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伱就知道了。”
打开殿门,见他出来,吕俊秀面色着急:“属下已经让人将他们挡在外面,他们放狠话,大人您不出去,就一直堵在门口破口大骂,要不叫人将他们赶走?”
张荣华摇摇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者,本官为什么要躲?不将此事解决,长青学宫还以为本官在阴他们呢!”
出了大殿,向着外面走去。
望着丁易,见他神秘一笑,吕俊秀想问,又没有问出来,大人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当即跟了上去。
门口。
一名老者,俩名中年人,穿着太学祭酒和国子监主簿的官服,被一队金鳞玄天军拦在外面,虽然进不来,但不妨碍他们破口大骂。
读书人的口才真不是盖的,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狠,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还不带一个脏字,但每一句话让人听了都怒火三丈,恨不得将这三个家伙踹翻在地上,往死里面揍。
边上还有不少人看热闹,见到张荣华出来,一些谨慎的人,出于小心,往人群后面躲,但有一些人继续站在原地。
在他们看来,张荣华这次被何文宣当成刀子,得罪了长青学宫,在学士殿干不长了,甚至还会丢官罢职,自然没了顾忌,站在原地看戏。
扫了他们一眼。
张荣华吩咐:“将前面的这几人记下。”
吕俊秀虽然不解,但还是重重的点点头。
走到门口停下。
手掌一挥,张荣华示意金鳞玄天军退下,没了他们的阻拦,太学祭酒、还有国子监的俩位主簿,怒气冲冲的冲了上来,撸起衣袖,就要揍他。
气势外泄,随便散发一点,镇压在他们的身上,将三人定在原地。
别看他们学问高深,还在官场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但不是武者,也不曾修炼。
人的精力有限,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变态,天赋逆天,每天增加一点,学什么都快,武道、魂师、肉身,还有学问、兵法、君子六艺等,一样没有落下,还取得很高的建树。
上前一步,笑容真诚,拱拱手,算是打了声招呼,问道:“三位大人这是?”
太学祭酒怒了:“放开我们!”
张荣华像是没听见,接着说道:“本官执掌学士殿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懈怠,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三位大人尽管指出来。要是本官错了,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不反手,任由你们处置。”
话锋一转,气势一变,凌厉、肃杀,恐怖的气场笼罩他们,仿佛面对尸山血海一样,他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张荣华收起气势,还有威压,解开对他们的控制,依旧冷着脸:“虽说本官只是正五品,学士殿的主事,无法与三位大人相提并论,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就算闹到紫极殿,本官也要讨一个说法。”
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学祭酒想要伸手指着他,迎着张荣华冷漠的眼神,没有一点感情,被他双眼睛望着,直觉得后背发凉,这才想起这是个武夫,心里骂了一句粗胚,质问道:“老夫问你,是不是你在奏折上面建议将我们发配到上凉!”
戏精上身,张荣华故作不解:“有这事?”
“白纸黑字写着,还想要狡辩?”
“没有啊!我明明记得,何大人命冯议郎将奏折送来,让下官提供意见,下官在上面写的是发配上凉县,而不是上凉!”
太学祭酒气的胡须都要翘了起来,从衣袖里面将奏折取出,直接扔了过来。
张荣华接过奏折,心里明悟,别说他即将被发配,就算没有,以他的身份也得不到奏折,但现在奏折却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能说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将奏折交给他们,还将是自己处理的事告诉他们,才有了这一幕。
如若不然。
按照道理来讲,他们想要知道此事,只能在明日的早朝上。
翻开奏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然后将奏折合上,问道:“没错!还是建议发配上凉县,让三人大人享福。”
太学祭酒气不过,他们都已经找上门来,还将奏折扔给了他,当着他们的面,还敢睁眼说瞎话,当他们好糊弄是吧?
强忍着怒火,冷着脸上前,从他的手中抢过奏折,将奏折翻开到最后一页,指着“上凉”两字,怒道:“你自己看!”
张荣华将他的手推开,伸出手,指着“上凉县”三个字,诚恳的说道:“你们自己看,是发配上凉县,而不是上凉!本官还怕路上不安全,建议让真龙殿的万国强带队保护,将三位大人平安的送到那里,让你们享清福,等过段时间,此事的风波结束好调回来,继续为朝廷发挥余热。”
三人将脑袋伸了过去,死死的望着“上凉县”三个字,又望了一眼张荣华,最后落在那个标点符号上面,太学祭酒开口,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底气不足,再问:“它是怎么回事?”
张荣华摇摇头,面色认真,故意说道:“奇怪!奏折交上去的时候,明明没有,现在怎么多了一个标点符号?”
望着吕俊秀。
“你知道怎么回事?”
吕俊秀不用点就透了,严肃的说道:“属下记得非常清楚,大人您将奏折交上去的时候,没有这个小点。”
收回视线。
张荣华望着他,好心的提醒:“要不三位大人再去天机阁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人一愣,互相对视。
从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再到现在哑巴了。
张荣华说的头头有理,让人挑不出毛病,心生疑惑,难道真的是何文宣搞的鬼?
想到这里。
三人怒了,奏折上面不仅有张荣华的署名,还有何文宣和崔阁老,外加天机阁的印章,已经生效,除非陛下反驳,不然他们难逃被发配到上凉的下场。
一想要上凉那个连鸟都嫌弃,不去拉屎的地方,怕被巫族或者当地的百姓宰了,他们一把老骨头,这要是到了那里,岂不是要命?
这辈子别想再回来了,老死都是一种奢望!
指望陛下?
陛下的态度明确,长青学宫犯了错,必须要重罚,不然也不会有这事,今日在朝堂的时候,三人也不会丢官。
太学祭酒率先回过神来,阴沉着脸,怒火压制到极限,招呼一声:“去天机阁!”
