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想的话,后面若是推翻了朝廷,就避免不了对皇权的争夺。
底下天师军几十万,更有阴阳家相助,实力明显要强于镇西军。
他若是想让天儿继承的话,凭天儿在镇西军的威望,根本就压不住底下的将领,最终还是要被陈墨夺走。
真到了这天,就是兵刃相向了。
杜擎天不想看到这一幕。
最后,那就是定下陈墨为继承人,就能防止被有心之人利用这点,离间天师军和镇西军的关系。
……
待镇西侯说完后,陈墨当即推辞了起来,他真不想当这什么继承人。
但镇西侯心意已决。
大战将至,陈墨也不想让军心不稳,只能无奈答应下来,心中想着后面找到灵界后,再让给杜天就行了。
继承人一定,原本大军中的不稳定因素,顿时消失了。
那些想要站队的人,也不会胡乱站队了,从而暗地里做小动作,搞内斗什么的。
朝廷的离间计,也将不攻自破。
乔家安、悟两脉有些受伤,他们还送了两个嫡女给杜天做妾呢。
将来杜天要不是天子,那他们得到的回报,岂不是要少一大截。
不过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没有狗急跳墙什么的。
只能心里安慰自己,好在清雅是他陈墨的女人。
看在清雅的面子上,乔家将来的富贵应该是不会少的。
……
也正因谣言一事,镇西侯推进了计划。
打算分三路进攻京师。
陈墨率领天师军为一路。
徐烈、诺克、南宫易、枯木率领十万镇西军为一路。
剩下的镇西军由镇西侯亲自率领,走水路。
这些天停在荆水郡,除了指定具体的计划,还有等从各地运来的战船。
……
十月初,陈墨携天师军四十万,自荆水郡出发,兵临望州城下。
朝廷调遣各地的镇兵都汇聚在京师等待决战,因此望州城中的守兵稀少,不到五千。
被陈墨一吓唬,半天不到,望州城守城将领马春生便带着守军弃城而逃。
十月十日,天师军抵达苏州。
攻城之际,后方的嘉南守将,楚家宗室楚蔷生,将兵家藏于渔船,夜袭百里,想要绕到天师军的后方,奇袭运送粮草的船队,却被走水路的镇西侯亲军发现,全员被俘虏。
十月十一日,苏州告破。
十月二十日,三军汇合嘉南城下。
嘉南城守城副将赵致携一千亲兵,五千镇兵死守城池不降。
陈墨带着徐烈、叶伊人、东葵晚上潜入城中,在被守军发现后,配合着攻城的天师军,一举打开城门,嘉南城告破。
五千镇兵大多数溃逃,亲兵尽皆战死,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赵致也是不降,携府上护卫兄弟子嗣放在城门前,战至最后一滴血,致死未退半步。
这让陈墨和镇西侯都为之动容。
朝廷都抛弃了他们,他居然还如此忠心,誓死不降。
这让陈墨想到了前世古代历史,也有许多像赵致这样的人。
陈墨没有笑他愚忠,反而感到敬佩,亲自为赵致挑了一个风水宝地,将其一行埋葬于此。
大军在嘉南休整了几日。
十一月初,再度出发,于十一月五日,兵临阳川。
只是让陈墨意外的是,阳川是一座空城,城中的守军,早就撤走了。
阳川被占下,南阳近在咫尺,不到百里,速度快的话,当天就能到。
镇西侯并未着急,亲手书写一封劝降书,让楚蔷生送去南阳,让楚瑨南写下禅位诏书投降。
……
轰隆!
九天雷动。
天上下起了盆泼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幕,洒在了南阳的每一条街道上。
南阳臣民,个个人心惶惶。
镇西军还在荆水郡的时候,相隔千里,总觉得还远,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才过去一个月,对方都打到阳川来了,下面就是南阳了。
镇西军推进速度如此之快,他们有些怕了。
但现在已经晚了,南阳城被楚瑨南下令封锁,不许进不许出,全面戒严。
四个城门楼上,架满了红衣大炮,南镇抚司、神机营新研究出的火器,也摆满了城楼,用油布遮盖,防止火药被雨水打湿。
除了这些外,像金汁、滚木、落石等这些用来对付攻城兵的,也早早的备好了。
就等着镇西军过来了...
顶着雨幕,一艘不大不小的战船停在了岸边,引起了驻守在码头的水师注意。
“是本王,嘉南城主将楚蔷生,手上有镇西侯的信件,要面见陛下。”楚蔷生从船上下来,大声道。
……
皇帝寝宫。
夜色低垂,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宫女、太监在一旁垂首侍奉。
桌案之上,放着各色菜肴,一袭金钗华裙的宫裳丽人,正陪着楚瑨南用膳。
丽人是张贵妃,与萧芸汐出身江南大族不同,张贵妃的娘家只是小门小户的,这也就使得张贵妃见识浅薄,仅有的一点头脑,也是全放在宫斗上。
即便目前的情势都万般紧急了,张贵妃还操心着儿子的生日宴。
蔻丹明艳的纤纤玉手放在象牙筷子,张贵妃将一双柔媚流波的目光放在楚瑨南的脸上,柔声道:“陛下,别整天绷着个脸嘛,笑一笑,再过些时间,就是太子的四岁生日了,可得好好操办一下。”
楚瑨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贵妃打算怎么办?”
