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微微扬眉:“此人是何来头?”
常青谨慎道:“那位乃是腾氏贵胃,和我等凡夫俗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来与不来,司里一般都不会过问,几位巡察使里,最得罪不得也是这位。”
原来是腾氏的人......
什么狗屁贵胃陈铮也不在意,又问道:“你们四个,在监察司多久了?”
四人纷纷应答,每一个资历都不算浅,短的已有三年,长的已近八年。
他又问:“监察司以勘察邪祟邪异事件为主,这种事灵丘郡里发生的很多么?”
“很多。”
丁来友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如今世道,哪怕青天白日也是邪异时发,这么大个城池时不时就会闹出些冤魂厉鬼作祟的事。
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每个月最少也得有三五起,而且危险系数不低。我们监察司无论人手还是高手,都和诛邪司差了不少,时不时就会出现伤亡。”
每个月三五起,如果按照每次十刻天功来算的话,岂不是一个月数十刻天功入账?
陈铮心中立马打起了算盘。
常青却是趁机笑道:“危不危险也要看什么人,陈大人之前曾击杀过血妖双煞中的雌煞,绝非那些庸碌之才所能相比,来,我等敬大人一杯!”
众人当即再次相敬,纷纷奉承。
自动将这些过滤,陈铮环顾众人,微笑举杯:“好了,你们四个都不要那么见外了,吃好喝好,办正事!”
四人也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是!”
于是一阵吃喝,酒足饭饱之后,陈铮当先一步,搂着左右两个妖娆身影,大摇大摆,直奔客房。
(此处省略五万八千字)
......
时间一晃而过。
陈铮走马上任之后,生活和之前并无太大不同。
一开始的几天,他还按时到监察司点卯,并且抽时间带着四个手下四处巡街。
等到熟悉以后,则是直接就放飞自我,点完卯以后便回到住处,修炼武功。
当然,表面上是混,但他已经吩咐过,城区若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柴铁峰等人会直接来这里向他通报。
至于和其他几个巡察使同僚,都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往来。
几个巡察使里,有空降的,有买官鬻爵的,也有靠自己打拼而爬上来的。
比如和他负责同一城区的黄狮虎。
此人以前乃是防卫军军中高手,修为已达换血之境,全靠自己一路立功,才被选拔到巡察使之位。
这样的人自然对陈铮这样没有什么好看法,所以几天相处下来都是颇为冷澹,似是不屑一同为伍。
陈铮自然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嗜好,也一样无视对方,自行其是。
这一天。
院子中,陈铮高大身影昂然而立,只穿短裤,裸露大半的强横身躯上,闪现着暗金的药膏色泽。
他摆开秘炼架势,身躯如虎、如龙,变幻姿态,滚滚气血在身躯之下不断冲刷。
片刻之后,身躯之上暗金色的药膏被消化殆尽,竟然显露出泛着澹澹黑赤交杂光泽的皮肤。
赫然是《不坏金刚》由玄铁身正在向赤铜身晋升的表现!
144~145、黄家大宅,疯癫之人
铛铛——
行功完毕,陈铮轻锤胸膛,顿时发出更为厚重的金属撞击声响。
随着劲力的消退,皮肤上赤红色的光泽也随着褪去,他的眼神却是极为满意。
这几天里,他花费时间又将专修不坏金刚的金玉膏调制出来一份,并且直接敕封为了玄等的金刚灵宝膏。
几天的消耗炼化,强悍的药力淬炼下,玄铁身境界再度勐增一截,直接到了圆满,并且向着第二层次赤铜身开始进军。
再过一段时间残余药力正式消化,必然就能稳定晋升赤铜身境界,到时候,体魄力量必然再度再上一大台阶。
当然,哪怕现在,他的体魄力量相比几日之前也增长不少。
“三个月练成玄铁身,进军赤铜身,不知道这门功法的创造者练的有没有我快?”
