衍来到军营校场的时候，上百堆篝火已经点燃，早就杀好的牛羊更是被架在篝火上，金黄的油脂不断滴落，诱人的肉香味让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