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当还是要当的。
不就是打个喷嚏吗?多大点事!
克莱恩果断认怂,顺便给自己卜了一挂——
嗯,大吉,今天宜出门。
克莱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心潮澎湃的,翻了个身。
“冬天就适合待在被窝里!可惜我得努力工作攒钱。”
克莱恩嘟囔着起床,他伸长了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然后在被子里慢悠悠的把衣服穿好。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香,哪怕清晨的教堂整点钟声,也没能叫醒他。
无他。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贝克兰德已经入冬。
再配合上贝克兰德特有的‘雾气弥漫’,冷空气着实吹得人有些受不了。
克莱恩心情不错,因此特意为他的早餐多了份加糖的水煮溏心蛋,以及为白面包专门买的草莓果酱。
但就在他悠闲享受食物时,门铃被突然拉响。
克莱恩有些诧异,莱恩走到门边,还未伸手,脑海内就自然勾勒出了门外的来访者,是艾伦·克瑞斯医生。
“早上好,艾伦,你昨天睡得很晚。”
克莱恩发现艾伦的脸色颇差,于是悄然开启灵视,看了一眼。
艾伦取下帽子,苦笑道,“夏洛克,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
……
下午,皇后区,一栋不起眼的房屋内。
休和佛尔思如其他非凡者一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好,审视起黑板表面书写的条目,身穿带兜帽长袍的A先生依旧安静地、单独地坐于最前方的沙发上,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众人。
休与佛尔思的到来,也只是让A先生稍微多看了一眼,但并未太过关注。
多看一眼,是因为这两位曾经给他送了一万金镑。而不关注,是因为他知道这两个野生非凡者只是幌子,他们肯定拿不出这么一比一万金镑的巨款,真正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但对于A先生而言,他也没兴趣探究她们背后的人是谁。
直到A先生看到一位有些眼熟的身影步入大厅,这让发现他的A先生表情管理几乎失控,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周围的非凡者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谁得罪了这位强大的非凡者。
但他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朝后方的起居室走去。而余烬也同样注意到A先生的离去,缓步跟了上去,一路穿过大厅来到后方的一间起居室中。
“你果然还是来了,请坐。”
A先生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到进入起居室的余烬忽然轻笑了一声,旋即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余烬对A先生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极光会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这一幕反而显得也不是那么的不正常。
“来一杯?”
A先生悠闲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同时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但不等余烬回应,他便自顾自的为余烬也倒了一杯红酒。随后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轻轻摇晃。
“不准备反抗?”
余烬看着态度无比悠闲的A先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什么让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反抗有用吗?”
A先生反问了一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坦荡道,“而且,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什么事也可以先好好谈谈不是吗?”
“比如说……嗯,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绘画世界在哪?”
余烬并不在乎A先生的态度,直接问道。
A先生轻轻摇晃着酒杯,悠然道,“如果你指的是诺亚方舟的入口,已经毁了。而如果你指的是诺亚方舟所在的位置,我不知道,那是只有几位圣者才有资格知道的。”
“诺亚方舟?”
余烬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有些意外。
绘画世界最初是由神族为自己所打造的避难所,目的是为了确保神族可以在初火熄灭后的‘深海时代’,依旧能进入‘绘画世界’中栖息并延续其统治。
而即便在之后,由于绘画世界会逐渐腐败的特性让神族放弃了这一避难所。但在大小姐的延续下,新的绘画世界已经绘制完成。按照帕奇所说,‘绘画世界’成功承载着其中的幸存者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如在灭世洪水中幸存下来的‘诺亚方舟’。
所以理论上,绘画世界的确算得上是一艘‘诺亚方舟’。但余烬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词会从A先生的嘴里说出来?
目前已知的绘画世界至少有六幅——
黑夜教会、大地母神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极光会和黎明要素,这六大势力各自保有一份绘画世界。
理论上。
这六幅绘画世界中,有一幅应该是最初的绘画世界!
那是由猎杀了矮人群王、吞噬了世间所有‘黑暗之魂’,将自身的血液变成了被‘黑暗之魂’所浸染的‘黑魂之血’绘制而成的精美作品。
而由‘黑魂之血’所绘制的绘画世界,理论上有着永不腐败的特制,这也是它能够承载其中的‘幸存者’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而除去‘最初的绘画世界’,剩下的五幅绘画世界都是在这个世界创作的。而创作这些绘画所需的‘颜料’,则是余烬曾经在那座原始岛屿上所看到的巨大图画中,那位背负着光辉十字架的巨大身影。
祂祂的血液被绘制成了绘画世界,总共五幅。
余烬见过那副原始岛屿上的‘图画’,也曾直面真实造物主的‘神降’。所以他能轻易辨认出,真实造物主便是分食尸体的其中一位——
如果单从表面上看,会误以为这四位分食尸体的‘食尸者’各自占有一幅绘画世界。比如作为四位食尸者中的一员,真实造物主就拥有一副绘画世界。然而图画中的‘主角’虽然只有四位,但在阴影中还藏着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祂们虽然没有分食尸体,但这并不意味着祂们不会出手抢夺绘画世界。而祂们出手抢夺绘画世界的原因,余烬也已经有了猜测——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一场连神明都无法自保的末日。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与日期,但这个时间想必不会太长。所以即便是神明,也需要利用‘绘画世界’这个避难所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中保全自身。
但余烬曾经进入过‘真实造物主’所拥有那绘画世界,亲眼目睹了其中的腐败。而基于同样的理由,其他四幅绘画世界恐怕也同样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腐败。
而这也意味着,这些绘画世界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
而基于同样的道理,除去最初的那副绘画世界,其他绘画世界对余烬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倒也不会强求再次进入真实造物主的‘诺亚方舟’。
而除去绘画世界,他所在乎的就只有一件事!