“当然要……”张贵妃把心中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当说到满天烟火的时候,楚瑨南的手中的金碗猛的扣在桌案上,吓坏了旁边的宫女、太监,张贵妃也是脸色一变,颤颤巍巍道:“陛...陛下,您怎么了?”
“怎么了,朕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别跟朕说,张士信做的事,你都不知情。”楚瑨南眼神一冷。
看到楚瑨南那冰冷的眼神,张贵妃娇躯一颤:“士信…怎么了?”
第415章 南阳血战(上)
ps:搞错了,张士信是张贵妃的弟弟,前文已做修改,不好意思。
“欺上瞒下,草菅人命,强占民女,克扣五城兵马司的粮饷,瞒报去年火药厂大爆炸伤亡人数...而你,作为朕的贵妃,居然买通知情官员,瞒着朕,若不是最近决战来临,火器对不上,朕让锦衣卫一查,你还打算瞒朕多久...”楚瑨南皱着眉,气愤道。
原本决战快要来临,他是不打算跟张贵妃说这件事的,但最近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压力山大,可张贵妃在这个时候却笑着要大办太子的生辰,完全没有管如今这风雨漂零的局势,让他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张贵妃吓得娇躯猛然一颤,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然后跪趴着来到楚瑨南的身边,抓着他的袍子,蛾眉之下,一双柔媚狭长的眸子泛着泪光:“陛下,你听妾身解释,妾...妾身只是不想陛下你...你,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望陛下恕罪...”
张贵妃是想解释的,可脑子转了一圈,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当即一把抱着楚瑨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恕罪了起来。
迎着张贵妃那柔媚的目光,楚瑨南一把将张贵妃推开,冷声道:“若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朕早就将你打入冷宫了,瞧瞧后宫被你管成什么样子,除了能生儿子,哪有一丁点比得上皇后,你以为那些废后的谣言,朕不知道是你搞的小动作?朕告诉你,即便是废了皇后,也轮不到你当...”
楚瑨南似乎是要将这些天积攒在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张贵妃身上。
张贵妃瘫坐在地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说她只有生儿子这点比得上皇后,其他哪一点都不上皇后,比杀了她还难受,那张白里透红的玉颜上几是苍白如霜,眸中闪烁着泪光,再次爬着过去,抱着楚瑨南的大腿:“陛下,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求陛下看在太子的份上,饶了妾身吧,妾身不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知道如此这个局势,张士信克扣五城兵马司的粮饷,给群臣以及军队造成多少不好的影响吗。”楚瑨南沉声道。
张贵妃抬眸看着楚瑨南,道:“那妾身让士信把银子都拿出来,补回去?”
“晚了,张士信活不了,看在太子的份上,朕就惩戒他一人,不牵连你们张家。”楚瑨南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必定要杀了张士信,以震军信。
张贵妃闻言,心中剧震,泪水自眼角滴落,花了妆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一名小太监进来说“庆王求见”,楚瑨南出了寝宫,张贵妃方才反应过来,连爬带走的追了上去,请求楚瑨南能留弟弟张士信一命。
……
另一边。
阳川。
陈墨收到了楚乐婵寄来的信。
信上交代,希望陈墨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对皇室斩草除根,最好是能留太子一命。
对于信上楚乐婵信上所留,陈墨都能理解,毕竟她是楚国公主,当今天子是她皇兄。
在之前的相处中,楚乐婵也跟她聊过楚瑨南,称她这个皇兄对他还是不错的。
陈墨想了想,回了信。
可以。
实际上在镇西侯的劝降信中,也写了,只要楚瑨南投降,不仅不会杀他,还会给他一块封地,封他为王,允许楚瑨南带着他的妃子儿子,去这块封地过活,以后都不能出封地。
而放在陈墨前世,除了魏晋南北朝和五代十国,很少新朝会杀前朝皇帝的,不仅不会杀,还会善待。
即便是那些篡位的,也不会。
……
镇西侯写给楚瑨南的劝降书,一周后有了回应。
回应的也是一封劝降书。
内容大致和镇西侯相同,只要镇西侯投降,朝廷就封他为镇西王,饶恕他的罪过。
显然,双方都不会投降。
这一战,无法避免。
十一月中旬。
三军同时从阳川出发,兵临南阳城下,四面合围,准备打一场收官之战。
按照镇西侯的意思,在入冬前,结束战争。
“哗啦…”
自三军从阳川出发,雨水连续下了几天未停,淅淅沥沥的雨幕,洒在南阳外的运河上,秀丽山水,在黑色兵潮下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