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思小手一摊,有些无奈的回道。
休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自己不该怀疑一位神明的判断,冷静下来条条分析道:
“那应该是因为余烬异于常人吧。”
“如果真的有问题,‘愚者’先生应该也不会拉余烬上塔罗会。而且,余烬可是值夜者,黑夜教会应该能比我们更早发现问题。”
“但黑夜教会既然都没有反应,就说明这可能真的是……正常现象?”
休的声音略显迟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佛尔思却小鸡啄米板点着脑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有问题,黑夜教会和愚者先生肯定能比他们更早发现。
毕竟余烬可是每天都会去上班……也不对,他似乎、大概、可能、也许、好像不怎么上班……吧?
“呼!”
佛尔思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
佛尔思重新恢复往日的‘自信’,昂首挺胸打开盥洗室的门。然后就发现,余烬正站在门口看着她……和她身后的休。
“早。”
余烬看着同出同入盥洗室的两女,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就仿佛这两人的关系十分正常,又或者是对她们的特殊关系已经习以为常。
“早。”
佛尔思有些心虚的打了声招呼,从余烬身侧钻过去——
然后扑到沙发上,今天又是充满开摆的一天!
“早上好,余烬。”
休装作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只是眼神有些闪躲。
“其实你们不用瞒着我。”
余烬看着休那闪烁其词的模样,平静道。
“诶?”
正趴在沙发上,将头埋进枕头里摆大烂的佛尔思身体一僵。
休的表情也僵硬起来,讪笑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心里很清楚。”
余烬摇摇头,声音却依旧平静,缓缓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知道我所表达的意思。但正如我所说的,你们不用隐瞒,我不介意。”
休下意识的看向佛尔思,而摆大烂的咸鱼依旧在继续装鸵鸟。这让休无奈的同时,也深知现在也只能自己扛下一切。
“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休在心底暗暗叹气,同时鼓起勇气迎上余烬的视线,缓缓道,“那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和佛尔思刚刚咨询了愚者……”
“愚者?”
余烬反而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和迟疑的看着两女,疑惑道,“关愚者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还要问愚者的意见?”
“因为是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拿不定主意,毕竟你的身体……”
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末了又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露出更多。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余烬眼中的茫然更甚,疑惑问道,“你们搞百合难道还要带上我吗?还是说,休你其实是个双性恋?”
“啊?”
这下子,连佛尔思都蚌埠住了,茫然的抬起头。
休瞪大了眼睛,有些羞恼的问道,“百合?什么百合啊!”
“就是字面意思……”
“我当然知道这个由罗塞尔大帝发明的词是什么意思!就和搞基一样,是用来形容女性之间超越友谊的不纯洁关系。但是,这跟我和佛尔思有什么关系啊!”
余烬反问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才不是!”
休毫不犹豫的否认,“不信你问佛尔思,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
余烬闻言,目光瞥向佛尔思。
正好看到佛尔思红着脸低下头,重新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
休差点被气笑,我还在这边努力解释,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可你脸红个什么鬼啊!这不是被坐实了她们又不正当关系吗?
“好吧。”
余烬摇摇头,还是选择了相信休的解释,询问道,“那你们在盥洗室做什么?”
“我……”
休张了张嘴,有些踌躇不定,片刻之后才低声道,“我们在向愚者先生祈祷,询问你的身体情况。”
“身体情况?”
“呼吸……”
“哦。”
余烬了然,坦然道,“我没有呼吸,很正常。”
“你管这叫正常?”
休欲言又止,但没说什么。
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正常——
她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鼻息,又凑到余烬跟前用手指一探——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最终,她握起余烬的手放在自己鼻间,让他感受自己的呼吸。同时无声的抬起头望着余烬,仿佛在说‘呐,我这个才叫正常’。
余烬的神色依旧平静,淡然道,“对人而言,有呼吸很正常。但于我而言,没有呼吸才是正常。”
“那生命呢?”
休追问道,“你这样,还算不算活着?”
