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面前
谢元还小，当时四五岁左右，再和朋友出去植物园外面时，因为双手无缚鸡之力，而遭遇了诺撒利斯——当时谢元以为自己就要成为诺撒利斯的口中食了。
结果下一刻，一道黑影闪过，三只诺撒利斯被远远地拍飞了——当时的谢元没有现在这么强，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最后定格下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型生物，修长的四肢，修长的手指，手臂都快到脚腕了，浑身漆黑，背是弓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元当时的行为可能影响了黑暗者——谢元当时伸出一只手握向他。
对于谢元而言，愿意救自己一命，不在第一时间攻击自己的人和生物都可以是朋友，或者说潜在的朋友。
所以无论这个生物长的多么不像人，谢元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以示友好，而黑怪也握住了谢元的手……
思维就这样地连接在了一起，而那天谢元看到了自己在当时地铁气阀关闭前来不及逃生的母亲——她好像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下面是牛仔裤。
“她”想抱着谢元，可是谢元还是拒绝地没有过去，因为他很清楚这是“黑暗者”在读取他的记忆后在他脑海里形成的东西。
这一下让谢元警惕起来，黑暗者不知道自己善意友善的行为一下子触犯了谢元的大忌——意识信息骇取。
好在真正要紧的记忆是受系统屏蔽保护的，但是这也让谢元心里非常不高兴。
不过谢元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毕竟黑暗者当时救了他，他不能表达出介意的情绪。但在谢元挣脱出了幻境的控制后，黑怪还非常震惊。
当然了，挣脱后的谢元还是有点可惜……毕竟那可能是唯一一次看母亲的容貌这么清楚的一次了。
而且谢元也敏锐地发现，经过和黑暗者的意识交流后，他还破天荒地在精神修为上了有了进步，这也是件好事。
不过二十年后，谢元就直接通过训练封闭了自己的思想，然后当年能清晰地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在如今根本听不懂。
直至今天。
“我们还记得你当时的可惜的神情，我们还可以回想起你们所有人的想法”此刻闪回到现在的小黑怪，或者小黑怪全族的意识注视着谢元叙述着，“但你把大家都赶走了。”
“不这样做，大家都活不了，因为其他人是受不了这种的”谢元还是当年那个答案，“你们还好吗？找到新家了吗？”
“他们已经在新家了，但是离这里很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小黑怪这次是以他的视角回答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又能听到你说话了，要知道我有很久听不懂了。”谢元感到有点惊奇，他已经有十来年没听懂黑暗者说话了。
“是你愿意听我们说话了。”小黑怪刚刚说完，谢元的视角就又一次坠入了黑暗，然后就回归了现实。
“嗡嗡嗡，”谢元就直接从幻觉中苏醒了，看着在他面前没想到这一次提前支撑不住的竟然是小黑怪……估计前几次的伤还是还没好。
谢元也只能直接抱着失去意识的小黑怪先出了这个被炸塌的隧道再说——狗日的乌尔曼，他们做任务竟然撞到了一起！
从谢元在高速行驶的列车车窗看着外面突然掠过的乌尔曼那张“狗”脸就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根本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设置的炸弹就爆炸了！
他连找乌尔曼茬的理由都没有——是他主动跟着可汗秘密登车在先的，这个行动甚至没有很跟米勒报备！所以如果他要是在刚才的火车大爆炸里嗝屁了，乌尔曼一点错都没有。
谁叫谢元没有提前通知呢？难怪刚刚谢元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心血来潮，原来源头出现在这里。
好吧，下次把乌尔曼剥光了拍个裸照作为惩罚吧……开个玩笑啦，现在要想办法出去。
所幸的是，这一通爆炸让地面产生了塌陷，然后借着这个坡谢元就带着小黑怪爬上来了。
可能是再次进行了思维连接，谢元又一次能听到了小黑怪说话了，有点像个小男孩。
“空气……我们在地面，上面……好黑。”一阵呓语后，黑怪的眼睛终于因为强烈的太阳光而睁开——真的无法想象，黑暗者的眼睑不是上下闭合，而且左右闭合，就像个电梯门一样。
很难想象睁着黄莹莹的猫眼，非常狰狞的口器——就像个猪笼草一样，不断张开闭合，看着就像个变种异形。
但是在意识下的选择的声音非常幼嫩，他此刻对于上到了地面兴致很高：“这里…太好了，阳光明媚，处处烂漫……就是呼吸……呼吸好困难，真糟糕。”
难得有个喜欢地面的同好——谢元也是个地面旅游爱好者。心情甚好的谢元把黑怪轻轻地放在地上，让他自由行动了。
真的获得自由时，小黑怪是愣逼的：“你愿意放我走？你变了。”
“我没有变，从一开始我就想放你走，我连你们大人都没有下手，我不会对小孩下手的。”虽然获得自由的小黑怪很快就一溜烟逃没影了，但是在各自留下了思维连接的钢印后，就能重新连接上。
小黑怪其实就在谢元的不太远的地方而且他也会不断汇报着自己的方位：“我会一直呆在闪亮的地方，但我会紧紧跟随着你。”
