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一僧一道,僧人身披血也似红的僧衣,手中拿着一钵一钹,均是纯钢所铸,钢钹的边缘锋锐异常,显是一件厉害武器。
道人身材高大,手提一柄八角狼牙锤,看上去斤两不轻。
卓凌风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化子,肩头盘了一条青蛇,蛇头作三角之形,长信伸缩不已,还有一条青蛇盘在臂上,蛇头对准了卓凌风后背。
七人脚下微微挪动,兵刃缓缓移动,明显要同时出手。
卓凌风也慢慢握住剑柄,手背上的筋脉慢慢鼓胀起来,风吹衣衫,一触即发。
那眇目男子忽道:“卓少侠,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等久不出江湖,更是与你无冤无仇,此番并不想杀你,只想瞧瞧辟邪剑谱。”
那眇目女子道:“不错,你只须将《辟邪剑谱》乖乖交出来,我们便客客气气地放你走路,也不会对外人提及此事,于你名声丝毫无损,你还是江湖上那个威风八面的终南一风。”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那就谢谢你们呢,想的还真是周到。
先是请我吃饭喝酒玩女人,如今要剑谱也是这么善解人意,这若是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但你们是什么人,背后主使是谁,这个要求也不过份吧?。”
他是真不知道这七人是什么来路,也不知请自己吃饭嫖妓的是不是一路人。
虽说他没嫖,但人家这份钱还是花了。
无论如何,他杀人之前,得弄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
怎料那中年妇人对着瞎眼男女冷冷地道:“这小子仗着武功高强,狂妄的紧,普天下谁人不知?
还请他吃饭喝酒玩女人,我看是得了臆病,跟他多说什么,先宰了他,再搜他身上。”
眇目女子道:“说不定他藏在什么隐僻之处,宰了他而搜不到剑谱,岂不糟糕?”
中年妇人嘴巴一扁,道:“搜不到便搜不到,也不见得有什么糟糕。”
她说话时含糊不清,大为漏风,原来满口牙齿已落了大半。
那道人一扬狼牙锤,朗声说道:“卓大侠,咱二人是三清一派,劝你还是降了吧!”
眇目女子又道:“姓卓的,你不要觉得你在江湖上有点名头,被人叫几句大侠,就目中无人了!
我们劝你好好地将辟邪剑谱献了出来。它又不是你的,在你手中已有这许多日子,你读也读熟了,背也背得出了,也用这东西在衡山城威风够了,还死死地霸着,未免太不知情识趣了吧?”
卓凌风是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土埋半截的老疙瘩。也更不会想到,以他如今威名之盛,还会有人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对笑傲世界的框架还有知名度很高的人物,的确够了解。
可对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真的有些不能确定。
隐然感觉好像是任盈盈的手下,又好似不是,实在是没多少记忆。
而今又从他们的口气探知,请自己吃饭喝酒玩女人不是他们。
这就让卓凌风一肚子疑问,以后得找哪个正主去报仇都不知道,怎料这些货色还蹬鼻子上脸了。
那中年妇人一边冷笑,一边说道:“什么全真高徒,我看全真教都是杀猪屠狗之辈,离了人家辟邪剑法,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老娘若早生几百年,非得挑了那狗屁全真教不可,且看那王重阳能接我几刀。”
卓凌风眉宇之间的杀气随着中年妇人的话越聚越浓,冷笑道:“你这老猪狗,难怪缺了半嘴牙,今日若让你痛快死了,算我卓凌风白活!”
话落,他人也从马背上掠起,呛啷一声掣出剑来,一道森寒的白光直冲妇人而去。
与此同时,远远传来了一声:“住手!”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境界飘零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9章 一剑摧命寒敌胆
2023-06-02
这道声音远远传来,听起来很是苍老,但吐字清晰,人人听的清楚,足见内力不弱。
但卓凌风行动快如风驰电掣,话音传来之时,他已从马上腾起跃过丈余,一剑直奔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不料他行动如此迅捷,大吃一惊,急忙挥刀格挡。
其余六人也各自飞扑而来,前后左右合围卓凌风。
卓凌风听得前方蹄声得得,已然不远,心道:“也不知这些人属于哪股势力,待此人到来,探清底细再说!”
