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入无人之境,剑法迅捷,挡在前面之人被悉数疾刺倒地。
众人只见青光一闪间,就是七八人倒地。
三位蒙面高手的手中长剑也软软垂了下来,满脸惊骇的看着那道人影,喃喃道:“这是卓凌风到了!”
那两名道人瞧得又喜又惊,互相一对视,红脸道人接道:“有人能悟未生前。”
瘦道人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
卓凌风收句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三人三句诗落下,又有二十多人被卓凌风刺翻在地。
简直就是吐一个字,死一条命的速度。
两道说完哈哈大笑,余下敌人尚有三四十名,眼见卓凌风如此杀人如割草的剑法,无不心胆俱裂,有人蓦地里发一声喊,有二十余人向树丛中逃了进去。
那三名高手也是大有怯意,转身便走。
卓凌风冷冷道:“晚了!”
追逐之际,手中长剑接连挑起地上数把兵刃,仿佛离弦之箭扑向三人。
三人武功甚高,也不回头,就将袭来兵刃格开,但卓凌风长剑上贯注了浑厚内力。三人不由手臂发麻,脚下一个趔趄。
就这一顿,卓凌风自然如风似电般追了上来,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几个起落,就堵在了三人面前。
他长剑一横,转过身来,冷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三人急向后跃。一个高大汉子喝道:“卓大侠,我等都是日月神教麾下,你与本教圣姑关系匪浅,何必要将事情做绝?”
卓凌风一双冷漠如冰窟的眸子,逼视着三人,冷冷道:“尔等若老老实实说出来历,回我问话,再横剑自绝,还能落个全尸!”
蒙面老者长笑道:“我等活了这把年纪,生死之事早就不放心上,不过要我横剑自绝,却没这份豪气。”
一人道:“杀!”
三人三剑齐出,快捷无比,势道凌厉。
卓凌风森然道:“嵩山剑法!”
话音未落,三柄长剑的剑尖已逼近他三处要害。
卓凌风长剑圈转,守中有攻,不但将三人招式化解,而且反击之势愈加凌厉,长剑如点点流星直攻三人。
这三人三十年前横行冀北,后来投入嵩山派门下,之前不敢露出本门剑法,怕被什么人看出来历,传了出去。
但他们均知卓凌风是何等高手,若还隐藏看家本领,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卓凌风一招快似一招,长剑幻作一道道白光,剑风如破竹,剑影如花雨,将三人笼在了剑光之中。
两名道人看的咂舌不下,齐道:“七星七绝剑!”
不过两人均知,若想如卓凌风一般的造诣,再下三十年苦功也未必能行。
可这三名蒙面人每人数十年的修为,均是大非寻常,虽被卓凌风逼的满脸都是汗水,神情狰狞可怖,但剑法却并不散乱。
三人撑了七八招,就见他剑法或虚或实,变幻无方,只觉耀眼生花,再也看不清剑势来路。
忽然间,卓凌风大喝一声:“撒手!”
跟着“当”的一声,三人长剑一齐落地,目瞪口呆。
寒光一闪,冷森的剑尖已然将三人面巾挑破。
只见左首是个胖大汉子,四十来岁年纪,颏下一部短须。
居中是个干瘦老者,皮色黝黑,双目炯炯。右手是个高大黄脸汉子。
卓凌风长剑指到老者咽喉上,喝道:“依尔等修为,在嵩山派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没想到干恶事还是嫁祸于人!真是枉自为人!”
老者被他剑尖点中肌肤,一股寒意直袭心头,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成王败寇!赵某人栽在阁下剑底,却也不算冤枉。
你要杀就杀,又何必多言!”
这嵩山派三名好手姓赵、姓张、姓司马,三人虽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昔日也是成名人物,自有一股子傲气。
卓凌风森然道:“想死,哪这般容易,将一切如实说来!”
赵老者哼了一声,闭目不答。
卓凌风眼神一凝,白光一闪,哧的一声,赵姓老者的左臂离体飞出。
这老头也是一个硬汉,竟然只发出了一声闷哼,退了一步,却对卓凌风怒目而视。
那高大汉子复姓司马,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差遣,内中详情,一概不知……”
那姓赵老者怒道:“任他要杀要剐便了,你多说什么?”
那姓司马的给他这么一喝,便不再说,脸上颇有惭愧之意。
卓凌风早就知道嵩山派够狠但也的确够硬,说道:“几位应该就是左冷禅麾下那些旁门左道之人吧,将一切说个清楚,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那姓司马的先前露了怯,想挽回一点面子,大声道:“不错,你……”
赵老者“嘿”的一声,向他怒目而视。
姓司马的才知失言,兀自说道:“事已如此,还隐瞒什么?
我们本就是旁门左道之人,早就加入了嵩山派,左掌门命我们来林家找辟邪剑谱,为怕别人知晓,这才托名日月神教。”
卓凌风眉头微蹙道:“江湖早有传言,辟邪剑谱在我手里,江湖上不少左道之人都来袭击我,你们为何还要去找林家?”
赵老者嘿嘿一声冷笑:“怪只怪你卓大侠行事太正!”
卓凌风心下一凛,剑眉一扬,口中一字字说道:“何意?”
另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张姓胖汉闷声道:“左掌门虽与你为敌,但经终南山一晤后,对你的人品风度赞誉有加!
