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挺挺好的。”秋以答道。
“嗯，我记得你在小丹堂的时候就擅长管理宗门，如今来了张家也顺带帮我管管。”
“好好。”秋以点头，没了话说，两人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人生会有很多相逢，在没相逢时极想，在相逢时却无言。
这不是说相逢不好。
只能说有些情感的宣泄不需要语言。
陈夏今日邀请了秋以来对弈，说要找回曾经在小丹堂的感觉。
秋以自然是答应了，两人对坐，摆上棋子。
陈夏下前叮嘱了一句，“你可要小心了，数千年过去，我不再是曾经的我了，棋路更渐狠辣刁钻！”
秋以只是轻笑着，一言不发，安稳下着自己的棋。
一共下了十八盘。
从正午下至徬晚。
陈夏悔棋共三百一十次，赢零盘。
秋以手上捏着棋子，笑眯眯的回道：“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其实何止她不是曾经。
都不是了。
逝去的光阴终究是找不回来。
但陈夏依然被虐，也算是致敬当初了。
他摇了摇头，起身开始送客了。
总得来讲……
不错的重逢。
秋以的背影渐渐远去，陈夏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轻笑。
每个人在每个年纪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思想都是不一样的，凡人更为敏感，每一年的思想都会变换，他们管这种变换叫成熟。
修士因为道心的原因，将这个时间拉长，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陈夏如今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和当初有了极大不同，性子是好了不少，既有礼貌又心善。
陈夏心想，这或许就是苍老吧。
————
仙界之中。
扶摇仙宗近些时日有事出现，第一件事是许贞成圣人的消息，第二件事就是许贞打死了扶摇仙宗的准圣。
属于是祸福相依了。
被许贞打死的准圣是扶摇仙宗的第二天骄，也是一位大帝真传，在先前几千年里就和许贞积怨已久，如今许贞成圣人，自然是第一时间拿他开刀。
之后晨曦大圣力保许贞，不让扶摇仙宗的老家伙给许贞论罪。
但终究是人心难服，扶摇仙宗的几位老祖还是要执意问罪，至少得判个囚禁千年吧？
不然许贞这么杀下去，岂不是整个扶摇仙宗都要被她给杀绝种？
事情还在焦灼，直到无熙大帝出面，亲自保住许贞，并赔付了扶摇仙宗一些补偿。
许贞自然是不解的，不知道为何大帝会帮她出面，他们之前也没有交情啊。
许贞胆子也大，直接朝无熙大帝问缘由。
无熙大帝回道：“也不瞒你，是一位老前辈要我培养你的，那位老前辈说了会神识托梦于你，你应该知晓吧。”
许贞皱眉，“哪位前辈？”
“具体名讳我也不清楚，那位老前辈自称陈祖，号称有三百万飞剑，精通时间大道，还证有天龙、雷霆二道，你知道吗？”
许贞先是一愣，然后赶忙点头。
“知晓，知晓，确实是托梦给我了，梦里三百万飞剑围着我转，很是壮观。”
许贞俏脸上带着止不住的惊喜笑意。
无熙大帝暗自点头，觉得那老前辈没骗他，竟然能搁着这么多界面精准托梦，实在是大神通。
陈夏和许贞是懂一唱一和的。
只能说是把无熙大帝给套路惨了。
————
界域小屋中。
屋门微开。
陈夏踱步走出，微红飞剑绕在他身旁，一身崭新青衫飘摇。
他得去做大事了，也是先前就谋划好的事情。
将整个张家强行提到界域上层，成界域顶尖宗门。
以张家现在的底蕴来讲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是强行。
陈夏走出屋子，轻轻合上屋门，抬头望天，眉眼平淡。
他要去最上层。
说了，便去。
抬脚登天。
百万飞剑齐齐涌出，一柄剑一个台阶，成天梯之上，载着陈夏登天而去。
先抵界域中层。
他手指轻点。
张家的补天境修士和倒海境修士已至身后，被他拽拖着一路登天。
“陈祖，陈祖，您这是要干嘛？！”
有修士忍不住惊骇问道。
“显而易见，带张家去山巅而已。”陈夏双手负后，背影朝人，一边登天，一边淡然回复。
在场十七人，拢共四万八千步。
陈夏抵达中层最高处，望着上层，抬手笑道。
“此门不开，我便要斩了。”
毫无回应。
陈夏淡然一笑，抬手一招，只简短一声。
“来。”
半截仙剑穿半边天幕而来，稳稳落于手中。
捏剑。
挥剑。
不过两息时间。
普天之下却皆是剑光。
满满当当！
第410章 断了执念
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所以重要的从来不是路，只是人。
登天也是这么个道理。
没有门，挥剑劈开便就是门。
陈夏手上捏着剑，神情依旧淡然，到了他这个境界，在界域之中确实可以横着走了。
四道圣人并不怕普通大圣，捉对厮杀的话也就是个五五开的局面。
如此大动静，界域上层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实际上从先前陈夏登天之时，便有几位圣人对他投来注视目光，只是不敢仔细打量。
之后陈夏问开不开门时，几位圣人也还在犹豫，但没想到陈夏出剑这么直接，好像先前问的那句话只是客套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夏甩了一个剑花，面带轻笑，拽着身后十几位张家修士一起向前登去。
这就是登天的最后一程。
在不远处，已经有高大身影抱胸而立，笑眯眯的瞧着陈夏登天的模样，忍不住点头道。
“这么一看，还真是和大死域里一样霸道，算是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除开王阳子外，还有几位圣人已经坐镇于此，表情有些严肃，瞥眼打量王阳子，好奇问道。
“王道友，这位新晋圣人你是认识的吧？”
王阳子面色一正，装模作样的摆手道：“不算很熟，说过两句话而已。”
“可我听说你们时常在一起走动……”
“碰巧，碰巧。”王阳子笑着解释道，他可不想当出头鸟，被这些圣人喊着去劝陈夏。
圣人们不动，陈夏登天的步伐继续，一步一飞剑，稳稳当当，越过门户，带着十几位张家修士像是鱼跃龙门般，有倒海境修士更是当场破境，再上一层。
从低处到高处，张家修士有很深的感受。
陈夏却毫无感觉，因为这对他而言，只是从更低处到了低处，根本不算登高。
四周寂静无人声。
呼。
像是微弱的风吹来，拂过陈夏的青衫衣袍，微微飘荡。
他双手负后，面色平淡的转过头来，带着悠远语气，轻声说道。
“四千年前，我答应了老张，说了会将张家变得很好很好，之后的出手、改造、重塑，包括现在的登高，全都是为了老张。”
“人心里是有执念的，无论张家好不好，合不合我的心意，仅凭执念，我也会让你们站在山巅。”
“现在已至山巅，你们满意现在的风景吗？”
呼啸的风变大，粗暴的吹起衣袍。
十几位张家修士面容呆愣，为首的张飞宇更为呆滞，愣愣看着陈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眼中已经有泪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