想着便将能够刺进中年妇人咽喉的长剑收了回来,那玩蛇乞丐右手一抖,一条青光直扑卓凌风后心。
卓凌风不认识,可其余之人都知这乞丐名叫严三星,外号“双蛇恶乞”,他手里的青蛇毒性很烈,若被咬着后心要害,纵使武学有成之人,顷刻间也得毙命。
怎料卓凌风听声辨形之术造诣高绝,又闻的身后一股腥味,身在半空,也未回剑,左手曲起中指一弹,“嗤”的一声,一股无形指力倏然射出。
“吧嗒”一声,地上掉下一条青蛇,只是蛇头已然爆裂开来,可身子仍在地上蠕动,看起来很是瘆人。
卓凌风这手“弹指神通”奇功,着实让众人骇然心惊,以暗器杀死飞动中的蛇,都需要极高的眼力准头,遑论虚弹一指?
可六人也不及深思,因为他们的诸般兵刃也组成了一道黄白相间的光圈,罩向了卓凌风。
这时卓凌风脚已落地,他身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圆圈,剑随身转,四面八方剑光飘瞥,一连串“叮叮”声响,如密雨敲窗,珠落玉盘。
就在这一刹那间,除了那个玩蛇的乞丐,六人就觉对方剑上劲力浑厚,无论轻重兵刃竟都被架开,不由退后三步。
卓凌风亦不穷追,撤剑笑了笑,淡淡道:“原来这就是你们如此狂妄的底气!”
中年妇人冷笑道:“天下人将你的剑法吹上了天,原来也不过如此!”
其余几人却是沉默,他们也是佩服这女人的嘴,均想:“这张夫人一张嘴是真不饶人,被人打掉了半嘴牙,还是不长记性!”
卓凌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这婆娘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若非那人已经到了,伱还能活?”
几人也都再未动手,因为一匹骏马倏忽之间,便到了跟前。
混江湖的,多多少少得讲点江湖规矩。
类似于“住手”“且慢”“刀下留人”等语,并非这些字眼真有什么魔力,能让人罢手。
而是能够喊话之人,说不定自己就是惹不起,或是人家拿住了你什么软肋。
你没依言停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结果最后却让自己下不来台,收不了场,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此刻卓凌风要杀这几人,人家喊话之人却捉住了他的师父。他这一剑下去,自己痛快了,结果将自己师父性命断送了,那他是输是赢?
同样,这几人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可真正走江湖的,总有能够让他为之畏惧的东西。以卓凌风、风清扬、东方不败此等人物之能,尚且不能免俗,又遑论旁人?
陡听得一声马嘶,一位骑客在距离几人三丈开处勒住马匹,一个翻身,跳下马背。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来人是一老翁,一张面孔冷森森的毫无表情,身子略显佝偻,手脚宽大,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精神却很是矍烁,尤其下马之时动作矫健,不输少年。
江湖中的高手很多,可这个老头却是一个武功极为了得的高手,当世一流的水准。
来人本是面容枯槁,但一见到卓凌风,眼神中发出精芒,整个人的面容都有了神采,拱手作揖道:“敢问可是‘终南一风’卓大侠当面。”
卓凌风拱手道:“不敢!”
突然有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跑来多管闲事?”
声音漏风,自是那少了一半牙齿的妇人在说话了。
老头缓缓看向中年妇女、眇目男女、玩蛇乞丐、头陀、僧人、道人,缓缓说道:“张夫人、‘桐柏双奇’,严三星、仇松年、西宝、玉灵,你们跑到这里又是做什么?”。
张夫人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谁,竟然知道我等尊号?”。
头陀仇松年大声喝道:“你管我们干什么?”