亲口言道‘卓凌风傲视苍穹,实乃当世英杰,我宁愿相信世上最出名的君子会对辟邪剑谱感兴趣,也绝然不相信他会染指。
那什么辟邪剑谱在他手中云云,只不过是为林家揽祸而已’。”
卓凌风心中暗暗叹气,原来行事太正派也是错,不由点了点头:“怪我!你们自行上路吧!”
忽听得有人喝道:“且慢!”
一人几步抢了过来,对卓凌风说道:“卓大侠,在下父母皆因他们而死,还请留着他们性命。”
这人正是林平之。
在卓凌风杀退敌人后,他便扶着一个道人,从洞口走了出来。
眼见卓凌风问完了话,要让几人自裁,可自己与他们仇深似海,非得手刃几人不可,决不容他们自尽,哪怕依靠卓凌风让自己出手杀掉几人,他也是不愿,当即挺身阻拦。
卓凌风怎能不懂林平之,原轨迹中他就在别人手中救过余沧海。叹声道:“他们只是听命于人,算不得罪魁祸首,你又何必执着!早早杀了,心中还能少一桩事!”
林平之躬身道:“还请卓大侠允准。”
卓凌风深深看了一眼他,手中长剑归鞘,退了开去。
三人本见自己性命难保,但见林平之挺身而出,不禁大为奇怪。
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用意,一见卓凌风长剑归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三人突然倒纵而出,飞也似地走了。
林平之直起身子,看向三人远去的背影,一双俊脸满是寒霜,冷冷道:“告诉左冷禅,从今往后,我林平之见一个嵩山人,就杀一个,直到杀绝为止!”
三人这时已奔出数十丈,赵老者停步回身,说道:“林少镖头,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称心如意之事!
卓大侠这种人天下仅此一人,你今日不杀我等,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了!。”
林平之冷冷不语。
那老者又说道:“但你林家三口武功低微,性子却如此刚烈,是我等没有料到的!”长叹一声,转头而去。
这时林平之转头看向城中方向,扑通一声,叫道:“爹,娘!”泪流不止。
卓凌风心中也是大拗,双眼不由发热。
这时两名道人扶着一个面色惨白的道人走了过来,三人齐齐向卓凌风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弟子邵守善、张守义、王守仁参见师叔!”
卓凌风大为诧异,心想:“怎么就师叔了。”
当即回礼说道:“三位道兄请起,在下实不知几位为何如此称呼!”
三人也不由面面相觑,均想:“这是不是咱的师叔?”
但又一想,卓凌风肯定是不知内情,人肯定是没错!
这么年轻,剑法又如此了得,除了小师叔定然再无第二人。
三道齐声应道:“是!”
红脸的邵守善说道:“张师弟,你为王师弟与林少镖头服用伤药,到那边休息,我给师叔讲明原委。”
身材瘦削的张守义扶着师弟,又拉起伤心不已的林平之,说道:“林少镖头,令尊令堂之所以甘心赴死,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若伤了身子,他们也就白死了。”
林平之说道:“是。”站了起来,走过一旁。
邵守善开始为卓凌风简述缘由以及遇敌情景。
原来“全真七子”各传一派,长春子这一脉乃是龙门派。
当今的全真教不像以前都是显宗做派,求的行侠仗义,威震武林。
因为受到两代朝廷打压,而今都变成了隐宗,只求修己,不参与江湖中事,江湖上也就不闻其名。
只有真正与之有深交之人才知,龙门派就是全真教。
“复阳子”乃是当代全真龙门派第六代掌教大律师,基业在王屋山清虚宫。
“复阳子”又早将门派诸事传给了掌教大弟子王常月,道号‘昆阳子’。
终南山是全真祖庭,复阳子又为了静心清修,便不常驻王屋山。
八年前看到卓凌风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这才动了收徒之念。
待卓凌风下山要去报恩之时,复阳子知晓自己这个徒儿一腔热血,又年轻气盛,必要惹出乱子,便传书龙门派,让王常月派几名持重的弟子一同赶赴福建,但不要现身,就看卓凌风如何处置。
若处置不当,便帮着进行收尾。
这三名“守”字辈弟子都是全真龙门派的佼佼者,待卓凌风离开林家,便对林震南表明身份,劝告林家舍弃基业,从此隐姓埋名,言说厉害。
奈何林家夫妇觉得青城派已退,又有卓凌风传言辟邪剑谱在他身上,应该没事了。
再者卓凌风说半年后还会来,就不同意离去。
三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在林家住了下来,林震南对此倒也不拒绝。
但在这几个月当中,有很多人暗地里潜入都被龙门三道击退。
三道见情况不妙,又要林家走。
没想到林家人越是不走,反而以为三道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这些来犯之人都是与三人唱双簧的。
毕竟青城派没有发难之前,他林家一直很安稳,为何三名道士一上门,这敌人就源源不断。
一直到嵩山派假扮魔教攻入,他们人多势众,福威镖局的人本就不顶事,或死或逃,三道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王守仁更被打的重伤。
林家夫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想差了心,才将林平之托付给三道。为了不拖累几人,夫妇两一起自刎而死。
三道只能护着林平之且战且退,一直逃出福州城,到了这里,倘若卓凌风来迟半刻,四人势难幸免了。
卓凌风听到这里,脑子昏沉沉的,有数不尽的疑问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