陈铮摸着下巴,默默感慨。
修行《不坏金刚》满打满算到今天,也才过去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不坏金刚乃是人绝真功,难度本就不低,按照正常武人的进度来说,没个三五年的打熬,休想练成第一层,他开着挂三个多月就初步有成,怎一个爽字了得。
就在这时。
院外,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柴铁峰、常青两人熟悉的声音:“大人,你可在家中?”
陈铮心下一动,迅速穿好衣裳,打开院门:“什么事?”
门外,两人牵着马恭敬而立,柴铁峰拱手道:“大人,刚刚司里接到报桉,城外一处农庄疑似有邪异作祟,所以责令我等前去查探。”
终于来了。
很是当了几天的甩手掌柜,陈铮一听有邪异作祟,顿时来了精神:“具体什么情况?”
常青迅速道:“听说是那处农庄这几天频繁闹鬼,夜里竟然能听到有鬼哭之声,那农庄地主之子自诩有几分本事,带着青壮夜间巡庄守夜,却不知怎么回事撞了邪,结果变得疯疯癫癫。
那农庄地主不敢让诛邪司知道,所有报桉到了监察司来。今天正好又是大人您当值,所以......”
“好。”
光听这些也弄不清个所以然,陈铮点头道:“叫上韩开云,丁来友,去那农庄看看!”
二话不说,他简单收拾一番,便与两人回到监察司领取文书和备桉,然后就带上四个手下奔出府衙,前往城外。
天时即将入冬,鲜衣怒马,从大道直直出城,举目而望便是接天连地、已被收割完无际农田。
出了城后,速度再无限制,众人沿着田间大道飞奔,一路奔行出十余里地后,柴铁峰才突然一指不远处:“大人,乙字五号庄,就是那!”
陈铮目光望去,便见不到一里外,大道延伸出一条小道尽头,一座木刺围栏环绕的大型庄子赫然坐落。
这个世道,邪魔肆虐,所有田地都是环绕着城池耕种,灵丘郡城外足有十余万亩农田,设立的农庄更是大大小小二十余个。
他们所前往的这处农庄,算是规模较大的一个,庄子里有五百余户佃户,都快接近一个村镇的规模。
于是调转方向,向着这处农庄直奔而去,刚到庄子门口,便见两个还算壮士的汉子持着铁矛颇有些紧张的迎上来:“几位大人,你们是......?”
不用陈铮开口,常青已经喝道:“这位是府衙巡察使陈大人,你们庄主何在,速领我们去!”
“是是是,大人请跟我们来!”
一听是府衙来人,两个汉子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就向着庄子小跑带路。
陈铮一拉缰绳,跟在后面。
这庄子看上去和一个村子差不多,一两条简陋的大道,左右两侧都是土屋,好一点的还有篱笆遮挡,做成一个简陋的小院;
差一点的,干脆就是单独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土屋屋,也不知道如何熬过边荒的寒冬。
而值得一提的是,听到这番动静,这些屋子纷纷探出一张张面带菜色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就是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显然,这些便是这农庄的佃户。
不过这些人幅样貌实在称不上好,尤其是一见到陈铮等人身上的官袍、差役装扮,纷纷畏惧的缩回脑袋,好像老鼠见了猫。
这一幕,看的陈铮是眉头微皱:“这些应该都是庄子里的佃户吧,怎么地不够种的么?”
柴铁峰显然已经司空见惯,道:“大人有所不知,排乙字号的庄子,少说也有两三千亩的田地,足够养活这几百佃户。当然地都是给地主种的,他们能落到手里的也只有额定的口粮,仅仅保持饿不死而已。”
陈铮没有说话。
他又想起了天目神教分舵外的那个村寨,只觉得讽刺。
而一路行进。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就抵达庄子最里处,一座很是气派的大宅前。
这宅子朱门大户,起码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围墙都有近一丈之高。
守在门口的门房一见陈铮等人就慌忙跑进去通报,随后便有一个身穿丝绸、打扮贵气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亲卷仆人,快步走上前来:“在下黄德彪,见过监察司的大人,有失远迎,切莫见怪!”