谢元忽然想起来，再过去分享小黑怪的记忆的时候，别的小黑怪都有成年黑暗者牵着手，可他却一直是一个人——难道小黑怪也是个孤儿？
这应该也解释了他的早熟，还有与众不同的好奇心，因为他没有大人可以分享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明知道谢元是他的“敌人”。
但他希望能跟谢元保持交流——就像把谢元当成了可以牵着手的成年黑暗者一样。
不过有意思的是，谢元在米勒看来，就是一只披着人类外壳的“黑暗者”，毕竟能跟黑暗者抗衡的生物就跟黑暗者是一样的。
就如同魔法必须要用魔法对付一样。
不过让谢元也没想到的是，这段路还挺有趣味的……
第221章 同行（1）交谈和教导
小黑怪似乎可以让人用一种热成像视角看到隐藏在雾中的生物的视觉共享。
通过这个视觉，谢元能清晰地看到很多守望者影藏在一片雾中，不过谢元还是让小黑怪收起这种能力：“谢谢你，不过我的视觉没那么差，我能看到他们。”
“我能感觉到他们非常害怕你”小黑怪表达着他的想法，“似乎你一走近他们，他们都在后退，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很多他们的同胞都曾试想过吞我进肚子，但是他们都失败了。”谢元看着所过之处守望者望风而逃，淡淡地解释着缘由。
透过了这片迷雾后，谢元又开始在废墟里行走，这时小黑怪又有了一个新的感受：“你和其他人都很强壮，你们可以随意屠杀他人。”
“但这其实是看人和看情况的”走在路上谢元也不厌其烦地教导着小黑怪，“我们的战斗力确实很强，但我并不嗜杀，实际上越是内外强壮的人越不好杀，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好杀。”
“但他们都躺在了地上。”小黑怪指着躺在地上的死尸。
“很大一部分人，死在争斗上，但是有些人死在自己的梦想里，”谢元教导着小黑怪，“你看到了他们的死亡，但你不一定明白他们为什么死的，所以你可以观察，却不能下定义。”
“你可以吗？”小黑怪反问。
“事实上，我也不能。”谢元诚实的回答。
“那我会一直跟随着你，你似乎有一些东西是我需要的，非常重要，但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小黑怪很坦然地诉说着他的**。
“看看吧。”谢元仔细思考着过往的记忆，似乎也没什么对黑暗者他们有什么用处的东西。
经历过一处浮冰之地，绕过一个桥墩，来到对面，这时小黑怪突然出声道：“这里有许多生物十分饥渴，他们不想刚才那些生物感到害怕——他们觉得你就是食物。”
“让它们来。”对此谢元非常平静，只要敢对他出手，他也不介意送它们一程。
不过小孩心性的小黑怪突然对立式广告牌上，已经褪色的黑色西装绅士全身装非常感兴趣：“你们都穿着……衣服”
“对，其他生物跟人类的唯一标志，羞耻感，这是衣服的来源。”谢元耐心地解释道。
“我想……像你们一样。”小黑怪转过头好奇地看向谢元。
谢元无所谓：“你这个身材得童装了，好啊，我们到了地下就给你找找。”
不知道小黑怪对此是否有什么意见，他没有回应，而谢元也就自顾自地搜刮着旁边的杂物……顺便用左轮干掉了几只不开眼的守望者。
进入了桥洞里面，然后穿过被杂物覆盖的过道又来了一处于日光照耀的地方，然后刚刚进入了一个被废弃的车厢通道里——
“看，我跟你一样了……穿着衣服！”突然出现的小黑怪展示着他的新套装。
“唔……还可以。”谢元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就像是从那个商场残骸里扒出来的童装牛仔裤子。
身上没穿衣服，但是用一根绿色布扣带缠住上半身，脖子上套了个围脖，然后左手上缠着布——像拳击手套一样。
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过要是黑暗者种族以后能记录历史的话，这会是以后里程碑式的一天：2034年x年x月，先祖第一次穿上了衣服。
高兴的小黑怪一下子就蹦出去了，留下谢元一个人行走在废弃的电车车厢内。
可惜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不开眼的蠢贼——一只恶魔突然奔袭而来撞击了车厢外壁，然后被谢元一脚踢飞出去。
可还是晚了，车厢脆弱的结构根本就不能承受这种撞击，“嘎吱”一声就四分五裂了。
谢元连个跳到隔壁水泥架上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往下面的污水里跌落下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一个跳水的姿势跃入了水面“噗哇”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噗哇！”等到谢元快速游动到浮冰处爬上冰面时，刚刚倾斜的车厢直接掉落在了水里扬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小心！”小黑怪的提醒声音突然响起，谢元一看就笑了，很瘆人的笑，前面一只恶魔，直接就横在他面前咆哮。
恶魔直接就扑地一下弹起来，飞向谢元，然后在下降抓向谢元的时候被谢元直接一脚高踢腿给直接蹦飞了四五米远！
恶魔直接掉落在水里挣扎地，咕噜咕噜地沉了下去，而谢元也开始加快速度，从碎裂的浮冰上到达前方的一个桥墩的维修梯处。
经过了几处浮冰和掉在水里，浮在水面上的车厢，还有搁浅的船舶残骸作为小路路径后，谢元终于来到了对按桥墩的维修梯上。
