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任我行因为十二年囚禁,不见天日又一直想着化解吸星大法反噬,出狱不久又中了左冷禅寒冰真气,大伤元气。又过了半年,他费尽心力,图谋将武林正道聚歼之计,劳累过度而死。
现在的任我行没有中过寒冰真气,也无需费心将武林正道给聚在一起,这一切都让自己替他办了,不仅动手时机创造出来了,就连动手借口也替他找好了。
他或许能活的长点,想到这里,卓凌风也是有些莫名感慨,这世事果然神奇!
想着不由看向这几个武林正道魁首,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一肚子心眼,谁又能知道他们成天再想什么?
方证、冲虚、解风眼见卓凌风眼神中很是幽怨,也很是尴尬。
他们刚才的行为,几近卑鄙、下作,虽然是以武林安危为前提,但以三人之尊崇威望,做这事实比动手过招还累上百倍,激烈之状更难以言喻,也均有心力不继之感。
几人面上若无其事,顾左右而言他,须臾便谈到了面对嵩山派种种。
……
这日正是九九重阳日,方证、冲虚、解风带同自家一些师弟以及一众弟子,一行人一早便浩浩荡荡到了太室山下。
此时山下入口平地上更是热闹非凡,群雄云集,诺声不绝,在上山进口处搭起了遮阳棚,七八个嵩山弟子正在迎接,看到要进山的人,便将人送上山去。
卓凌风、方证等人看如此热闹也不理会,径直往山上行去,方证等人只让门下弟子送上拜贴,自有嵩山弟子疾奔上山通报。
毕竟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丐帮帮主,任何一人,都值得左冷禅亲自迎接。
上山途中,几人一路观景,很是悠然,方证说道:“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多朝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也无怪左掌门有唯我独尊之意了。”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可嵩山不止太室山,还有少室山,他想的有点多了!”
方证一怔,冲虚捋须笑道:“卓大侠此言极是,左掌门或许日日都在这峻极峰上,遥望少室山,想着如何能够以山比事,压倒少林,领袖群伦,这才陷入迷障而不自知啊!”
解风也笑道:“少林寺之所以能领袖武林千载,固然是七十二绝技名扬天下,但根本却是千年来,少林行侠仗义所积功德如山,才会有诺大福报,纵遇劫难亦能化险为夷。但世人却看不到这些,只以为单凭势力强大,就能如此,着实可笑!”
少林弟子听了这话,再是修佛之人,也是面有喜色。
方证合十,蔼然说道:“解帮主过誉了!少林只是佛门弟子,多知玄默自守,又如何能与弟子遍布天下的丐帮相比。
贵派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天下危亡之际,也多靠你们扶危济倾,敝寺难望项背之万一!”
丐帮几位长老与舵主听了这话,也是面露得色,心想:“少林方丈对我丐帮也是赞誉有加!”
卓凌风听几人虽是在商业互吹,但也不得不说,这两门派出了很多不肖之徒,但在大方向上,也可称正派。
自家全真教武当派其实也一样,再有不肖门徒,多犯戒律,可绝大多数人的心是正的。只是他们这两派与朝廷多有交集,实在不适合在江湖聚会中互相吹捧了。
一行人说笑声中,便走到了半山,一个白胡子的断臂之人,带着八名嵩山弟子下来迎接,来人眉目之间隐隐蕴藏着恶狠暴戾之气,卓凌风看的最为清晰,正是被他在终南山断了一臂的嵩山副掌门汤英鹗。
汤英鹗对方证、冲虚、解风单掌一提,如老僧问讯一般,躬身执礼,说道:“汤英鹗恭迎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大驾,嵩山派上下尽感荣宠。敝派左掌门有要事难以脱身,还请见谅!”
方证等三人还礼上山。但心下均知左冷禅不忿他们与卓凌风通行,才故意如此。
毕竟有多要紧的事,能够比的上少林、武当掌门、丐帮帮主一起上山?
