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没有说打击佛尔思的话,而是勉强笑道:“你有兴趣听一个老家伙讲一讲家族的故事?”
“劳伦斯先生,不然我先请个假,咱们去外边喝杯咖啡,一边喝一边聊?”
佛尔思当然想知道。
她很想搞清楚,自己身上诅咒的源头是什么,要不是隐者先生那边询问太过昂贵,她都想直接找隐者先生问明白。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还有错过的道理?
虽说请假的代价很高,但在“知识”面前,这一点代价也是值得付出的。
但劳伦斯迟疑道:“这会不会影响伱接待病人?”
“没关系,只是两个小时而已。”
佛尔思起身去请假。
过了片刻,她带劳伦斯到了一处咖啡厅。
劳伦斯喝着咖啡,仿佛更有精神了一些,随后开始回忆、讲述关于亚伯拉罕家族的故事——
佛尔思同样遭遇了诅咒,在他看来,佛尔思身上已经打上了亚伯拉罕的标签,相当于半个自己人。
佛尔思听着心情非常复杂。
如果没有用手串上的珠子,她就不会遭遇诅咒,而她之所以会沦落到不得不用珠子,完全是刚成为非凡者的无知、狂妄。
她叹气一声,而后不禁想到了隐者先生。
也许……
隐者先生能帮上忙。
祂似乎知道亚伯拉罕家族的隐秘。
佛尔思想了片刻,道:“劳伦斯先生,我得到了安丽萨太太的馈赠,会尽己所能偿还这份恩情。”
“不必,你拥有最高尚的品质,非但愿意照顾安丽萨,还诚恳地坦白了一切。”
劳伦斯说着微笑道。
“其实我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好。”
佛尔思叹气,仿佛在缅怀,然后徐徐说道,“我最初照顾安丽萨太太,是因为那时候我是实习生,只有安丽萨太太会包容我。”
“之后,她的包容、善良,给了我母亲一般的感觉,所以我很喜欢靠近她……”
佛尔思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劳伦斯静静地倾听着。
他对佛尔思再度有了改观,而后微微叹气。
“至少你照顾了安丽萨太太,而且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另外,我可以确定你没有说谎。”
“您怎么能确定?”
佛尔思不解。
难道……
这位老先生是高位非凡者?
劳伦斯笑了笑,拿出一根吊坠。
“我是一名业余的占星师。”
“序列7的占星师?”
佛尔思有些惊讶。
劳伦斯轻轻点头:“看来你确实搜集了不少关于这条途径的知识。”
“是的,我还掌握了一些占卜的技巧,以及部分的占星知识。”
佛尔思不好意思地回答——
她总觉得是自己窃取了对方家族的东西,即便坦白了一切,却还是没有太深的底气。
劳伦斯无声地笑了笑,说:“佛尔思,自信起来,你不欠亚伯拉罕家族。”
“可是……”
“如你所说,安丽萨也不喜欢亚伯拉罕,在劳博罗死后从没有跟我联系,所以你就当成是安丽萨个人的馈赠即可。”
劳伦斯轻松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却暗含一丝悲伤,“亚伯拉罕家族,你当它不存在就好了。”
他看向窗外,语气格外深沉。
佛尔思迟疑片刻,问:“劳伦斯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老人家的一些感叹。”
劳伦斯轻笑道,“佛尔思女士,可以带我去安丽萨坟前看看吗?我想帮她们清扫一下。”
“当然可以。”
佛尔思起身。
没多久,她们来到了格林墓园。
劳伦斯细致地观察着坟墓的状态,他看到了坟墓前零落的枯萎花束。
此外,坟前显然还有人每年打扫的痕迹。
语言可以骗人,占卜可能也会欺骗人,但是……
这种细节不可能有人一直去在意,只为了接近他,而且他可以断定佛尔思此前并不知道他们。
劳伦斯闭眼,一副缅怀、悲伤的姿态。
随后,他蹲下来,帮忙拔了一些草,献上自己带来的花束,最后默默离开。
到了墓园门口。
他转头。
“佛尔思,你想学到更系统的学徒知识吗?”
“啊?”
“我可以教你。”
劳伦斯静静地说道。
佛尔思惊喜交加,但又有些迟疑——
她担心自己立即答应,显得太不矜持,且有些窥伺对方知识的意图。
劳伦斯仿佛看出她的想法。
他轻笑一声。
“如果你过意不去,可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负责照顾我。别看我这样,实际上我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劳伦斯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着,“怎么样?”
但是。
佛尔思还是听出了巨大的悲伤。
“好。”
……
“不知道佛尔思现在怎么样了。”
罗伊坐在教堂内,心底暗暗琢磨。
佛尔思应该是遇上了那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而这也跟他从温莱特那边获知的消息相近。
确实有一位亚伯拉罕家成员,来到了贝克兰德,而且可能有很多人在找他。
比如。
极光会、摩斯苦修会。
前者是毁灭劳伦斯家族的罪魁祸首——
因为一个旅行家的背叛,劳伦斯的孩子几乎全死了,他也正是因此受重伤步入生命的终点。
如果记忆没错……
现在的劳伦斯,距死亡也只有一段时间的功夫。
希望他能在贝克兰德有个好的终点。
罗伊真挚地祝愿着。
“在想什么?”
“嗯?神父,你办完事了?”
“是的,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
乌特拉夫斯基笑道,“我只是去把埃姆林释放出来,他已经能熟练地背诵母神的教义了。”
“那真是可喜可贺。”
罗伊往后边看去。
穿着传教士服饰的埃姆林一脸的不满,看到罗伊后,他跳脚道:“为什么这家伙不用穿丑陋、没品位的服饰?”
“因为我是人,而你是吸血鬼。”
“血族!是血族!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埃姆林怒道。
罗伊微微一笑,看向乌特拉夫斯基:“不管是什么,神父,您可得看好他,最近玫瑰学派的人颇为猖獗。”
“好。”
乌特拉夫斯基罕见的严肃。
埃姆林微微一怔。
他自然也明白“玫瑰学派”意味着什么,所以嘟囔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形势比人强。
如今他虽然从地牢出来,但还没真正逃离樊笼,等到离开这破地方——
哼!
埃姆林心底冷哼一声,已经在琢磨怎么捉弄一下这个傲慢的人类。
罗伊离开后,过片刻,另一人进入丰收教堂。
“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