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146节

  对他的观感,实际上只是取决于你的立场。

  而现在的他,站在了卓凌风的对立面。

  卓凌风不想思考他的目的是什么了,更不想与他谈什么侠义。

  因为他知道,对于令狐冲这种人,他这个“手段毒辣、咄咄逼人”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有动手一途。

  纵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杀不了他,也得打的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卓凌风神情淡漠,凝视着令狐冲。

  令狐冲胆气豪勇,与他目光相接,心中也是突地一跳,觉得他身上涌出一股锐气,若非自己手中握有利剑,恐怕实难有勇气面对他,不由得暗运紫霞神功,凝神戒备。

  众人望着封禅台上的二人,就见令狐冲脸上密布紫气,显然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但也就在这时,方证大师与冲虚道人身形飞纵,掠上封禅台,闪身遮在两人中间。

  他们均知两人一接手,令狐冲绝对没有胜利的希望,弄不好就得将性命送在这里。

  他们不会相信,当今世上哪个年轻人还能与卓凌风过招,哪怕对令狐冲有特殊意义的比剑!

  少林武当掌门见多识广,均知纵然昔日‘华山第一剑’风清扬复生,也未必能在卓凌风这种奇才手下讨得了好,更别说一个小小令狐冲了!

  只是他们慈悲为怀,看出了令狐冲侠义为怀的本性,不想让一个年轻人成为阴谋家的利用工具。

  这指的不只是汤英鹗。

  方证面对阴谋诡计,反应或许慢点,可冲虚道长却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岳不群顺着他的话,接二连三的邀名做作,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也就是令狐冲这类弟子对师父感情深,看不到他的居心不良罢了。

  冲虚道人走向卓凌风,笑着道:“卓大侠息怒,令狐少侠尊师重道,年轻气盛,一时失了常态,绝非存心藐视阁下。”

  他与卓凌风过往较密,武功辈份又高,是以暗地里向卓凌风求情,又出言明责令狐冲,就想让二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方证大师同向令狐冲合十说道:“令狐贤侄,侠义二字,绝非教条!

  马上有些江湖朋友就要上峰了,老衲与冲虚道友还有事向卓大侠请教!”

  令狐冲心凉了半截,情知这二人都以侠义立世,名望又比师父大了许多,还与卓凌风相交匪浅。

  他刚才大肆指责卓凌风枉称侠义,用师父经常教导自己话说,人以类聚,岂非也有侮辱这两人的意思?嗫嚅道:“大师,小子可不是说您与冲虚道长。”

  令狐冲虽然狂放不羁,面对正道武林第一人方证大师,适才的豪勇之气却也消失了大半。

  方证大师看向台下的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岳先生,有徒如此,可喜可贺啊!”

  岳不群也是一笑道:“方证大师谬赞了,冲儿,还不下来!”

  令狐冲躬身道:“是!”

  群雄眼见方证、冲虚又阻止了一场比剑,顿觉扫兴,但也不敢质疑。

  却听一人娇笑道:“我当你有多了不起,原来也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一名身材臃肿的虬髯大汉,倚在一块大石之旁,懒洋洋地伸手在头上搔痒。

  在这嵩山绝顶之上,如这般的虬髯大汉少说也有一二百人,谁也不会多加注意。

  但这个虬髯汉子,话声却很是娇嫩,仿如少女。

  卓凌风自然听出了这是盈盈的声音,她虽尽量放粗了喉咙,毕竟女音难掩。

  令狐冲也听出,正是这个声音,那会在卓凌风与左冷禅比斗时惊叫了一声,也是让自己很不舒服的声音,脸上微微一红,道:“这位兄台是在取笑在下吗?”

  虬髯汉子笑道:“伱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她脚下一蹬石头,身子跃起,轻如燕掠,几个起落,已纵到了封禅台上。

  来人虽然面目全非,卓凌风从其身法上自是完全确定了,一纵上前,大声笑道:“你来了多久?你爹呢?”

  卓凌风见她乔装改扮来到嵩山,定是为了助自己。而她此时现身,应该是左道人士应该上山了,那么日月教呢?

  众人见他二人相识,均是不胜惊怪。

  任盈盈瞪着卓凌风,佯怒道:“我若不来,你非得被伪君子、假道学给淹了不可!”

  卓凌风面对这张陌生的脸,却从她的眼光之中,看出了那一丝又熟悉又狡狯又妩媚的笑意,只是哈哈一笑。

  任盈盈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柔声道:“常言道:慢藏诲盗。你身负绝世神功,今日一战,尽人皆知。

  武林中不免有人因羡生妒、因妒生恨,千方百计加害于你,都是常事!

  而且这里的人想法百端,你武功虽高,但有些事却是防不胜防的。”

  说着眼角一瞥令狐冲,道:“有些愣小子愿意被人当刀使,还觉得自己很正义呢,你若真的杀了他,又是一堆麻烦事!”

  卓凌风听她这么一说,的确如此。

  他以前想的就是将嵩山派打掉就算,怎料岳不群的野心却是升了起来。

  而且若真与令狐冲动起手来,不提自己看风清扬的指点之恩,就只“独孤九剑”一出,方证看在风清扬的面子上,肯定又要阻止。

  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是!”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似是早知道这个“汉子”是什么人,转头瞧着卓凌风,神色间也是充满关注之意。

  卓凌风与盈盈旁若无人的自顾谈笑,见多识广、心思灵敏之人自然猜出这个带着点女音的虬髯大汉,定是与卓凌风大传流言蜚语的,日月神教圣姑任大小姐了。

  令狐冲也不是笨人,随着任盈盈说话渐多,自也听出了女声,也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没来由的心生怒气,忽地说道:“这位姑娘可是任大小姐了?”

