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长老真变成这茧蛹呢？”
“现场一千多人看着的，应该是没错，不愧是陈长老，真是不走寻常路，走上了化茧成蝶的道路。”
“也不知道这化茧成蝶需要多久，出来到底要变成啥样。”
“那就不清楚了，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安静看看就好了。”
小长老们陆陆续续看完之后，就是比较忙的正式长老们来看稀奇了，正式长老们的见识宽广些，瞧见那紫红雷霆之时便皱起眉头。
“上等天雷？”
“以上等天雷当做温床，不知何物结茧，单是威严就让人心悸，似乎还有一些蛟龙气息存在，不知道破茧出来的会是个什么怪物。”
有正式长老不解，“不对啊，这陈夏明明是人族，怎么能带上蛟龙气息，且这成茧一事，不像是化蝶，更像是化龙。”
“那就不知道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总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晓得吧。”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正式长老也大多是来看个稀奇，之后就轮到太上长老一类了。
先来的是三长老，高瘦的身子离着巨大茧蛹不过百米，面容冷冽，看了半晌后，吐出一句。
“剑林乃是苍天剑海蕴养剑气之处，怎么能被一人独占来做这种事情，真是可笑至极！”
三长老只说了这句话，不像是说给茧蛹里的陈夏听的，更像是说给整个苍天剑海在听。
之后钓鱼翁来过一次，离着茧蛹极近，一言不发，看了半晌，双眼明灭不定，随后脚步一踏，闪身离去了。
在之后百年，剑林处就很少来人了。
稀奇已经看完了，再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回家修炼。
值得一提的是，苍天十四子也来瞧过，但大多都没有停留，只是撇上一眼。
唯一停留的只有黎阳一人，也只说了一句话。
“真是个欠债不还的好办法。”
剩下还会来剑林的，就只是和陈夏交好的修士了。
大黄狗一直常住，就守在茧蛹边上，搭了个不大的狗窝，天天半瘫在里边，照看着巨大茧蛹。
天冷了给茧蛹披棉袄，天热了就扇风，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除开大黄狗外，张道明也会常来，瞧着巨大的茧蛹，时常叹气道。
“叫你别这么炼丹，偏不听，这下好了，丹道生气了，给你包起来了，唉。”
“你懂什么，我兄弟这是在进化。”一旁的大黄狗有些不忿。
“人族哪有进化的道理，我看就是得罪了丹道。”张道明也有自己的道理。
大黄狗双手抱胸，嘴角不屑一撇，“丹个锤子道。”
张道明自然不会和大黄狗理论，摇了摇头，还是叹气，其实也是关心。
除开张道明外，潘大刀也经常来看，不过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愣愣看着巨大的茧蛹。
大黄狗就在一旁看着他。
有几次潘大刀张开嘴巴，像是要说出话来，却仍是哑在了喉咙里，最终只是低着脑袋，拖着矮小的身子离去。
而几人之中来得最少的，是三兄弟里的赤羽。
他只来过三次，其他时候都在闭关。
苍天剑海的灵气每过几十年都会稀薄一次，越渐减弱，没了当初浓郁充盈的感觉。
赤羽出关后，马上就回来剑林看一眼，不过一向闷葫芦的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是和大黄狗一起坐着。
而赤羽的第三次来，就是最后一次。
这是陈夏化茧的第五百年。
苍天剑海的衰败传遍了整个星域，基本上所有修士都听闻了这个消息。
有一些预备弟子和正式弟子已经离开了苍天剑海，说是回家，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苍天剑海也逐渐招收不到弟子了，新一届弟子只收了三百人，且都是远古种。
就在这种氛围之下，赤羽他爹来了，是一位高大的赤红身影，进了苍天剑海之后，便带着赤羽要走。
赤羽是不想走的，他想等到陈夏出来，也能好好告别。
他爹直接一巴掌耍到了他的头上，“你想要振兴族群，便不能留在这里，大世终结你扛不住，也不该让你来扛！”
赤羽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还是犹豫道：“能过些时间吗？”
“你偷了族群里珍贵的大药，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当是孩子不懂事，可要是这件事情你还和我扯的话，那我就真是后悔培养你来振兴族群！”
赤羽低着脑袋，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等我一下。”
停留在苍天剑海的最后一刻，就是他去看陈夏的第三次。
巨大的茧蛹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在剑林最中心，大黄狗还是坐在一旁，正给茧蛹扇着风。
