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华听懂,面色认真:“此事已经超出上京府的管辖范围,牵扯甚大,由真龙殿出面最为合适。”
“嗯。”傅坤点点头。
“本官待会还有一项议程,商议新的保密条例,需左右议郎、部务委员参与,直到下值,期间无人能离开半步,午餐全部在这里解决,虚恭会有金鳞玄天军盯着。”
从这里推断,梁祁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告诉张荣华,你只有一天时间,能否拿下施戴隆,就看你的能力。
张荣华心里有数,自己的猜测没错,严肃道:“请大人放心!一天时间足够,您等下官的好消息。”
傅坤笑了,从椅子上面起身,将殿门打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望着升起的朝阳,反问道:“为官这些年来,本官只想在力所能及之内,做点实事,不想搅合进去,但有些人偏偏对着干,想拉本官下水。”
张荣华道:“做好当下,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定。”
“去吧!”
“下官告退!”
等他走后。
傅坤脸上的笑容消失,命令道:“将他们叫来!”
金鳞玄天军领命:“是!”
……
回到都察院,丁易等人站在门口,唯独不见杨毅来和钱平。
张荣华道:“里面说。”
金耀光急忙上前,将殿门打开,再让开身体站在边上,等大人进去再跟上。
张荣华吩咐:“本官待会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们做好本职工作。”
韩正刚第一个表态:“大人尽管去忙,四司有我们!”
“嗯。”张荣华点点头。
韩正刚识趣的告退,每天早上下朝过来,有事没事不重要,态度一定要明确。
张荣华又交代两句,金耀光三人也离去。
丁易面露期待:“哥,是不是查到管家老卢的下落了?”
“不是!”张荣华摇头。
“我这边得到消息,施戴隆的心腹梁祁入狱。”
丁易皱眉,问道:“他干的吗?”
又不解。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梁祁掌握其罪证?”
张荣华道:“对我们来讲,这是一个机会,刚才见了傅尚书,一天之内,施戴隆无法离开,以商谈新的“保密”为由,将他拖住!”
丁易明白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起前段时间,他在朝堂上跳的很欢,想将我们调走,还提议将哥你调到下州任州尹,这笔账一直记着,天道好轮回,等了这么久,终于将这一天盼来。”
张荣华严肃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从椅子上起身,招呼一声:“走!去刑部大牢。”
打开殿门离开,俩人向着外面走去。
这一动。
白义常立马得到了消息,思索半天也没有猜出什么,却能肯定,张荣华一定不干好事,准备第二把火,命人暗中盯着,有消息立马汇报。
刑部大牢。
前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长羲公主、蛮国使者团,还有六皇子,经过一连串的惊变,守卫力量加强许多,从金鳞玄天军中抽调一曲兵马,全副武装,把守在周围,为首的司马叫魏守城。
从那以后,安全指数直线提升
,再也没有发生过一件强闯、越狱的事情。
大牢。
最里面、靠近角落的一间牢房。
牢头老鲍带着俩名狱卒走了过来,在牢门边上停下,一名狱卒上前,取出钥匙将门打开,然后俩人恭敬的退下。
老鲍背负着双手,眼带冷芒走了进来。
望着坐在地上,穿着白衣囚服,披头散发、手脚戴着铁链的梁祁,一些地方的衣服已经破碎,皮开肉绽,血液流出,伤口还未干枯,看样子被折磨的不轻。
嘴角一翘,面露讥讽。
想到上面的吩咐,只要不弄死,随便用刑,看看他手中有没有藏着“罪证”,如果审问出来,大功一件,调出大牢到南城县衙任职。
从昨日关押进来,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各种大刑招呼,疯狂的折磨,但他的嘴很硬,咬死口说没有。
越是这样,老鲍心里越开心!梁祁没被关押进来之前,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随便放个屁,自己都要当成“宝”扛着,如今沦落为阶下囚,每次折磨时,听着他的惨叫,比去勾栏还要爽,那种美妙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上前一步,粗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上半身微微弯曲,露出小人得意的嘴脸,嚣张的说道:“你还以为自个是工部的大人?到了这里,连条狗都不如!老老实实的将东西交出来,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梁祁一言不发,不敢表现出一点怨恨的摸样,心里却怒火滔天,恨死了那对狗男女,恨死了施戴隆,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自己,出手还如此的狠辣,直接将他下狱,革除官职,再命这边大刑伺候,看这个样子,要往死里面弄!
一旦让施戴隆确定,自己手中没有“罪证”,下场不用想,用脚指头都能够猜到,绝对死的很惨,男的发配边疆为奴,女的打入教坊司,严重一点,拉到菜市场砍头,梁家就这样毁灭。
像是僵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老鲍失去耐心,上面交代过,时间紧迫,最迟中午便要有结果,不然耽搁了正事,没有好果子吃,眼中恶毒之色闪烁,面色狠辣,粗暴的踩在他的右手上面。
“啊……。”
突如其来的巨力撞击,梁祁没有忍住,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传进心里,痛的失声惨叫,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剧烈的颤抖。
老鲍眯着眼睛:“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梁祁忍着痛,依旧不开口。
“就喜欢硬骨头,今日让你尝尝“针刑”的滋味。”
针刑:将特制的长针,锋利、圆锐,还很长,以锤子砸进手脚里面。
意志力弱一点的人,几根下去便承受不住开口求饶。
啪!啪!
