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侠行,正合了我佛道两家济世救人,舍己从人的大胸怀,说你有重阳遗风,绝非我俩在这肆意妄言。”
卓凌风心下一凛,但又想到:“二人知晓葵花宝典与林家辟邪剑谱的由来,猜出这点也不为难!”
遂点了点头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在下自家武功都多不胜数,自己尚未修炼到家,自不会对什么辟邪剑谱感兴趣。
只是我与林家有份渊源,大丈夫自当恩仇必报,所以这才如此行事,也谈不上什么侠行,当不得二位如此推崇。”
说着拱手正色道:“不管怎样说,今日我欠下两位一个天大的人情,二位此来有何见教,还请明说,只要卓某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
方证说道:“卓大侠言重了,我与冲虚道友此来,只因你在衡山城对于正魔两道之见解,可谓丝毫不差,我等深然此言!
所以老衲知晓你坏了左冷禅的大计,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才派遣门下几位师弟盯住嵩山动向,否则也不会如此凑巧。
若非实在见你中毒,明显不支,老衲也不敢随意出手相助!
坏了你的名头!”
冲虚道人也说道:“不错,你当众说出三丰祖师关于正邪之道的见解,没有一句是信口开河,贫道听了,好不惭愧。
我与方证大师佩服你的行事为人,又与你同心同想,故而一接到方证大师传书,贫道即刻率领一百名武当门人,日夜兼程赶来,绝不能见你为嵩山派所害!”
卓凌风怎知自己为林家顶雷之事,落在这二位眼里,竟然如此高大上,当即拱手道:“二位援手之德,在下没齿不忘。”
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我险些丧在左冷禅手下,现在想来,我当日所言所行,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冲虚摆手道:“卓大侠不可灰心!”
这天下事多有挫折,昔日重阳真人武功天下第一,阻止不了金兵侵宋。
我祖师三丰真人也是天下第一,却也没办法阻止蒙古霸宋!
再说到左冷禅,他也自知武功并非天下第一,可他还是要进行五岳并派,与少林武当鼎足而立。
以他的野心,还会进一步蚕食昆仑、峨嵋、崆峒、青城诸派,一一将之合并。
然后他再向魔教启衅,率领少林、武当派将之灭除,纵然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他也是实际的武林第一人。
所以真正干办大事,那也不是全凭武功,更要紧的是凭着一股势头。
你有心消除正魔界限,我与方证大师也有心促成此事,你我三人可谓一拍即合,未必就不能消弭武林争端。”
方证接着道:“可是此事之艰难,现今却不在于我武林正道。
卓大侠若真有信心十招击败左冷禅,他绝无生路,你不杀他,他也无颜苟活!
届时你武林威望之高,必是当世第一人。
而我们想要成就此等大事,最为要紧的不是什么武功高低,而在于舆论!
否则天下的皇帝都是天下第一高手去做了。那东方不败也就可以独尊武林了!”
冲虚补充道:“我武林正道以少林武当为首,我等三人再联合丐帮、昆仑、峨嵋、崆峒等派,世间舆论握于我等,消除正魔界限,绝非难事。
可是魔教行事作风不改,此事实在难促,但若要让他们改正自身习气与妄想,更是难上加难!”
两人这番话,卓凌风自是深以为然,道:“此言甚为有理!”
冲虚又道:“卓大侠,你可知魔教的口号是什么?”
卓凌风点头道:“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方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冲虚叹了一口气道:“乱子就在这里。
魔教和我正教各派连年相斗,仇怨极重,其实一切的起源并非是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双方首领人物,都存有诛灭对方,独霸武林之心。
你出身全真,必然熟知武林掌故,这古往今来,天下各门各派之中,偶尔都有一二才俊之士,武功强绝当时,雄霸天下。
如全真教、丐帮、少林、武当都曾有此等人物。
可若想只凭一人之力,便想让天下各大门派俯首称臣,那可前所未有,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正道中的左冷禅心有此想,魔教中的东方不败也有此心,这种人留有一人,消除正魔界限之举,都是徒劳。”
卓凌风半晌不语,心想:“东方不败现在却没这心思。
但那杨莲亭现在排除异己,掌控魔教大权,一旦彻底在魔教站稳脚跟,以他的尿性,必然要对正道挑衅,掀起争端。
而东方不败这个一心只有杨莲亭的人妖,必然支持!
他们这话的确是实情!”
方证冲虚不知他的心事,方证又接着道:“左盟主本是五岳剑派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满腹野心,想做武林第一人。
魔教也是要一统江湖,此心之下,武林中如何更有宁日?
江湖上各帮各派宗旨行事,大相径庭。一统江湖,既无可能,亦非众人之福。
我们纵然想退一步,恐怕魔教也得将我正教各派尽数诛灭不可。
除非咱们人人都向他磕头,高呼‘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冲虚喟然叹道:“大到天下,小到江湖,古来多少英雄豪杰,却都逃不过权势名利之心,这也是武林风波迭起,纷争不已的大由头!”
卓凌风点头道:“不错,左冷禅与东方不败这种人物不除,我等之想自然难成!”
说到这,朝两人拱了拱手:“卓某还有一请!”
方证道:“卓大侠请讲!”
卓凌风道:“我与左冷禅大战一场,对他的武功根底大有了解,十招击败他大有把握!
不过,这事为了万无一失。
还望二位让门人弟子大厮宣扬,让江湖尽人皆知,传我卓凌风狂妄自大更好!”