余烬绕有深意的看了眼休,悠然道,“如果你是指创造生命的话,我觉得我肯定没问题,你要试试吗?”
休一下子涨红了脸,恼怒的挥手将自己刚刚亲自抓起的余烬的手打掉。
“滚啊!”
或许是因为玩笑开的太过,用过早餐的余烬就被休冷着脸催促着去上班。
“休……”
佛尔思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休,小声道,“余烬他应该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
休轻叹了一声,脸上原本冰冷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低声道,“他只是不想让我们太过担心,故意跳过这个话题。”
“生命啊。”
余烬站在街边,望着来往的行人与马路中央驰骋的马车,寂寥无声。
无论是人是马、亦或是阴沟里的老鼠,被牵着的宠物狗和被贵妇抱在怀里的宠物猫,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
唯独他不是。
远古时代,世界还未分化,笼罩在大雾之中。四处都是灰色的岩石,高耸的大树及不朽古龙。
然后,某一天燃起了初始之火。随着火之崛起,世界开始出现了差异。
热与冷、生与死、光与暗。
而对于曾经投身初火、身体与灵魂早已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残渣的余烬而言,无论是生命还是死亡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灰烬’只是初火的奴隶罢了。
除非……
余烬收回目光,朝北区的方向走去。
回来这么久没怎么报过到,他准备去‘侦探社’看看。
一路走来,贝克兰德依旧是那副模样——
人行走在雾色当中,远外朦胧得看不着方向,只能依旧路旁的路牌勉强辨识。远处高大的烟囱源源不断的喷吐出大量灰沉沉的‘雾气’,将天与地亲密无间的连接起来。
在这片雾气中,即便发生些什么,或许也不会有人知道。甚至就算有人潜藏在不远处,身处其中的人也无法发现。
“哟,子爵来视察啦?”
余烬才刚到侦探社门口,艾尔·哈森便一脸惊奇,啧啧称奇道,“怎么样?对咱这还地还满意不?”
话没说完艾尔·哈森突然一把抓住博尔吉亚的手,没好气道,“还有你,老子这次特意跟你换个位置,身都没转你还想搞小动作?”
“不是啊……”
博尔吉亚无奈叹气,“该轮到我下了,队长你也太敏感了吧?”
“……”
艾尔·哈森看了眼棋盘,默默放开博尔吉亚的手。
“老尼尔呢?”
余烬环视了一周,询问道。
“我前两天给他放了个假。”
艾尔·哈森随口道,“你也知道,他是从廷根来的。正好他的几个同事、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后辈来了贝克兰德。之前一直在忙没什么机会,这次正好给他放个假让他们好好聚一聚。”
“都有谁来了贝克兰德?”
余烬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问道。
博尔吉亚解释道,“邓恩和伦纳德,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再就是两个月前来到贝克兰德,一直在领导西蒙小队的戴莉小姐。”
博尔吉亚说着,又摇了摇头,叹气道,“两个月前发生在廷根的那场灾难,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克莱恩……嗯,就是那个书卷气很浓的年轻人,为了救他们在那场灾难中牺牲,而凶手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克莱恩啊。”
余烬若有所思,问道,“凶手是谁?”
艾尔·哈森表情无比严肃,提醒道,“一个叫兰尔乌斯,是一名诈骗犯。另一个叫因斯·赞格威尔,他是黑夜教会的前大主教,一位晋升失败的看门人,在叛逃前就有序列5的实力。高层猜测他夺取圣赛琳娜的骨灰后,可能已经晋升为序列4。甚至在叛逃前,他还盗走了一件0级封印物。”
“真要正面遇上,恐怕连高级执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你有他的线索,一定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艾尔·哈森千叮咛万嘱咐,虽然平时嘴上不饶人。但对自己的队友,他还是十分看重的。尤其是在有西蒙和邓恩的前车之鉴后,也让他对此变得更为重视。
而之所以这么提醒,是因为当初去廷根的时候,他们就感觉余烬和克莱恩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总共也就相处不到一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余烬非要去帮克莱恩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