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小雨则是捂住了嘴,一双眼中满是惶恐和懊悔,正要发出惊呼!
忽然。
“白象馆主,还是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吧?”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白象馆主动作一顿,陈小雨脸上则是浮现出惊喜之色:
“署长!!”
来的也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监察署的衣服,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在。
白象馆主微微眯了眯眼睛,很勉强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季宗师,不过季宗师,这似乎不在监察署的管辖范围内吧?”
大步走来的季署长淡淡开口:
“所以我说了,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在外面我不管你和你背后的【武馆同盟】怎么做,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分些好。”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不给监察署这个面子,不过到时候就看你们武馆同盟愿不愿意花大代价护住你了。”
“季宗师在威胁我?”白象馆主再次拱手,一些围观的人也都各自交换目光,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演变成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一次交锋!
季署长平静的看着白象馆主:
“我的确在威胁你,你不是喜欢以强凌弱么?现在是我强,你弱,威胁你又如何了?”
白象馆主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他不怒反笑:
“好好好,既然季宗师都发话了,我不给这个面子倒是显得我不对了。”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那衣着破烂的少年:
“你若离开监察署,便立刻暴毙,事后我还会找到你的亲朋好友.别误会,我不是嗜杀之人,大肆屠戮也容易招来大祸,但他们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便与我无关了。”
显然,白象馆主是将气撒在了陆煊头上。
不等陆煊开口,季宗师此时又说道:
“小娃娃,你可愿意加入我监察署?做个文职,到时候谁还敢袭击你,便是在挑衅整个监察署。”
白象馆主神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看来季宗师是诚心要与我作对,与武馆同盟作对?”
“是又如何?”
有围观者此时啧啧称奇道:
“唔,那小娃娃算不算因祸得福?不仅性命保住了,还能加入监察署,也算得上是一朝冲天了吧?”
“还不好说。”另一人摇头道:“这下子那小家伙已经处于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漩涡中心,过了这一个坎,自然海阔天空,过不去,还不是一个死字?”
“总是有些机会的,我看他干干净净,心头也有好感,倒还真不忍心看着那孩子死在当场。”
在围观者窃窃私语时,
陆煊忽然朝着季署长做了一个礼:
“多谢这位大人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就不加入监察署了。”
话音落下,大厅再次陷入死寂。
陈小雨一个趔趄,围观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他们脑海中都闪过了同样的一个想法来。
这娃娃,还真是个傻子啊??
季署长皱了皱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象馆主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宗师,人家都看不上你这么个监察署,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
顿了顿,他又要开口,却被陆煊打断。
“这位大人,他刚才说修行者有仇报仇,杀生不罪,是真的么?”
季署长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是有这么个规矩。”
“那就好。”陆煊再做一礼,旋即看向了白象馆主,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我观阁下言行,绝非善类,实属祸害。”
陈小雨眼皮狂跳,季署长也眯了眯眼睛,心头来了些兴趣,这个少年想要干什么?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
白象馆主神色一沉,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冷冷道:
“本来还想看在你拒了咱们这位季宗师份上,饶你一命,看来你不珍惜。”
陆煊不答,只是再一拱手,再一叹息:
“阁下何故逼我?既如此,便还请阁下赴死,为此间除一害。”
“你”白象馆主正要呵骂时,却见那少年踏地而腾空,砖石迸裂间,他双拳举过头顶,做抱钟状砸落!
巨大的力道震荡而开,气浪滚滚爆散!!
第11章 杀人者,陆煊!
七年前,梦中。
那时的陆煊才九岁,便已经开始给李爷爷、张大哥烧火做饭,同时还要负责劈柴等活路,他并没有觉得为难,别人留宿了自己是天大的恩情,本就该做些事的。
只是力气到底小了一些,劈柴太费劲。
‘哼哧哼哧!’
小陆煊抓着半个自己高的斧头,吃力劈落,入木未曾三分,反复劈斩了十多下,才斩好一节木柴来。
“这木头真硬!”他咿咿呀呀,愁的满眼泪花子,张陵在一旁哈哈大笑,逗乐道:
“小家伙,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小陆煊哼哼唧唧,但却极认真的开口:“寄几的事情,寄几做!”
他虽然累的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举起了斧头,一下接一下。
“有趣的小家伙。”一个来拜访李爷爷的中年人大笑,旋即朝着李爷爷施了一礼:
“师伯,我观此子年纪尚小便有恒心,欲教他一劈柴式,可否?”
老人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
“随你。”
“是,师伯。”
说着,中年人走到小陆煊身前,蹲下身,温和道:
“小娃娃,劈柴不是你这样子劈的,我教伱,学吗?”
小陆煊放下斧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当即便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礼:
“想学,请您教我。”
中年人又轻笑:
“那便教你,唔,让我想想就教你这个吧,看你能不能学会了。”
顿了顿,他将手掌放在小陆煊的小脑袋上,缓缓引导:
“现在,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天地倒倾、日月翻覆的场景,想象整个苍穹翻落砸下,然后感悟一下我气力的运转.”
小陆煊点头,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的开口:
“天地倒倾翻落是什么景象呀?我想象不到”
“你便就按照你认为的来,日后你若有缘踏上修行路,我再让你真正去看一看。”
“好叭!”小陆煊再次点头,旋即低下脑袋,抓起斧头,高高举过头顶,便沉下了心神,尝试观想那天翻地覆的场景,尝试去体悟气力的起始周转。
“放下斧头吧。”中年人乐道:“虽然只是一式大杀招的基础,但也没那么快学会的,你这举着不累么.”
话还没说完。
“咿呀!”
小陆煊气鼓鼓,双手抱斧如抱钟,又似捧一方大印,斧头应声劈落,将厚实的木头一分为二。
中年人缓缓张大了嘴巴。
“大叔,我学会了劈柴式!”
“哦,嗯,好”中年人恍惚了半晌,转头看向李爷爷,呼吸急促:“师伯,此子我可否收入门下,与我随行修行?”
“问那孩子,问我做甚?”老人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当即又将目光转向小陆煊,却见他拼命摆手:
“大叔叔,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这为何?”
“因为有李爷爷和张大哥在,他们像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离开家人。”
中年人一个趔趄,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师伯居然没出言反驳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颤。
他怅然一笑,不再提收徒一事,而是摸了摸小陆煊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大叔叔,小家伙,记住了,我姓董,道号则是广成子。”
“好,我记住了。”小陆煊又一拜礼:“谢谢董叔叔教我【劈柴式】!”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总觉得叫做翻天式,或者叫做【翻天印】更加顺畅一些。”
中年人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中有憾。
得见明珠却不可收入门下,如何不憾。
监察署大楼。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孩子敢对白象馆主出手。
但那孩子就是这么做了。
白象馆主看着腾跃至半空的小娃娃,嘴角抽了抽,不躲不避,甚至不伸手抵挡,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而半空中,
双手若抱钟又似捧印的陆煊,狠狠击落,用的是在梦里时,董叔叔所教导,又拿来劈了七年柴火的‘劈柴式’。
“愚蠢.”白象馆主冷漠出声。
下一刹。
‘轰!!!’
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恐怖震荡爆发,气浪狂暴四散,吹的柜台摇曳,吹的陈小雨一屁股坐落地上,疼红眼眶,更吹的季署长衣襟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