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稍稍颔首：“此身之主，向您致意。”
“夜来，你回来了。”于苍笑道。
夜来抬起头，神色严肃了些许：“此身之主，吾或许有一些情报，能够提供给您。”
“哦？”于苍眼前一亮，“说说看。”
“那妖岐所谓的血脉帝国，吾似乎在从前见到过类似的存在。”
任铮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夜来所说的，大概是其他的世界发生的事。
夜来继续道：“在很久之前，吾曾经去过一方世界，那里天灾频仍，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大地之上只有一群被圈养的生灵在挣扎生存。而他们的统治者，则是放弃了肉身，意识进入了这些生灵的血脉网络之中，借以躲避天灾。”
于苍有些没听懂：“血脉网络？”
“是的。”夜来轻轻点头，“那群生灵十分特殊，彼此之间的血脉存在着某种连接，这种特性被他们的统治者利用，通过一些手段搭建出了一个可以容纳意识存在的网络。在那里，意识可以像在现实世界一样拥有感知、繁衍生存，除了躲避天灾，还有着诸多便利，不过时间太过久远，更多细节吾已难以记起。”
“原来是这样吗……听上去，这就是某种共生手段啊。”
“与其说是共生，倒不如说是寄生。”夜来摇头道，“这种血脉网络并非像异空间那样可以永久存在，它的存在需要‘燃料’。那方世界里的生灵大多短寿，便是因为需要燃烧生命来作为血脉网络存续的薪柴。”
夜来这句话刚刚说完。
咔！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床头桌上的水杯中已经结出了一层冰霜。
顾止寒的表情看不出变化，但语气已经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就像我们混血一样？”
夜来仿佛没有感知到顾止寒那股气势一样，平静地点头：“恰如此时此刻。”
“行了。”任铮一挥手，屋里的气温便恢复了正常，“有气别在这里撒。”
顾止寒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是我失态了。夜来，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无需感谢。”夜来道，“吾只是恰好想到了这些……事实上，可能导致血脉冲突的原因有很多，这个血脉帝国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
“无妨。”顾止寒将目光落向还在熟睡中的顾解霜，“起码我已经知道该砍谁了……夜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毁灭，或者说，拒绝这个血脉帝国吗？”
“还需找到源头。”夜来平静道，“那方世界的血脉网络，是借助了一份被世界承认的古老契约搭建而成。吾尚不知晓这所谓血脉帝国是因何而存在，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这样吗。”顾止寒思索片刻，抬头看向于苍，“小苍，那血脉帝国里都有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说吗？”
于苍点头：“嗯，我也刚想说呢。一进去，我先是遇到了一个叫做妖岐的男人，他自称是当代妖王……”
夜来说完之后，便在于苍的手边趴了下来，接受着于苍的抚摸。
任铮和顾止寒听得很仔细，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很快，于苍便说完了在血脉帝国之中的经历，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任铮皱着眉，神色惊疑不定：“武帝天子印？真的假的？”
“不清楚……拥霜之翼和妖岐各执一词，我也分不清谁真谁假。”
“……那妖岐自称是当代妖王，诞生时间应该不久，而拥霜之翼是切切实实的远古灵兽，真正见过武天子的存在，所以或许……拥霜之翼的话更可信一些。”
“可假如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武帝天子印会有控制真血的力量？”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史书没有记载过这种神话魂卡的力量，谁都不知道武帝天子印的真正效果，说不定它的效果就是控制真血呢。”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人正讨论间，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嘤咛声，众人望去，顾解霜已经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顾止寒顿时松了口气，眼神柔和下来：“解霜，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头疼……”顾解霜眯缝着眼伸手往旁边摸，但是没有摸到于苍的手。
等到睁开眼后，却被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在这……还有任校长？”顾解霜懵了。
“小苍叫我们来的。”顾止寒解释道，“他比你先醒，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啊……这样……”顾解霜松了一口气。旋即看向旁边的病床，只见于苍正在笑着看向她。
顾解霜也不由得跟着一笑，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
“对了，解霜。”顾止寒开口道，“刚才小苍说，有一只拥霜之翼进了你的眉心？她现在还在吗？”
假如这只拥霜之翼还在的话，那很多问题就可以直接询问了，不用那么麻烦。
但顾解霜闭眼感受片刻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不过真血还在我体内。”
“这样啊。”顾止寒了然。
看来，这只拥霜之翼是牺牲了自己，开辟出通道了……