汤英鹗这才看向卓凌风,笑着说道:“这莫不是魔教任教主的千金贵婿‘终南一风’卓大侠吗?
多日不见,阁下脸上多了一些东西,平添几分威势,汤某倒是眼拙了,快请快请!”
他在‘大侠’两字与‘脸上多了东西’特意加重语气,虽然卓凌风脸上多了一条细痕,的确多了几分男儿英气,但人人均知这话是在讽刺卓凌风与魔教关系匪浅。
汤英鹗断臂初愈,自己师兄弟的几条性命,再加上断臂之仇,自将卓凌风恨之入骨,一句客气话也懒得说。
反正今天之后,二者只会留存一人。
卓凌风亦是这样想的,自是昂然不语,嘴边含着一丝冷峻笑意,一路上山。
众人只见山道上打扫干净,每过数里,便有几名嵩山弟子备了茶水点心,迎接宾客,足见嵩山派这次安排得甚是周到,但也由此可见,左冷禅对这十招之约也是稳操胜券了。他决计不信,世上有人十招能胜他。
行了一程,卓凌风与方证等高手忽听一道脚步声响来自远方山道,轻盈迅疾,直奔众人而来。
霎时间,一道白影捷如猿猴,跃下山道,快步而来,身法迅捷行云流水一般,就到了卓凌风、方证等人面前三丈处站定。
单从身法来看,来人身手极为了得。
他面若刀削,看起来三十多岁,双眸开合之间光芒锐利,显然内力不弱,身穿锦衣玉服,手握一把宝剑。
但方证等人都是何等身份,竟然在嵩山上被人拦住去路,少林弟子与武当弟子丐帮长老均是一扫汤英鹗。
解风冷冷道:“汤七侠,这是何意?”
“众位切莫误会!”汤英鹗一脸愕然道:“这绝对不是我嵩山中人。”
白衣人微微一笑,持剑拱手道:“众位请了,在下雪山派弟子宁伯儒,绝不敢阻拦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丐帮帮主大驾!”
宁伯儒说着向卓凌风看了看,拱手说道:“在下久处西域,初到中原,就得闻中原武林出了一位年轻俊杰,人称‘终南一风’,想必便是阁下了?”
卓凌风听了来人身份,就眉头微蹙,寻思:“笑傲时代也有雪山派了吗?”
但他一想,侠客行中雪山派都传了好几代了,这时有雪山派也差不多,问道:“雪山派弟子?你们是住在凌霄城吗?”
方证、冲虚、解风、汤英鹗、宁伯儒等人均是一惊。
雪山派成立不过数十年,只在西域活动,中原武林基本不闻其名,卓凌风竟然连他们的大本营凌霄城都知道。
方证、冲虚、解风等人门派势大,足不出户,就能尽知天下消息,而汤英鹗能够知晓雪山派之名。
还是本门一位师兄弟前不久眼见宁伯儒出手教训了几名恶棍,武功了得,又如此年轻。便有意交个朋友,几番恭维之下,宁伯儒便将师门来历吐了出来。
嵩山派此时正要邀齐江湖武功高强之士与卓凌风为难,当下将自身“苦楚”一说。
宁伯儒初入中原,一路上所向披靡,一听还有如此狂妄之人,杀人不算,还要绝人道统,当即便想见见这位出身全真,妄自尊大的“终南一风”。
宁伯儒点头道:“终南一风果然高深莫测,在下听了你的事迹,心生仰慕,今日不过是想阁下赐教一二。”
卓凌风点了点头,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出手吧!”
宁伯儒微微一怔,他见卓凌风身躯笔直挺拔,风动衣袂,阳光照射下,在地面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心想:“好一个潇洒的少年。他年纪比我小的多,狂傲都很正常,
可他身形之端凝,好似苍松古柏矗立参天,真的只是汤英鹗等人说的内力尚可吗?”