来的有多猛,走的就有多凶,向着天机阁赶去。
张荣华冷着脸,望着看戏的这些人,现在已经下值,等后日上值再收拾他们,明日休沐,届时有他们哭的。
不少人好奇,想看看结果如何,当下跟了上去。
丁易问道:“哥,怎么办?”
“看戏!”
迈步跟上。
现在已经下值,正是官员回去的时候,见到这一幕,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猜到了所谓何事,见太学祭酒三人直奔天机阁,又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人群,也想看戏,当即加入队伍当中,向着天机阁赶去。
到了天机阁,看戏的人已经增加到数十人,为首的三人,正是太学祭酒他们。
见到他们过来,金鳞玄天军吓了一跳,急忙挡在天机阁的正门,将一群人拦了下来,为首的司马急忙命属下进去传信。
办公大殿中。
何文宣悠哉的喝着茶,面色惬意,笑的很开心,望着窗外:“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学士殿了吧?”
冯有为接过话:“何止到,以三人的暴脾气,还有压制的怒火,怕是已经打起来了,等到明日早朝,长青学宫的报复便会到来,张荣华这次死定了,裴才华也得被拉下来。”
拍着马屁。
“大人轻轻一招,不费吹飞之力,将他们玩弄于鼓掌。”
“嗯。”何文宣满意的点点头。
砰!
殿门毫无征兆的被踹开,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他一跳,手掌一抖,杯中的茶水洒落出来,将他的官服淋湿。
回过神来。
何文宣大怒,自己堂堂殿前主事,从二品的大员,在自己的地盘上面,被人如此欺负,传出去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怒火爆发:“好大的胆子,连本官的门都敢踹!来人,将他拿……”
最后一个“下”字,刚到嘴里,望着进来的人,阴沉着脸,眼中带着失望和生气,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嗖的一下,跳了起来,脸上的怒火消失,陪着笑,一把将冯有为推开,疾步迎了上去,不解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崔阁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目光中尽是失望,自己培养他这么长的时间,倾囊相授,没有一点保留,等到退下,就让他接任,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武将算计,还没有发现,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沾沾自喜,还好意思问老夫怎么来了?
别人都已经堵到家门口,金鳞玄天军已经将消息传来,就算是个聋子、瞎子也知道了!
何文宣被他看的一阵心慌,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联想到太学祭酒三人,已经到了天机阁外面,再问:“谁惹您生气了?”
崔阁老气不打一处来,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不知道?压制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右手抬起,粗暴的抽了过去。
何文宣不敢躲,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巴掌。
啪!
巴掌声响起,脸上一点也不痛,心里奇怪,怎么回事?
睁眼一看,崔阁老抽来的巴掌,落在了冯有为的脸上,势大力沉的一下,将他干翻在地上,收回手掌,阴沉着脸说道:“你被张荣华耍了,太学祭酒和国子监的俩人,将天机阁的正门堵住了。”
“这不可能!那份奏折下官检查了好多遍,一点问题也没有,送到您那,您也看了一遍,怎么会出事?”
话刚出口,何文宣自知失言,急忙补救:“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崔阁老挥挥手:“当务之急,先将此事解决。你弄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
一甩衣袖离开。
顾不上愤怒,何文宣知道必须尽快将此事解决,拖的越长,对他的威信打击越大,望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冯有为,怒火中烧,将气撒在他的身上,一巴掌将他干翻在地上,怒骂:“废物!看了那么多遍,居然连张荣华布下的陷阱都没有发现。”
急匆匆的向着外面走去。
冯有为心里委屈,关自己什么事情?当时提醒过你,让你留中不发,先压一压,你说上面催的急,必须在下值之前将奏折送过去,现在出事了,反过来怪我?
打落辛酸全部吞了下去,不敢有一点不满,也不敢表现在脸上,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跟上。
天机阁门口。
太学祭酒和国子监俩名主簿,指着里面骂,各种难听的话,都不带停顿的,接二连三从他们的口中骂了出来,比刚才在学士殿骂的还凶,就连何文宣的祖宗八代,也被狠狠的问候了一遍,有一个是一个,没有落下一个。
人群后面。
张荣华和丁易站在矮墙台阶上面,虽然离的远,但不用挤,看的清清楚楚,他们骂的这么狠、声音还这么大,听的很清楚。
丁易感叹:“还是读书人狠!骂了这么长时间,不停顿还不重复,让人钦佩!”
眨眨眼。
“哥,我忽然想笑!”
张荣华也笑了:“那就笑呗!”
俩人压低着声音,愉快的笑了起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眼尖,喊了一句:“何大人来了!”
太学祭酒三人也看到了,见到正主出现,原本有所减弱的骂声,再次提高三分,变本加厉,一边骂还一边冲,试图冲开金鳞玄天军到他的面前,狠狠的揍他!
何文宣阴沉着脸,大喝一声:“住口!”
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在金鳞玄天军的后面没敢上前。
三个老家伙这时已经暴走,从他们凶狠的目光来看,说不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万一给他两个大逼兜子,脸面彻底丢尽了。
“此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本官也是受害者!”
太学祭酒三人停了下来,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本官看到的奏折,只是将你们发配到上凉县,而不是上凉,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三人对视一眼,现在可以确定了,张荣华没有说谎,也没有要整他们,不然也不会提议让他们去上凉县享清福。
何文宣不知道,无形之中,自己帮了张荣华一把,坐实了此事,再道:“如今木已成舟,对三位的遭遇,本官也深感同情,等你们动身前往上凉,定多派一些人手护送,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