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人拔出长剑，纷纷扑向周芷若。
周芷若呵的一声轻笑：“今天就拿你昆仑派来试剑！”
足不点地，冲入人群，仿佛穿花蝴蝶如，抢到一名昆仑弟子身前，手中光亮一闪，长剑刷地出鞘，刺向对方咽喉。
这些昆仑弟子也都是派中好手，一人但见眼前一花，剑气已如北风扑面，慌忙举剑格挡，还没看清剑路，就觉头顶一凉，头巾分为两半，头发披落下来。
周芷若也不理他，身形晃动如鬼影叠叠，将峨眉剑法使得剑势如虹，变化莫测，一剑紧似一剑，就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长剑不是脱手而出，化为银光冲天而去，就是直接落地，
这时间，忽听铛啷一声，周芷若冲天而起，长剑已然归鞘，而七名昆仑好手都是右手空空，一脸愕然望着半空中飘然下落的周芷若，真如仙子临凡。
不但昆仑弟子、少林众僧看了惊恐不已，就是丐帮弟子也是一样，他们本来知道周芷若是灭绝师太高徒，武功定然不弱，但却想不到竟是这般厉害。
人人均知就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换谁上去也不行。
掌棒龙头更是摸了摸脖子，他知道周芷若刚才抓西华子那一下，他也躲不开，喃喃道：“乖乖，好厉害，好厉害，不过帮主还是厉害，这女子也敢往回娶……”
话还未完，就见卓凌风与周芷若同时冷冷看来，又急忙掩口。
卓凌风目光四下一掠，黯然一吁道：“敏妹，看来被我说中了。”
赵敏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缓缓偎到他的身侧，幽幽一叹道：“身怀利刃，则杀心自起，原来的她怪不得张无忌，今日的她，自然也怪不得你！”
卓凌风低声道：“无怪九阴真经会造成几度浩劫了，我现在也总算明白，重阳真人要告诉天下人，九阴真经就在他手里的原因了。”
赵敏点头道：“是啊，这本武学奇书在天下第一高手手里，旁人打主意，就会深思熟虑，能免去好多杀孽！”
这时就听圆音合十道：“善哉善哉，周姑娘武功一进至斯，实乃可喜可贺。”
周芷若冷哼道：“小女子如何敢当圆音大师如此夸赞，空闻方丈现在何处？”
少林弟子听她一个峨眉弟子，竟然敢直接问本派方丈下落，顿时气往上撞。
少林三圆面面相觑，但看到周芷若清丽傲绝的神态，以及那如鬼似魅的身手，均知自己不是对手，不由得为之气馁。
圆音缓缓道：“敝派方丈不在此处，周女侠是有什么事吗？”
这就是江湖，少林三圆面对丐帮九袋长老、乃至于卓凌风也是不惧，唯独遇上周芷若，是真的怕了！
盖因丐帮九袋长老是能与少林空字辈高僧对话的人物，他们围攻这是以小打大，不损江湖规矩，面对卓凌风之所以不惧，原因也在这里。
毕竟卓凌风身为丐帮帮主，焉能对他们动手？这江湖自有规矩在，今日你能以大欺小打我少林，赶明我少林高手，也可以打你丐帮普通弟子。
就比如金花婆婆曾经打过灭绝师太的徒弟纪晓芙，灭绝师太遇上殷离，也没少收拾她，这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原轨迹中，灭绝师太死在万安寺，金花婆婆又给殷离出气，痛打峨眉弟子，那就是你打我徒弟，我也打你徒弟，咱就互相伤害！
少林寺的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见卓凌风到了，明知不敌，也敢于与他论理！
而这也是卓凌风让周芷若不要下杀手的原因。
因为他若是不在，周芷若怎么对待昆仑弟子，那是小辈之间的事，做大的以后出来，怎么了事都有的是说法。
但他此刻就在现场，若是出了人命，这无形中给人一种为峨眉弟子杀昆仑弟子，撑腰壮胆的感觉，而他与峨眉本就是关系匪浅，再加上现在江湖传言他与周芷若的事，就说不清了。
如此一来，最终要为此事承担后果的，不是他卓凌风与周芷若这些有名有姓的中上层人物。而是死了都没有姓名的普通弟子，就如在他来之前，已经伏尸当地的那些弟子一样。
而这些人其时才是普罗大众的写照，前世的卓凌风就是其中一员。
所以如今的卓凌风必须阻止周芷若出手杀人，他不能给人一种自己与周芷若已为一体的观念。
然而峨眉掌门灭绝师太与少林掌门空闻大师身份等同，周芷若与圆字辈僧人也就对等了。可这少林三圆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自忖单打独斗不是对手，若敢围攻一个妙龄女子，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天下第一武学门派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少林寺上下将面子看的比命还重，所以面对周芷若这种没身份，没名头的女子，他们也是头大如斗，只能好言打发。
周芷若冷冷道：“那就带话回去，让空闻方丈三个月内，将陈友谅这狗贼送到本姑娘面前，否则日后我见一个少林弟子就打一个！”
霎时间，少林弟子被气得心肺欲炸，圆业刚要开口，就见圆音注目卓凌风道：“卓帮主，您怎么说？”