但一旁的夜来却道：“她还在。”
“嗯？”于苍连忙道，“什么意思？”
“离开的时候吾特意留意，拥霜之翼确实与吾等一起离开了血脉帝国。”夜来解释道，“只不过，她现在只是一道意识，又受困于血脉之中，所以暂时无法与现实里的人沟通。
“这其实也算是血脉网络的缺点——血脉网络虽然很方便，但是毕竟需要舍弃肉体才能进入，所以事实上，那里也相当于成了一方监牢，进入其中的生灵很难再重新离开，所以当荒浸染到那方世界时，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很快便尽数消亡。”
顾止寒连忙追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将她召唤出来？”
这话问出来，一向不怎么在意其他事情的顾止寒都有点紧张了。
毕竟……这可是自己祖宗辈的人……灵兽。和自己祖宗对话，这搁谁不紧张？
对于这个问题，夜来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于苍：“此身之主，这需要您的力量。”
于苍眨了眨眼，他用手指着自己：“我？”
“是的。”夜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还记得您曾经的作品吗。”
“你是说……寒天尽斩？”
“是的。那张魂卡十分巧妙地借助了血脉的力量，不过因为是装备卡，所以暂时还不能成为拥霜之翼降临的媒介——假如您能做出适宜的魂卡，我想很快就能再次见到拥霜之翼了。”
听到夜来这话，顾止寒却有点懵：“魂卡？什么魂卡？”
“额。”顾解霜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那个、那个……”
顾止寒的视线在于苍和顾解霜的身上来回切换，直觉告诉她，这有点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魂卡？”
“额……就是这张啦。”顾解霜将寒天尽斩掏了出来，递给顾止寒，“那个那个……老板给我做的。”
顾止寒接过，一看。
然后眼睛就忍不住瞪大了。
传世？而且是只有相关血脉者能用的传世？
这……
看着寒天尽斩的效果，顾止寒稍作感知，悄悄咽了口口水。
坏了，自己也心动了。
要知道，她自己也是没有一张像样的传世级装备卡的——平日里战斗，用的都是真实的剑，然后用各种魂卡去强化。
不是因为她不想用，而是因为找不到心仪的呀！
而此刻，自己女儿手中竟然……不行不行，这是自己女儿的东西，哪有当妈的给女儿要东西的道理！
而且，这是人家小男朋友送的，属于年轻人之间的情趣，自己肯定不能要。
想到这，顾止寒连忙隐藏好眼底的心动。
咳咳……应该没有被发现吧，怪丢人的。
不过，她说怎么自己心气这么高的女儿竟然对于苍死心塌地呢……她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人给她专门做了一张传世级专属魂卡，她也死心塌地。
等等……众所周知，魂卡师制作魂卡需要共鸣，而共鸣其实就是探索韵律的过程，这个过程很晦涩，所以制卡师一般会采用各种手段去促进这个过程。
而对血脉共鸣这种事，反正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人做过，想来是非常难的，需要与血脉各种亲密接触才能做到。
你于苍……是用什么手段拿到解霜血脉的共鸣的？！
顾止寒看向于苍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第172章 王的疑惑
2023-06-17
看到顾止寒忽然看了过来，于苍干笑了几声。
怎么感觉，阿姨的眼神这么不对劲呢。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而顾止寒此时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她也不能直接问吧，万一真是那多尴尬。
不过……
想到她刚刚抵达医院时看到的场景，顾止寒的眼神稍稍柔和。
顾解霜的意识被未知的存在召唤走，对方的一切都是未知，而听医生说，那时的于苍基本上没有怎么犹豫，就立刻跟着进入了召唤通道。
平心而论，无论换做是谁，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些害怕吧，而于苍却能将这些置之度外，可见他对解霜确实很认真。
而且，于苍那时躺在床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口鼻流血的样子确实让她十分心疼，可以想象，在那个空间里他们一定经历了十分艰难的战斗。
见到这副样子的于苍，顾止寒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
想到这，顾止寒收回了目光：“解霜，你不能白要人家于苍的东西。”
“我知道的……”顾解霜连忙道，“我有在认真还钱的！”
“那就好。”顾止寒将寒天尽斩还给了顾解霜，“好好对待小苍，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些小性子就收一收，两个人在一起，互相理解最重要。”
闻言，顾解霜一愣。
这一步？哪一步？
她只能稀里糊涂地点头道：“哦……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解霜这边什么都没意识到，于苍那边却忽然老脸一红。
他好像知道顾阿姨误会什么了……毕竟他也是制卡师，有些邪门歪道的共鸣手段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顾解霜已经应下来了，再加上顾阿姨也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在意……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于苍移开了目光。
现在这种情况，貌似认真解释会更不对劲一点吧。
……不对啊，自己清清白白，这么心虚干嘛！
顾止寒轻轻拍了拍顾解霜的手，一笑，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