赤羽离着远远的，没有靠近，看了半晌，神情很平静。
“该走了。”他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想把大药留下来。”赤羽轻声开口。
“给谁？”
“嗯……”赤羽想了一下，嘴角咧起了微笑，“用他的话来说的话，应该就是好兄弟。”
“好。”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各自的转折，在每个阶段都会出现。
这是避免不了的，因为这就是成长。
赤羽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在最后都没有和陈夏真正告别。
自此一别后，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
今朝的风有些冷，赤羽裹紧了衣裳。
苍天剑海在他身后越来越远，直至渺小。
星河朦胧间。
他也成了过客。
不知何时相遇，但确实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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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事，想着不更新也不太好，就连夜码了一章。
预计接下来三天把苍天剑海写完。
第180章 立起不大的坟
携雷的巨茧在之后几百年里，有些变小了，其上滚动的紫红雷霆也越来越淡泊，像是在逐渐消失。
这样一旁的大黄狗有些担心，总觉得陈夏是要营养不良了，因此专门去研习了雷法，想要给陈夏补补营养。
不过它学雷法的道路并不顺畅，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不出真雷。
大黄狗也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太没用了。
赤羽离开苍天剑海的消息，它也知道，且不止赤羽，如今不少弟子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苍天剑海。
不是任何人都愿意陪着苍天剑海度过最后的黄昏。
而且弟子们都有大好前途，百味人生，更不可能陪着苍天剑海一起面临终结。
只是赤羽的离开，终究是让大黄狗伤心不已，刚知晓消息的那几天，整个狗都怔住了，一直呆呆望着天空。
张道明看不下去，也劝了它，“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只要能活下去，以后自会重逢的。”
大黄狗撑着狗头，还是很失落，“可要是赤羽活不下去了呢？”
“那就是命了，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与其去担心未来，不如过好现在，对吧？”张道明语气轻微的劝道。
“嗯。”大黄狗点着脑袋，还是闷闷不乐，眼神呆愣望着巨大的茧，想着一件令它害怕的事情。
要是陈夏以后也死了怎么办？
单是想到这个问题，大黄狗就觉得伤心，更开心不起来了。
赤羽的离去像是一把刀，在它心里割开了细长的口。
不过大黄狗也没埋怨任何人，只是怪自己太没用了，要是它成了大帝，赤羽就不用走了，陈夏也不用受三长老的白眼。
陈夏成茧的第一千年。
久未有动静的三长老放出了话语，站在苍天之上，面朝整个剑海，威严出声。
“从今以后，离开苍天剑海的修士，以后都别回来了，无论死活，都没你们的位置。”
低下的弟子们和长老们沉默，虽然心里已经知道苍天剑海越渐破败了，但真的从太上长老口中听到这种话语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星域里鼎盛了数个大世的苍天剑海，终于也等到了破灭的时候。
三长老在之后又说了一句话，不关乎苍天剑海，而是对着剑林道。
“再给你千年，还未破茧就从剑林里滚出去，这蕴养剑气的泉眼，可不是给你破茧用的。”
时间已经给的很宽裕，至少三长老是这么觉得。
除了三长老外，就没有其他太上长老发话了。
整个苍天剑海像是完全沉寂了下来，如同垂死的老人，等待着最后终结的时刻。
这是衰败的第一千年，在三长老放出话语后，有三位正式弟子一同离去，临走之时，朝着苍天剑海抱拳跪地行大礼。
“滚，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负责记录的第二律法长老不客气的喊道。
“谢师尊培育之恩！”三人异口同声，他们都是第二律法长老的记名弟子。
“哼！”第二律法长老冷哼一声，双手负后，没有回话。
三位正式弟子一同站起，也没多说什么了，朝着远方走去。
“出去了混好点，别丢了苍天剑海的脸面！”一声突兀的叫喊。
三位正式弟子激动转身，再次抱拳鞠躬，语气激昂道。
“是！”
也许万年之后，苍天剑海已经破灭，但他们还可以将苍天剑海带到远方。
第一千二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