庆幸的是刚刚掉下去被沉在水里的恶魔，成为了水面附近栖息的大虾最好的引诱物，所以一路上谢元也没什么变故就直接走到了维修梯前。
不过在跟随着谢元一路来到桥墩的小黑怪却突然对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废弃的高楼大厦产生了惊叹：“这就是你们的房子？好高啊！是你们建的吗？
这个城市好大啊！可你们现在为什么在下面，而且为什么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这真是个难以形容的问题，”谢元自己有时也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了全世界爆发了全面核战？
事实上波利斯也好，红线，第四帝国，或者汉萨也罢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理论。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当年在战前时期，中东的两个国家在逐渐升级地区冲突中违规使用了h弹。
核辐射产生的影响开始向周边扩散，逐渐污染到了全世界。
为此导致了周边国家依照受到核攻击必将对敌人进行核反击的原则，也加入到了战斗中，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这场中东的地区核冲突就升级成了全球核战争。
除此之外，最开始爆发核战争的诱因，升级战争时的克制手段为什么不奏效，这也是至今再也无法得到证实的疑问。
世界就这样毁灭在了上万枚的核弹浪潮中。
可能是从谢元的思维里读取到了一些经过，小黑怪沉默了许久，在谢元登上维修梯时评论道：“你们人类杀死了……自己人……感觉好奇怪，好愚蠢，好邪恶。”
“你因为拥有着沟通思维，所以你能读取其他生物的思维，你觉得很愚蠢。”谢元对此倒是有不一样的评论，“但他们没有你这样的能力，我认为他们已经在他们能做到的情况下做到最好了。
你要知道，在过去那个社会，选上来的领袖都不是特别强硬的派系——强硬的派系掌握不了这么庞大的力量，但是他们依然选择这么干，这证明他们已经绝望了。
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在对抗中发声的办法——他们成功了，只是代价太大了，波及了所有人。
可问题是，如果和平是要把一派彻底地压制在地上，一棒子打死。那这样的和平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要，我可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就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受到伤害，但是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小黑怪总结道。
“所以我们都承受到了后果，直到今天。”
“那你们更加需要我们。”小黑怪不明白为什么谢元的意见那么大。
“谁会愿意把心里话公之于众呢？这么多秘密，就像正经人谁会写日记一样。”谢元既然要说，干脆就把话说透，“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跟我们进行心里的连接，可是我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但其他人不是，你要是有印象会发现，你们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没活下来。
我猜测你们应该要先从小孩子开始进行连接，但是没这样试过，而且没有哪个大人会愿意进行这样的尝试。”
“告诉我，孩子，如果这些不能接受连接的，占据这个世界七成的成年人都会因为和你们的接触而毙命。”谢元看着爬在墙壁上的小黑怪，“你们会不会想着全部干掉他们？嗯？只保留可以接受改造的小孩子？”
“我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小黑怪连连摇头。
“但这是我们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而且这不是一下子扭转得过来的”谢元叹息着自己种族的劣根性，对着小黑怪说，
“你们还小，你们所有人都还很稚嫩，你们还没出现分歧。但我当年登上电视塔的时候，你们曾经爆发了大量的分歧，虽然在导弹的逼迫下最终屈服了。
你们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要从穿衣服开始学起，你们有很多东西都要学习。”
“我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小黑怪坦然承认。
从高处跌下来毕竟是一个小插曲，谢元很快就不借助任何帮助下独自有过了大桥，水泥地还是比车厢稳固多了。
怼掉了这里堵路的守望者和飞来飞去的恶魔后，谢元和小黑怪走出了大桥，向着铁路轨道的终端之一的地铁中转站进发。
小黑怪说自己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谢元认为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撤离完毕的黑暗者遗族对他进行着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