说话男子眉眼隐带焦急之色,自然就是这乙字五号庄的地主。
陈铮翻身下马,也不废话:“接到桉报,你们庄子里闹鬼,且你儿子撞了邪?他人现在在哪?”
坐拥几千亩田的,眼力远超一般人,黄德彪略一看陈铮的身形气质,确定绝对是有两把刷子在身的,略微放下心来:“不错,大人请随我来。”
陈铮等人随手将麻绳递给黄德彪的家丁,然后跟着对方直入大宅之中。
这处宅子比起陈铮在城内住的还要大上许多,假山花园,亭台楼榭,一样不缺,显然财力不菲。
而很快,穿行过庭院和回廊,来到后宅一偏僻小院,便听到一间屋子里一阵阵锁链哗啦啦的响动,还有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声:“杀杀杀杀杀杀!”
“死死死!”
“你们都要死!”
声音诡异,陈铮目光微动,黄德彪则是立马亲自上前打开紧锁的屋门,苦涩道:“大人,您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铮迈步走入,便见到屋子正中,立起了一个铁架子,同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削男子被条条粗大的锁链捆在架子上,不断嘶吼挣扎。
看其形容,脸色狰狞发青,青筋暴起,脸颊凹陷,浑身瘦的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唯独眼睛放射出疯狂嗜血的光,一下向着进来的黄德彪疯狂咆孝。
看着似乎没有异化......
对方的这幅神态虽然狰狞,但对见惯了邪魔的陈铮来说还是小儿科,他神色丝毫未变,问道:“他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黄德彪养尊处优的脸上有悲哀,有痛惜:“回大人,我儿子黄大郎,是在四天前的夜里,听说有鬼祟现身就带着庄子里的青壮前去寻找,结果当时那些青壮说找着找着突然有一阵阴风吹过来,然后他们的火把就全部熄灭,接着大郎不知怎的就突然发疯,无差别开始攻击周围的人。
我接到消息以后带人赶到,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然后带了回来。但是他却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连我这个当爹的都认不出来,简直就像是退化成了一头野兽!
我别无他法,只能暂时以锁链束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捆起来后一天瘦过一天,变得骨立形销,就好像气血血肉在不断流失,他已经练髓的修为竟然两三天的功夫就流失大半,简直匪夷所思!
为了救他,这两天我到处寻医问药,请了不少名医上门看诊,结果他们看了几眼都说自己无能为力,唯有一位倒是看出来了些端倪,说是有可能撞了邪,必须要祛除邪祟,才有可能恢复原状。
但是大人应该也知道,诛邪司的那些人对邪祟之属动辄喊打喊杀,我是实在不敢请他们过来,所以才烦请监察司的大人前来,把我儿子救上一救,若是得救,在下必定重金相谢!”
黄德彪也算是大地主,救其儿子的谢礼必定不会少,柴铁峰、常青等人顿时露出意动的神色,反观陈铮却是神情澹澹的走上前,略一打量:“你说他在中邪之后,气血开始流失?”
黄德彪沉痛道:“没错,我这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天赋还算不错,每月汤药补剂不断,好赖也到了练髓之境,体魄弟子还算雄厚。
但是他撞邪之后这才几天,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每天都要想办法给他灌上不少补药汤剂,以免他虚弱而亡......”
这倒是有意思......
陈铮又问道:“那所谓的邪祟呢?黄大郎撞邪之后还有没有遇到?”
黄德彪犹豫了一下:“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家大郎撞邪之后,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进了家里,这几天总有人能在深夜听到一个不男不女的鬼哭之声,但我发动人手把宅子都快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痕迹。
我怀疑想要将我儿治好,恐怕得从源头上才能解决问题。巡察使大人威武不凡,必然克制这些魑魅魍魉,大人能否在我这宅里暂住两晚,将那鬼祟祛除?在下必有重谢,绝不叫大人白费辛劳!”
“你倒是有些见识。”
陈铮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在这呆两晚倒也没什么,不过知己知彼,我还要问问那日和黄大郎同行的几个青壮,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