(本章完)
第215章 不过尔尔
2023-11-05
少林方丈空闻大师位望尊崇，在整个武林中，也只在武当张三丰之下，比之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武当掌门宋远桥更胜一筹。
似卓凌风、张无忌他们固然身居丐帮帮主、明教教主之位，名位不在对方之下。
但“德高”方能“望重”，卓凌风、张无忌做了很多震动武林之事，但在德望这一块，一个因为美色，一个因为明教有魔之称号，在江湖上饱受诟病，还是比之不及的。
少林寺中的僧侣向来只称空闻为“老方丈”、从来不敢提及法名，岂知一个峨眉派年轻女弟子竟敢直呼其名。
圆音心想周芷若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同意带话，殊为不妥，赶明任何一个江湖人都要给少林方丈带话，那还得了？
但要是不同意，周芷若这架势，肯定要动手，他们单打独斗定然应付不来。
一时间如何处置方为得当，便想到了卓凌风。
毕竟卓凌风与周芷若的传言，他们也早就听到了，只要卓凌风说句话，他们就能借坡下驴了，到时候会说这是给丐帮帮主带话，而不是一个峨眉小弟子，如此不伤体面。
怎料卓凌风却双手负立，目眺远方，似乎心有旁骛，全然不加理会。
他对于圆音的心思一下就猜出来了。
他在回程路上，一直与周芷若保持距离，他就想着等到了蝴蝶谷，将周芷若安全交给灭绝师太，再将谢逊交给张无忌，这趟任务就算圆满，至于随后的事，随后再看。
若说之前丐帮与少林、昆仑的事，无论孰是孰非，卓凌风身为丐帮帮主，不得不管。
而今却是周芷若对少林发难，这虽然因为陈友谅，自己也是照护不周，而且这事对于自己还则罢了，但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节，人只让少林僧人带话给空闻，合情合理。
纵然周芷若不说这事，他也要让少林僧带话，但周芷若说了，他就不能再开口了。
若在这事上替周芷若兜底，传扬出去，又会在二人的传言上，再浓浓加上一笔，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便移目天外，故作不理。
圆业镇定功夫不如圆音，将禅杖在地下一顿，当的一声巨响，说道：“卓帮主，你提领天下第一大帮，这周姑娘如此欺人太甚，你是置之不理，还是故意授意的？”
赵敏听了这话，心中有气，当即笑道：“这也真是可笑，亏你们几位也是少林‘圆’字辈的大师，都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人家周女侠乃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的高徒，我夫君只是丐帮帮主。
二者不说风马牛不相及，门户却也不同，几位大师在这里向丐帮帮主询问少林、峨眉门户之事，难道说在你们少林眼里，我家夫君已经是武林至尊了，所以武林中的任何事，他都可以一言而决了？”
赵敏眼见卓凌风与周芷若之间的事愈传愈烈，便生怕最终无法收场，如今卓凌风每说一句话，与周芷若的关系也就更进一步。
她知道夫君心意，这才闭口不言，而今见这几个秃驴还要在这里询问，心中岂能不气？
圆业一听这话，觉得赵敏所言亦不无道理，少林寺乃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因为峨眉弟子的事询问丐帮帮主，的确不妥当，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向了师兄圆音。
圆音似有气没力，呼呼喘急，说道：“周女侠，这事关涉少林峨眉两派的门户大事，贫僧师兄弟乃少林派后辈，没份说什么话。”
“但卓帮主乃是一帮之主，贫僧只是想问，贵帮与昆仑派争执，贫僧等人只是劝架，贵帮冯龙头就毁谤本派清名，导致我三个师侄死于非命，常言道人命关天，如何善后，要请卓帮主示下，贫僧几人也好禀报本派方丈。”
他说话似乎辞意谦抑，其实咄咄逼人，为人比圆业厉害得多。
这话的言下之意，先是说周芷若与他们一样，也是峨眉派后辈，没资格向空闻方丈传什么话，再又提到丐帮与少林寺这场争斗，全因丐帮而起。
卓凌风也知道单从这事上来说，的确是掌棒龙头的错，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说什么江湖风波全因少林寺而起，这就给人以口实了。
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人，都骂少林，然而真正身处江湖之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人家少林寺在世人眼中，那是门规森严，多做善事，少行恶！
就因出了个别不肖门徒，就打击一整派，那世上所有门派、所有拥有姓氏的大家族也都该死了，毕竟谁的祖上没出过不肖之徒！
但卓凌风若是自认其事，丐帮弟子也有丧生之人，又岂能服众？