桐柏双奇等人也齐齐惊讶,他们久不在江湖走动,这老头是谁,竟然能将众人对号入座,可他们却不认识。
老头哼了一声,伸手入怀,桐柏双奇等七人见他武功非凡,各自跳开三步。
正在此间,忽听得又是一阵快马飞驰的急骤蹄声,不过这次来的方向却是与卓凌风来时相同。
老头也重新将手从怀里拿了出来,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了来处。
马蹄声自远而近,烟尘滚滚,那匹马已离众人不足百米,马上乘者扬声叫道:“这不是桐柏双奇吗?嗯,还有张夫人,啊呀,还有严兄,这天下的英雄好汉都聚齐了啊!
随着话音,他已从马上飞身而出,身子在空中斜斜飞起,两起两落,就已稳稳到了众人身旁。这手轻功造诣着实不浅。
这人身穿茧绸长袍,头顶半秃,却秃得晶光滑溜,一部黑须,肥肥胖胖,满脸红光,神情和蔼可亲,左手拿着个翡翠鼻烟壶,右手则是一柄尺来长的折扇,衣饰华贵,是个富商模样。
他对着众人团团拱手道:“幸会,幸会!”
又向卓凌风道:“这位可是终南一风卓大侠吧,兄弟游迅,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会,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伸出手来,便欲走近。
卓凌风剑尖一挑,冷冷喝道:“别过来,卓某无意高攀。”
他现在也看出了老头与这七人应该不是一伙人,正想问明老头目的为何,就宰了七人走路,谁知又来一个搅局的。
游迅心中愠怒,嘴上却是毫不生气,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兄弟只是素爱瞧个热闹,得闻这里有好戏看,才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桐柏双奇、张夫人等均知他此言倒是不假,这游迅人称“滑不溜手”,好管闲事,无孔不入,武林中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确实不多,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埋伏卓凌风,难保不走漏消息。
张夫人瞪视卓凌风,喝道:“那《辟邪剑谱》,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卓凌风压根不理她,只看向老者,幽幽道:“前几天请我吃饭喝酒的就是你了?”
老者点头道:“说对也不对。”
卓凌风微一颔首:“明白了!”,说着脚下微微一挪。
七人兵刃也是一摆。
“且慢动手!”
那老者忙从怀中取出一块东西,右手高高举起,说道:“我姑姑有事要与卓大侠相商,没空跟你们在这里饶舌,都退开!”
卓凌风凝目瞧去,只见那物长约半尺,是块枯焦的黑色木头,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
刚才对卓凌风放蛇的严三星,直接被吓的一脸煞白,其余之人见了这块黑木令牌,也无不大惊失色,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均想:“这老儿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他姑姑也不知是黑木崖上的什么老怪物。”
随即状貌恭谨,齐齐躬身说道:“谨奉令旨。”
他们都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别人可以不怕,可日月神教的高层,他们是真怕!
毕竟千古艰难唯一死!
毒性不发作,他们没勇气自杀,可一旦发作,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让尸虫吃尽自己脑髓,这些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对于这块牌子,那是打骨子里恐惧。
老者将令牌收回怀里,又对卓凌风抱拳说道:“卓大侠,这就请吧,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张夫人等七人又一齐向卓凌风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我等烂眼昏花,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尊驾海涵!”
这时的卓凌风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辛酸与伤感。
自他出道以来,名声响震武林,可今日却没被这群人放在眼里。
但这老儿只是掏出一块木牌,这些人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也从对自己的喊打喊杀立马变得满怀敬意。
可这比之当面斥骂于他,跟他拼死拼活,还倍感耻辱。
因为人家服软只是看在了“黑木牌”上,而不是因为他卓凌风,他们脸上的表情,卓凌风看的清楚,感受的也极为清晰。
卓凌风也知晓这定是魔教的“黑木令牌”,持令者犹如东方不败亲临。
对方武功、权势、名头也非目下的自己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