余烬缓缓抬起头,问道,“你知道黑皇帝吗?”
“知道一点。”
A先生似乎早有所料,毫不犹豫道,“我们极光会一直在和鲁恩王室以及魔女教派合作,而这一合作的最终目标就是‘黑皇帝’。”
“不过,他们双方对极光会都有所保留,很明显并不信任我们。因此极光会所能获得的情报也十分有限,一直以来我们都只负责从东拜朗掠夺人口,而这些人口的转运则是由魔女教派进行。”
“很正常。”
余烬默默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换做是他也不会愿意相信一群疯子,带上他们估计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大规模的奴隶贸易必然会导致各大势力的警觉,唯有通过‘绘画世界’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即便选择与极光会合作,王室依旧有所保留。
从丘纳斯口中得知,这些奴隶的最终目的地是‘1号遗迹’,可他们却并未将‘绘画世界的出口’设置在1号遗迹。这显然是在防备着极光会的疯子暗中搞破坏。
不过这也同样让原本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留下了些许痕迹。尽管鲁恩王室掩饰的很好,但只要顺藤摸瓜迟早也能发现问题所在。
“黑皇帝是什么?”
余烬再次追问道。
“不知道。”
A先生小手一摊,俊美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的情报很有限,毕竟一直以来极光会都只在这个计划的外围活动,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不过……”
A先生停顿了一下,声音严肃道,“我怀疑他们是在造神,黑皇帝或许是某一条途径的顶点。而这一途径,不是仲裁人就是律师!”
余烬深深看了A先生一眼。
A先生提供的情报与他所获知的情报有一定重合,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情报的准确性。虽然A先生是个疯子,但至少从现在来看,他依旧能提供一定的价值。
余烬追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情报?”
“鲁恩王国在挖掘遗迹。”
A先生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些遗迹具体在什么地方,鲁恩王国也必然对这些遗迹的位置做了反占卜反预言的布置。但我猜测这些遗迹应该是第四纪遗留下来的,并且很可能与‘黑皇帝’有关。并且,”
A先生强调道,“虽然不确定这些遗迹的具体位置,但肯定不止一座。而且我可以肯定,其中一座遗迹就在贝克兰德郊外!”
余烬神色微动,立刻将A先生猜测的那座遗迹与丘纳斯口中的‘1号遗迹’对应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可能性很大。
“能找到遗迹的位置吗?”
面对余烬的询问,A先生无奈道,“这很难,因为这些遗迹都有至少半神甚至是天使守护,即便是想要调查它们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我可以试试。”
A先生低下头,望着酒杯中摇晃的玫瑰色酒液,眸光微闪。
幽暗圣者曾经叮嘱他,要对余烬的询问有求必应,而他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至于余烬得知这些情报对鲁恩王室与魔女教派的影响,那关极光会什么事?
主不在乎!
余烬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的问道,“你需要什么报酬?”
“钱。”
A先生精神一振,立刻道,“很多的钱!越多越好!”
“一万金镑。”
余烬手掌拂过桌面,一叠金镑就悄然出现在桌面上,他缓缓开口道,“这是预付款,我需要你为我提供更多更详细的情报。当然,最重要的是1号遗迹的位置。”
“没问题。”
A先生满口答应道,“不过你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很大,所以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并且,”
A先生顿了顿,接着道,“我之前经营的情报网已经被你摧毁,我必须先重建情报网才有资格为你打探情报。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金镑,这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嗯?”
余烬皱了皱眉,“我不是就杀了几个人吗?”
“确实。”
A先生表情无比古怪的看着余烬,“但情报网就掌握在这‘几个人’手里,在他们死后,大部分极光会的成员都相继暴露,被各大教会清除。而剩下的那部分,由于情报网的支离破碎,我暂时也联系不上他们。”
末了A先生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和王室那边的合作一直在继续。即便没有了绘画世界,他们依旧需要极光会的协助,甚至还会因此让我接触更核心的情报。”
余烬瞥了他一眼,对这话不置可否。
王室未必是需要极光会的协助,更大的可能是怕把极光会一脚踢开后,会遭到极光会的报复。为了避免因此影响他们的计划,王室也只能捏着鼻子让极光会继续参与进来。
余烬觉得自己得吸取一下王室的教训,和疯子合作可以。但在结束合作时,为了不遭到疯子的后续报复,最好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些麻烦。
反正极光会也是邪教组织,他身为黑夜教会的值夜者,清剿极光会很合理吧?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教堂内部的大忏悔厅内,一位女士坐在前排的座椅上。她身上套着简朴长袍,系着树皮腰带,垂下乌黑长发,未着鞋袜,赤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