况且自己一吐话，这些少林僧也就有了台阶，这几个和尚虽然成名已久，年纪比自己大的多，但论武林辈分，他们就属于小字辈，是以对圆音的是非之论充耳不闻。
又见周芷若神情冷漠，卓凌风心道：“灭绝师太有心力压少林武当，让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周芷若此时所为，必然也是灭绝师太愿意看到的，且让你们去争一场，待老的出来，我再出头，方是解决争端之道！”
他心中虽想了许多，面上仍一丝表情也无，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超凡定力。
少林众僧与丐帮弟子均是不明所以，他这个不说话，谁都瞧不明白用意。
周芷若哼道：“久闻少林寺武功驰名天下，没想到这一副官派做法倒也是无人可比，不就让你们给空闻大师带个话，有什么难的？莫非佛门大师还要讲究什么身份不成？”
圆业听她又辱及本派，又惊又怒，怒道：“好好好，少林圆业领教峨眉周女侠高招！”
突然大迈三步，站在周芷若身前寻丈之处，挥动禅杖疾向她腰间扫来。
圆业这一击既狠且劲，禅势涵盖丈许，一旦扫中，周芷若必定筋骨摧断，
周芷若冷然接道：“早该如此！”
禅杖行将打至，她以左脚为轴，身形旋风急转，圆业眼前一花，周芷若移步换形，人已挪到他的背后。
圆业想也不想，带转禅杖，回击周芷若肩头，这正是少林“伏魔杖法”中的高招。
怎料周芷若气贯五指，一记“九阴白骨爪”扣向禅杖，另一记直拿他后腰。
周芷若学了九阴真经，就有“压倒少林武当武功”之心，这也是报答恩师之恩。
一见圆业出手，当即有了借口。
但手爪还没抓到，只听圆音、圆心齐声厉喝，一左一右，两柄禅杖带起一股风啸之声，刹那间，奔到周芷若的双肩。
少林三圆久负盛名，二十年前就能与习得“倚天屠龙功”的武当张翠山对阵数十招而不败，如今功力更甚当初。
圆音、圆心蓄势出杖，左右夹击，劲力澎湃，招式凶猛，真有倒碑断树之威，只看得在场之人惊心动魄，齐将目光注在周芷若身上。
饶是周芷若武功大进，也不敢击伤圆业后再做理会，左跨一步，飘开八尺，避开禅杖猛击，劲风扫过，肌肤热辣辣一阵疼痛，心中暗道：“少林派果不虚传，我若将这三人击败，师父一定会高兴！”
圆音与圆心一击不中，险些打在圆业身上，一惊之下，硬生生地收住禅杖。
圆音喝道：“周姑娘，你难道凭着这一身奇绝武功，就要启衅我少林吗？”
周芷若貌似轻松，其实并不好过，方才她避开了二杖袭击，但两人臂力惊人，杖风震荡之下，她也觉气血翻腾，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下来。
只见周芷若转面冷笑道：“久闻少林和尚，个个身负绝世武功，但这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少林武功也未见得就能冠绝天下，今日有卓帮主这等高人在场，你们三个就一齐上吧，我等决个胜负，也让世人知晓，到底是东渡的达摩老祖高明，还是本派郭祖师福泽更深一筹！”
众人一听，周芷若这是代表峨眉与少林派争荣名了，见她一个妙龄女子恁大的气魄，均吸了一口凉气。只有卓凌风与赵敏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圆业和尚晒道：“你好大的口气，纵然灭绝师太也不敢夸此海口！”
周芷若冷哼一声：“凭你也敢直呼家师法名！”
她叫空闻不成，那么你圆字辈的又怎能叫灭绝，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周芷若说着双肩微晃，霍地欺身而进，玉掌一挥，长剑出鞘，剑势随发，一招“黑沼灵狐”，但见一片流动的剑光，幻起朵朵剑花，齐朝圆业当胸刺去。
这一招是峨嵋派祖师郭襄，为纪念当年她和杨过同到黑沼捕捉灵狐而创。
圆业就见剑光急闪，一片森森白芒，已然迫近他的胸口，来势之急，如同闪电一般。他面泛惊色，一杖“降妖伏魔”，想要封开剑势。
但周芷若剑势来的诡异迅速，收势亦奇快无比，圆业杖势出手，那长剑早已收回，左扫右点，两招连续又向出击的圆音、圆心击出。
她决心早定，今日先打昆仑、少林二代弟子，日后再打他们的长辈，如此方能展露峨眉名声，回报师恩。
如此，若真需要违逆师父的那一天，她也能不亏心。
圆音、圆业、圆心乃少林寺圆字辈中数的着高手，眼看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如此小觑，心中又是气恼，又是羞愧，不约而同全力挥杖抢攻，毕竟这一仗可输不得！
刹那间，三根铁禅杖纵送横击，挟带着呼呼的啸风之声，威势越来越是强猛。
但周芷若剑势绵密异常，三僧虽将她圈入一片杖影之中，但她神态仍然从容，挥动着手中长剑，在重重杖影中运用自如。
绿裙白光忽隐忽现，势如狂涛骇浪中一条飞鱼，只要三僧攻出一招，她必出一招奇诡难防的剑招，让三僧顾此失彼。
转眼工夫，激战了二十余合，三僧眼看周芷若剑势奇奥，心中大感震骇，看她轻松神情，再加两个与自己武功相仿的，恐也难胜。
圆音大喝一声：“以守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