  盈盈转眼上下打量令狐冲。

  卓凌风心想:“这才是真正的世事难料啊!”

  不得不说,这一幕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这是盈盈与令狐冲的第一次见面,但他又对盈盈说过“笑傲”大致剧情。

  那这走向,不完全崩的不像样了?

  令狐冲眼见任盈盈看了自己半天,又冷冷地瞪视自己,心下不由有些发虚。

  “令狐少侠。”

  盈盈冷不丁开口:“你身为名门正派的掌门大弟子,竟然连别人一点小小的架桥拨火之计,都看不透,还在这里大道什么侠义?”

  令狐冲眉头一扬道:“卓凌风胜了赌约,杀左师伯他们,无可厚非!

  可他牵连整派,又言语诛心,如此对待武林豪杰,难道不是有失侠义?”

  任盈盈冷声道:“那你就代表侠义了?

  你或许也看明白了汤英鹗的险恶用心,可你眼见自己师父声援嵩山派,只要你响应他的认知,若让他当上五岳盟主,更是理所应当,也是侠义之举了?”

  令狐冲涨红了脸,说道:“姑娘……”

  盈盈摇了摇头,截断他的话头道:“你武功比之左冷禅如何?”

  “不如。”

  令狐冲不假思索。

  “所以你专挑剑法?”

  任盈盈冷哼一声:“你觉得自己剑法纵然不能赢,也能多支持几招,最起码十招不会败,岂不胜过五岳盟主左冷禅了,这一出也好为师父和门派赢得荣名?

  还是觉得当着天下英雄,你根本不会死?亦或是自己不怕死?”

  令狐冲也不知怎的,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魔教圣姑,心里乱成一团,平日的伶牙俐齿,全然没了用处。而这些话也说中了他的部分心事。

  盈盈又看向了岳不群,说道:“岳先生英明睿智,眼看左掌门倒台,在这里大肆招揽人心。

  眼见自家徒弟要与‘终南一风’比剑,却也不阻止,是笃定这里有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前辈高人,死大概不会死,若是败了,至不济也能增添门派声望,然后大事可图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像是炸了锅,议论纷纷。

  关于岳不群的表现,很多人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的,也不愿那样去想。

  毕竟“君子剑”三个字,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岳不群负手而笑道:“任大小姐,我这徒儿口没遮拦,你也不必当真。

  在下的声望,比之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以及丐帮解帮主诸位前辈英雄自是望尘莫及,就是五岳诸位同门更是远超岳某,可你也无需为了给情郎出气,就在这里信口雌黄!”

  盈盈盯着岳不群,看了又看,笑了笑道:“听岳先生的口气,似乎对五岳盟主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了?”

  岳不群淡淡道:“子曰:‘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他这句话只有饱读之士才明白,那就是自己该谦让就谦让,该争就争,那也是君子。

  岳不群又接着道:“只是今日五岳盟主新丧,推举谁来继任盟主,也是我五岳剑派之事,也不甘你一个魔教中人之事。

  你说这话,仗的什么?”

  卓凌风对这个伪君子嘴脸,是真感到恶心了,上前一步,冷冷道:“仗的是我妻子,怎样?”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合十说道:“岳先生,今日再言正魔,就有违我等初衷了!”

  他与冲虚、解风等人今日为了什么?

  就是要成就照耀千古的武林大事。

  又怎容的岳不群这等见缝插针之人,为了个人野心,在此兴风作浪。

  任盈盈出现在这里,她难道会是一个人来吗?这不就是再引战吗?

  岳不群笑了笑道:“方证大师既然这么说,在下也无话可说。”

  盈盈微微带笑:“岳先生果然是当世俊杰!”

  众人都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有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任盈盈又看向令狐冲,目光澄澈如水,说道:“令狐少侠,我家风哥与我谈过,何谓英雄。

  我听了,这种人的行为方式,其实是激励我们去思考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去追求正义与公平,去保护弱小和无辜。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侠义!

  能做到这点,也就是真正的大侠,

  就像大伙适才听到的郭靖郭大侠一样!”

  盈盈这番话振聋发聩,直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思考。

  盈盈又环顾四周,说道:“但这一切的最根本是要分人的。

  对亲人不用多说,对朋友保持一些侠义之情,也没错!

  但不分是非,不分对方是什么人,都去讲侠义,那不是真正的侠义,而是伪君子做派!”

  若说对于华山派,哪三个字最刺耳,自是“伪君子”。

  岳灵珊再也按捺不住,一按剑柄道:“你这妖女,牙尖嘴利,你敢与我比剑吗?”

  岳不群挥手说道:“不可无礼。”

  盈盈只是轻瞥了岳灵珊一眼,转向方证大师说道:“方证大师,佛门大开方便之门,为何要有金刚怒目时,是不是也因为这个道理?”

  “善哉善哉!”

  方证大师低眉合十说道:“女施主,此言大善!

  我佛门戒杀,然有时杀一人,却是为救千人万人,此为大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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