但转念又想:“事到如今,打退堂鼓,岂非贻羞众人之前?比战败更为可耻!
我雪山派别说压倒昆仑派,在中原武林肯定是举步维艰了!”
当下正色道:“阁下倒很爽直,没有名门中人的酸气。在下不才,以‘雪山剑法’请阁下赐教!”
“噌”的一声,内劲一激,长剑自剑鞘中飞了出来。
就这一手内力,极为不俗,众人心道:“难怪这人敢来挑战卓凌风,果然身怀不凡艺业!”
宁伯儒探手将长剑稳稳接在手中,剑尖稍稍朝下,一指地面。
这是“七十二路雪山剑法”中的起手式,“苍松迎客”。
卓凌风见他言语谦和,出剑有礼,行止做派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个狂妄自大的“威德先生”,不管他是否左冷禅派来的,也去了几分恶意,心想:“不管如何,我跟他拆上十招以上,既给他一个成名的机会,也能让嵩山派颜面扫地!”
试想,旁人都能和卓凌风对拆十招以上,左冷禅一派掌门却在十招之内败了,嵩山派在天下群雄面前如何还有脸面!
想着缓缓拔出腰间长剑,胸前一横,长剑发出“嗡嗡”之声,左手食指中指并屈,两指指腹掠过剑身,掐了一个剑诀,说道:“卓某就以全真剑法领教高招!”
卓凌风横剑当胸,剑发嗡鸣,宁伯儒也是个识货的,心下当即一惊,心想对方内力之深果然非同小可,别说我不及他,就连师父恐怕也都有所不及。
但宁伯儒实乃雪山派最为杰出的人才,自知本派成立不久,内功与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数百年积累的大派相较,大有不及,可内力之不足,也能用剑法上的变化补救。
恩师也时常教导,我派剑法之精妙不在别派之下,临敌之际,便须以我之长,攻敌之短,不可与人比拚内力,力求以剑招之变化精微取胜。
对此也是不惧,缓缓踏出步子,待走到卓凌风身前丈余处之时,喝道:“有僭了!”蓦地脚下一点,身如离弦之箭,长剑划过一道白芒。
这一招“梅雪争春”,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剑尖剑锋齐用,剑尖是雪点,剑锋乃梅枝,四面八方的向卓凌风攻了过来。
周围都围满了武学高手,有人脱口赞道:“好剑法!”
卓凌风眼神也是一亮,见对方剑到,斜身出手,正是全真剑法中的“定阳针”,招式虽然平平,但这一剑神完气足,暗藏十几道后着,将对方剑招全都封死。
长剑相交,“铛”的一声,仿若龙吟。
宁伯儒登时手臂一麻,连退三步,脸色微红,不由心想:“你不过仗着内力比我深厚,若单论剑法,我又岂会输给你?”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100章 老谋深算
2023-07-03
卓凌风见宁伯儒眼中颇有不服之意,自知他心中所想,心下一笑,说道:“内力修为并非朝夕之功,各人缘法亦是不同。
你雪山派以剑法见长,我以内力胜你,你心中不服,也是情理之中。
伱我无怨无仇,只为切磋,你尽管出手,卓某绝不与你斗力!”
好多不认识卓凌风之人听了这话,心中均是愕然。
卓凌风扬言十招击败左冷禅,人人均觉他声名显赫,却是太过狂妄,而今却是一派宗师气度,为何反差如此之大?
