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北氓的民,自发的到了城门口,驻足观望。
都想送他一程,他们也只能送他一程。
叶亭暮看着四周民众,在与他们挥手告别,眼中神色各异。
他突然有些明白,吴阎王的梦想了。
这方世界,高武的世界,没有公平可言。
所谓的法,也不过用来禁锢这些普通人的枷锁罢了。
那只是强者为了方便管理弱者而制定的规则。
而大多数人认可的理,却被强者肆意践踏。
民根本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在这方世界蜷缩,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有任何差池,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世界上,只有一种罪恶,那便是弱小,
也只有一种正义,那便是强大。
也许自己可以试着去改变些什么?
虽然不能做到如同吴阎王一样,为此穷极一生。
但是他可以告诉风禾,你要用像吴阎王这样的人,那么一切就会被改变吧。
尽力而为吧。
若是能够改变,也许也挺好。
行至北氓城外。
可见一万黑甲迎风而立。
旌旗猎猎,铁甲森森。
东方磬竹等人送至城门口。
叶亭暮道:“就送到这吧。”
是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东方磬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眼眶早就已经红了。
她舍不得他们。
观棋和惊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磬竹姐姐,你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东方磬竹将二人环抱于怀中,3000里啊。
真的会回来吗?又或者回来之时,以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10年,或者100年,她不知道.....
可是老祖和父亲说的对,她现在只能给叶亭暮拖后腿,她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想帮他,那留下来,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叶亭暮走到了吴阎王身前。
嘴角带着和询的笑容。
“若是我成功了,我定让风禾许你宰相之位,到时九州之民,任你福泽。”
吴阎王同样笑笑。
“放心去吧,会成功的,北氓将是你们的后盾。”
东方青虎也在一旁说道:“放心,若是有不测,且修书一封,北氓百万铁蹄,五日可至逐鹿城下。”
叶亭暮重重点头,抱拳道:“那北氓便就仰仗二位了。”
二人同样抱拳回礼。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叶亭暮回身,至东方磬竹身侧。
他道:“怎么,这么大人,还哭鼻子呢?”
东方磬竹摸了摸眼眶,傲娇道:“才没有。”
叶亭暮笑笑,回身,与她四目相对。
而后伸出右手,指尖在其眉心一点。
眼如月,笑如风。
“放心,我答应过你老祖,护你一千年,等我回来。”
东方磬竹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叶亭暮会突然说这个,对于叶亭暮与东方朔的约定她自然也是一概不知。
只是此刻温柔之音入耳。
她的内心一颤,那双霞之上,一抹红悄然浮现。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就这般乖巧的点头。
“好。”
叶亭暮起身。
“走了。”
他大袖一挥。
众人依依不舍,上了那马车。
而后透出车窗,挥手告别。
惊鸿大声高呼。
“磬竹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你的,我们是永远永远的好姐妹。”
东方磬竹踮脚挥手。
目送相思。
东方行看在眼中,不禁摇头。
叹息一声。
叶亭暮翻身上马。
一袭白衫,迎风潇洒。
风禾亦如是。
楚天勒紧缰绳。
“出发。”
叶亭暮回身,看了一眼北氓。
眼中神色复杂且纠结,
有不舍,也有惆怅。
这座城,他呆的不久,却是有很多回忆。
白衣青衫,长剑怒马。
少年心有山海万里。
骑骥马踏飞燕之跃。
鸿鹄追风赶月之志。
不惧千岩万壑与天争。
披荆斩棘战世俗。
泛滥的桀骜不驯肆意生长。
弥漫的嚣张跋扈放荡不羁。
少年本该自持凌云笔。
用褒贬不一定此,做不被定义的魂。
.....................
在万人的视线中。
叶亭暮的队伍缓缓淹没于夕阳之下,渐行渐远。
无数人依旧还跳眺望。
东方磬竹亦如是。
她垫着脚,只至那白衣少年郎消失在她目之不可及之处。
她掂起脚尖,想在多看一眼,可是却依旧不够。
她提着裙摆,匆匆跑上了城墙。
余晖的金黄,洒在了她精致的脸上。
一抹泪悄然滑落。
忽而刮起了一阵风。
让她感觉很凉。
什么是离别?
这就是离别。
没有古道长亭,杨柳依依。
没有送君千里,别情萋萋。
没有执手相看,两处惜惜。
只有平铺直叙残阳嗜酒。
醉了晚霞,风无语凝噎。
只有那晚秋梁燕辞旧堂。
杏杏余音,残笛声声泣。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黄昏,也就在这个平凡的黄昏,有些人,明朝就再也看不到了。
两行清泪,风一吹就散了。
那抹相思,却是能与山海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