老鲍拍拍手掌,一名狱卒疾步从外面进来,将准备好的工具取出,拿着一根长针和锤子,迎着梁祁惊恐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比划,最后在手腕处停了下来:“这一根下去,这只手算是废了,疼痛将是现在的十倍!只要你说出来,有还是没有,给句痛快话,便能躲过这一劫。”
梁祁绝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没有败在政敌的手中,却被追随的大人拿下,因为害怕,再一次的颤抖,但不能开口,不然家人也要跟着倒霉。
老鲍的耐心耗尽,目光更狠:“给脸不要脸!”
勐地抬起锤子,粗暴的砸了下去。
梁祁不敢去看,害怕的闭上眼睛,内心已死,做好了被折磨死的准备。
休!
一道指力破空袭来,将锤子连同长针在内击毁,顺便将老鲍击翻在地上,狼狈的滚动几圈,狠狠的摔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狱卒面色一变,关心的叫道:“大人您没事吧?”
冲了上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外面的那名狱卒,已经吓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胸口绣着青鸾,还是金红色的官服,最低都是从三品,这样的大人物招惹不起!随便一句话,便能决定他全家的生杀大权。
来人正是张荣华和丁易。
老鲍刚要破口大骂,待看清官服,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怒火瞬间消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扑通!
跪在地上,跪着迎了上去,刚才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怂,像个孙子似的:“小人见过俩位大人!”
进了牢房。
张荣华冷着脸,哪怕没有刻意施威,但身上强大的官威,远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尤其是眼神,压迫力更加的大:“刑部没有审判之前,谁给你的胆子用刑?”
老鲍魂都要吓散,一个劲的磕头,心里后悔,又非常的不解,动手之前已经打听过,工部施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这样的大人物开口,怎么有人敢跳出来拉梁祁一把?不敢狡辩,求饶:“求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
“来人!”
一队金鳞玄天军,急忙从外面冲了进来,为首的对正恭敬的行礼:“见过大人!”
张荣华吩咐:“他们滥用私刑,全部拿下,命人严刑审问!”
“是!”对正手掌一挥,金鳞玄天军冲了上去,将三人拖住。
丁易守在门口,不让外人打扰。
上前两步。
张荣华从五龙御灵腰带里面取出一颗疗伤丹药喂他服下,开门见山:“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本官的来意。”
随着丹药药力化开,梁祁恢复一点力气,状态好了一点,从地上站了起来:“猜到了。”
“本官的为人,你也清楚。”
梁祁道:“张青麟一诺,重过千金!”
作为曾经的政敌,这一点也挑不出毛病。
“将东西交出来,保你家人平安!”
梁祁苦涩一笑,自嘲的摇摇头:“在这之前,一心替施戴隆效力,您觉得我会留下罪证?万一被政敌得去,覆巢之下无完卵,谁也逃不掉。”
张荣华皱眉。
似乎知道他的不解,梁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施戴隆有个小妾叫苏美人,苏是姓,美人是名字,不是封号!长的很美,天生媚骨,说话软绵绵的,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便能勾引起男人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让人欲罢不能。
她有个表哥叫陈平,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擅长作诗与下棋,表面上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以为是一位正人君子,实则卑鄙、肮脏,做人没有底线。
以诗词和棋艺吸引施戴隆,获得出入施府的机会,等他不在,便和表妹偷情。
苏美人还未进入施府之前,俩人卿卿我我,没敢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没了守宫砂,无论是嫁人还是为妾,都不会有好下场,但能做的都尝试过。
进了施府做了妾,没了顾忌,彻底放飞自我,表面上守规矩,暗中与表哥双宿双栖,凭着自身的资本,将施戴隆迷得团团转,对其深信不疑,就连原配夫人也被打发到边上。
俩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知道这事一旦曝光,两家都得死!小心谨慎、不留一点马脚,一直隐瞒到现在。
直到昨日,丫鬟小红无意发现此事,还偷听到一个重大的秘密,陈平深知纸包不住火,他们就算做的再隐秘,迟早有一天也会泄露,以防万一,想要保住两家的性命,只能收集施戴隆的罪证,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也能令其投鼠忌器不敢下杀手,甚至成全俩人,便让苏美人暗中收集,仗着自身的宠信,可以随意进出书房,这些年下来,收集到的罪证很多。
小红慌了,只是一个丫鬟,遇见这样的大事吓的六神无主,控制着脚步逃出施府以后,诺大的京城不知道去哪,害怕被抓到灭口。
但没有想到,苏美人完事以后没找到她,从别的丫鬟口中得知,刚才小红来过,反应很快,知道他们的秘密,很有可能被她听到,便派人灭口。
没过多久小红被找到,眼看就要被抓走,见到自己的马车,像是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了上去,追的人认识梁祁,见他带着护卫,见势不妙急忙返回将此事禀告给苏美人。
苏美人是真的狠,陈平更狠,俩人一合计,先下手为强,由陈平出手,制造一封假的信,模彷梁祁的笔迹,在信中表明爱意,还说手中握有施戴隆的罪证。
先一步找了过去,将信交给施戴隆。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还会演戏,哭的梨花带雨,外人见了都要怜悯三分。
如果只是前者。
梁祁打自己女人的主意,施戴隆不会相信,双方的身份摆在这里,一句话便能将他打进深渊,令其万劫不复,绝对不会因为二两玩意,连项上人头和家人都性命不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后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