冲虚奇道:“大厮宣扬不足为怪,为何要传你狂妄自大呢?”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不管左冷禅自己认为我是大言不惭,还是觉得我胸有成竹。
我都要让他的心没有片刻安宁,时刻想着我会怎么对付他。
他昨日经此一败,心志再是坚定,面对这么大的赌注,又有各路江湖人的宣扬,他的心想静也难静!”
其实卓凌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集运珠”所需的气运值。
只有人人不信,自己做成了这件大事。
人人才会瞠目结舌,那气运值才会多,否则人人认为这是意料中事,自己又白忙活一场,得不偿失!
方证冲虚齐齐答应道:“此言甚是有理。”
卓凌风又道:“还有一事,十招之约非一般比武争胜,对他这等人物本就是奇耻大辱,他若真的败了,嵩山除名,我怕他到时狗急跳墙,采取玉石俱焚之举!
毕竟这世上最厉害的远非武功!”
冲虚捋须点头道:“不错,你二人争斗必然万众瞩目,嵩山为其主场,他若败了,嵩山一派除名,难保他不行此事!
若在地下提前埋上火药,岂不让我们齐升大罗天!”
方证白须飘拂,合十道:“卓大侠放心,今日之后我与冲虚道友派出二十名师弟,他们都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
潜伏嵩山打探动向,让他的阴谋手段,玩不出来!”
卓凌风心下一凛,心想:“好大的手笔,一次就能派出二十名一流高手!”
说到:“那就劳烦二位了!”
冲虚笑道:“卓兄弟不要觉得我们势力大,可是魔教的高手比我们更多!
他们的光明使者,护法长老都是当世一流高手,有些旗主坛主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还有那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左道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我正道武林面对魔教不占优势!”
卓凌风点头道:“不错,这个我有所了解!”
方证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魔教势力太大,若是群斗我们不占优势不说,还会造成武林浩劫,血流成河,这并非我等出家之人所当为。
可若是单打独斗,别人还则罢了,那东方不败,我正道武林估计无人能敌!”
冲虚道人道:“这就是我们想要与卓大侠商讨的!”
卓凌风笑道:“不用商谈,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我自会找个时机邀斗于他!”。
他说的平淡,内心却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一身武功,的确有心去斗东方不败,可是不想被人架着上,但现在明显就是这样了。
只是他对二人将要说些什么,很是憧憬。
方证与冲虚一对视,冲虚说道:“卓大侠壮志可嘉,但你现在估计胜不得东方不败,绝不可贸然行事!”
这句倒让卓凌风心里舒服了,不由眉头一挑:“哦?”
方证反问道:“卓大侠可知《葵花宝典》?”
卓凌风微一颔首:“有所耳闻!
听说辗转之下,落在了魔教手中,我与恩师猜测,东方不败可能已修成此功。”
方证吐了一口长气,说道:“我与冲虚道友也有此想法,所以劝你不要贸然挑战!
卓大侠出身名门,武林史实自非无知之人所能比,估计葵花宝典之详实,无须老衲多说了吧?”
卓凌风笑道:“这太宽泛了,有的我也不好说。只是听我恩师曾说,葵花宝典的出现,本就是一场大阴谋,现在的武林格局几乎都是从它出现在江湖中慢慢改变形成的。”
这话一出,饶以方证与冲虚的定力,脸色也是齐齐一变,方证更是将手中念珠拨个不停,显然内心震荡很大。
卓凌风也不催促,摸出腰间葫芦喝了一口酒。他与少林武当虽有合作之心,但他也要知道二人在自己面前能交多少底,否则他也只会虚与委蛇。
如此沉重的话题,也让三人略显疲惫,
这时在雨后初晨的清风阵阵吹拂之下,三人衣袖猎猎作响,精神也是为之一爽。
冲虚向方证瞧了一眼,道:“方丈大师,卓老弟与其恩师都是明白人,你还是详细解说一番吧,否则卓老弟不会与我们交心,以为我们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阴谋呢。”
卓凌风笑道:“言重了,只是有些事我都知道,二位不与我推心置腹的谈一谈,我的确有些不把准。”
方证微一颔首,抬头看向天空的悠悠白云,说道:“这《葵花宝典》的确与我少林大有关联。事涉泉州少林寺方丈红叶禅师与嵩山本寺方丈。
而且此事其中曲折甚多,有些话老衲不便明言,毕竟涉及前辈高僧清誉,卓老弟心中清楚便可!
毕竟你也说了,全真也好,我少林武当也罢,虽看似都是佛道两家之魁首,奈何都有不肖门徒。
他们虽无独霸武林之野心,却也堪不破心中的‘名利’二字,奈何酿成大祸,致有今日之局面。
红叶禅师圆寂之前,有遗书写给嵩山本寺方丈,信中多有悔恨,本寺方丈亦是如此。
老衲从先辈所留典籍中知晓这段隐秘,就立志为我少林挽回过错,也还天下武林一个太平!”
冲虚道人也点头道:“不错,关于这事,我武当也是深受其害,现在三丰祖师的真武剑与他老人家亲笔手书的太极拳经都在魔教黑木崖呢!”
卓凌风见二人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是有些出乎所料。
他深知两人在原轨迹中对令狐冲的说法,全是哄傻小子似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将令狐冲一刻侠义之心,挑的恨不得拔剑干掉左冷禅。又将岳不群的真面目戳的面目全非,他们少林寺俨然一个被偷书的受害者,哪有丝毫罪魁的意思。
试问,一本明知厉害的武功秘籍,怎么藏的,就被两个做客之人给偷看了,还有时间一人记一半!
最可笑的是,两人都回华山了,红叶禅师事后却发现他们偷看了,又让自家弟子上华山劝阻不可修习!
这弟子还给他们解释了,然后华山派就此分裂了。
更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