宁伯儒听了这话,就仿佛是长辈教习自己一样,心想:“你既这般托大,输了也别怪我。”
忽地剑光一闪,正是雪山派剑法中的一招“老枝横斜”,斜刺卓凌风左肩。
卓凌风身子不动,长剑指向对方手臂关节,后发先至。
宁伯儒当即变招,手腕一颤,刹那间连刺六剑,每一剑都凭手腕颤动,幻成雪花六出,手法之快实是无与伦比。
众人当他被卓凌风内力震退后,对这名不见经传的雪山派已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宁伯儒这手剑法实是武林中罕见罕闻的高招,不由肃然起敬,有的更大声叫起好来。
宁伯儒剑法虽妙,可卓凌风手段亦非寻常之人可比,尤其他与东方不败一战,武功又深了几分,这宁伯儒又怎会是他一剑之敌?然则他故意留手,霎时间就与宁伯儒拆了八九招,不分胜负。
创制雪山剑法的雪山派祖师生性爱梅,是以剑法中夹杂了不少梅花、梅萼、梅枝、梅干的形态,古朴飘逸,兼而有之。
梅树枝干以枯残丑拙为贵,梅花梅萼以繁密浓聚为尚,因而宁伯儒有时招式古朴,有时剑点密集,剑法转动间,便见雪花飞舞之姿,朔风呼号之势。
出招之迅捷,宛若梅树在风中摇曳不定,而塞外大漠飞沙、驼马奔驰的意态。
全真剑法变化精微,雄浑稳重,卓凌风施展出来,既有春意阑珊之柔和,也有横行漠北之豪迈,众人仿佛能从他的剑招中看到西风残照、星河欲转之景象,无不沉醉其中。
两人身形亦被道道光圈所笼罩,不知不觉间,两人拆了五十多招,众人无不骇然相顾,这人竟然能接卓凌风这么多招?
但有些人更是想到,卓凌风剑法虽妙,可凭这本事想要十招击败左冷禅,岂非天方夜谭?
卓凌风对众人所惊浑然不顾,他本想着过了十招就击败宁伯儒,怎料雪山剑法的确精妙非凡,他便想多看看,反正这只是切磋,无论过多少招都凭自己心意。
直到宁伯儒将“七十二路雪山剑法”尽数使了出来,卓凌风对其剑法脉络都摸了个清楚,便不想再打下去了。
蓦地手腕一翻,使出一招“繁星点点”,剑光闪动间,凌空虚化,从对方剑圈中穿了过去,宁伯儒顿觉手腕一麻,长剑脱手,心中一惊:“不好!”。
他反应极快,倏然向后飘退,怎料卓凌风如影随形,左手已在半道捞住其弃落的长剑。他去势如电,宁伯儒身形尚未立定,他就将对方与自己的长剑同时插回了剑鞘之中。
这几式兔起鹘落,迅捷无伦,除了场上方证、冲虚等高手,竟然没人看清是怎么一回事。
宁伯儒自是心如明镜,心想卓凌风若要杀他,只一剑足矣,一时间浑身冰凉,面如土色,躬身作揖道:“阁下剑法高明,小可钦佩之至,不愧为全真门人!”
战败虽谈不上什么高兴之事,但卓凌风没让他的长剑落在地上,就还之入鞘,这是最大限度的保全他与雪山派声名了,实在让宁伯儒感激不尽。
卓凌风拆了近百招,实际上却没费什么力,仍是意定神闲,拱手说道:“雪山派剑法精妙绝伦,也让在下与诸位豪杰大开眼界,实为可喜可贺之事。”
宁伯儒见他说的诚恳,再想到他的言行举止,绝非那种强凶横蛮,是非不分的恶徒,心中登时霍然,自己上了嵩山派的恶当,再次向卓凌风深深一揖,说道:“卓大侠,江湖险恶,善自珍重!倘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望阁下不吝……。”
话未说完,转念一想,以他的武功名望,若有无法解决之事,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脸上不由一红,又向众人团团作揖道:“诸位,在下打扰了,特此赔罪!告辞了!”说完,当即飘然下山而去。
方证等人武功远胜于宁伯儒,也不禁赞他胸襟广阔,日后必有成就!
这雪山派既然有这种人才,崛起武林为时不远亦!
宁伯儒从汤英鹗身边走过,没再看他一眼。汤英鹗心下愤恨已极,他对于宁伯儒战败,乃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