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玄天奥义极其强大，远不是早已衰败的神祇能抵挡。在玄天奥义、应天封印和应天奇花的共同作用下，天枢神祇在舒寒识海骤然熄灭。
消灭了？！
舒寒心中无比骇然，紧接着他的神魂不受控制地冲向天权神祇，远古意志又在跟天权神祇激战，天权神祇紧接着也熄灭在舒寒识海中。
远古意志加持的舒寒神魂仿佛一尊战神，将这些虚弱的神祇一一破灭，势如破竹。不过舒寒神魂之力也在急速消耗中，按照这样消耗的程度，是不足以支持远古意志消灭所有神祇。
但远古意志却没有关注这些，战意依旧不减，似乎非要九大神祇拼个你死我活。舒寒心中一横，意念一动，加持在剩余神祇的应天封印全部解除。
没了封印的限制，剩下的六大神祇齐齐聚拢过来，每尊神祇都向舒寒神魂激射出耀眼的曦光，来磨灭舒寒神魂。远古意志继续操控舒寒神魂跟这些神祇战斗，但舒寒则放开心神，拥抱照射来的曦光。
在曦光之中，舒寒灵魂抽丝剥茧地消失，属于他的情感、记忆和理性都在消亡。
“最后一次致虚守静术了，可一定要成功啊！”
最后一道意念也随着曦光的照射消散了，刹那间致虚守静术果然启动成功，舒寒的神魂突然喷涌成汪洋，金光大放，直接湮灭剩余六大神祇的曦光。
得到如此庞大的神魂之力加持，远古意志就好像解封真正实力的战神，玄天奥义就好像一尊玄天至宝出世那样磅礴伟岸，剩余的六大神祇齐齐在这样磅礴的奥义中熄灭，舒寒的神魂重归平静。
困扰舒寒长久的九大神祇终于被肃清，舒寒被剥离的情感、记忆和理想也随即回归。然而舒寒的意识一回归，他就被灵魂剧烈的疼痛所支配，那深入灵魂的刺痛就好似有一把匕首一刻不停切割他的灵魂。
“糟了！”
“致虚守静术的反噬！”
舒寒灵魂痛得几乎无法思考，他的灵魂因为多次强迫升华致虚守静术而被折腾地残破不堪。之前全靠舒寒灵魂底蕴深厚才没有发作，而此次的致虚守静术，彻底打破了平衡，那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舒寒灵魂四分五裂！
“舒寒！舒寒！你怎么了？”
“回答我！”
小芳的呼喊传到舒寒的灵魂，可是舒寒现在痛得几乎无法回应，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灵魂乃是生灵的根本。可是忽然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外输入，让舒寒的疼痛得以缓解，在舒寒灵魂深处，他感到玄天灵体的存在，他的意念忍不住地触碰那玄天灵体，刹那间一股奇妙的力量宛如泉水流经他的神魂。
泉水所过之处，灵魂的疼痛被抚平，分裂的伤口被愈合，舒寒灵魂直接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显现出不同的角度，这不同于之前与玄天灵体融合的感觉，靠小芳灵性完成的融合，舒寒很明显感觉到那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神魂借玄天灵体所看到的。
而现在，这份洞察一切的感受都属于舒寒自己。一瞬间，舒寒神魂归体，长垣问道塔内部的景象映入眼帘。见到舒寒彻底清醒，小芳着急地凑到舒寒面前，关切问道：“舒寒！你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舒寒凝视着小芳的脸，此刻小芳在他眼中居然显现出更深广的深度，他好像在另一番透彻的天地中跟小芳相遇。小芳看到舒寒那般眼神，陡然大惊失色，倒退两步，捂着嘴吃惊说道：“你……你居然涉足玄天境界……这……这怎么可能！”
“玄天境界？”
舒寒站起身来，凝视着自己，确实他感觉自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世界，能看到事物更为本源的一面。
小芳忍不住绕着舒寒观察，吃惊道：“真是玄天境界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浅薄，但是毫无疑问，舒寒你已经走出了极其关键的一步。这一步就连许多大乘修士穷尽一生都无法涉足，主人当年都无法办到，居然让你觉醒了。”
舒寒听着小芳的话心中巨震：“你说过玄天境界是窥探玄天法则的钥匙，可是我只是感觉世界在眼中清晰了很多，但看不到什么法则啊。”
小芳啧啧称奇：“你当然看不到，法则哪有这么容易被你窥探到的！你的玄天境界还很粗浅，比我的都要粗浅百倍。只不过你已经跨过了有无的门槛，这个门槛不知道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涉足。”
“可是这玄天境界要怎么运用？我感觉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小芳一笑，引来一缕灵气，对着舒寒说：“集中你的注意力，用玄天境界当做的眼睛，注视这缕灵气！”
第1265章 芥子纳须臾
注视灵气？
舒寒虽然不清楚什么叫做以玄天境界为眼，但他这个想法在脑袋一产生，他的玄天境界就自动变成他的眼睛。而这缕灵气在舒寒眼中变得截然不同了。
一缕似真似幻的灵气在修炼界随处可见，寻常修士是不会刻意注意灵气的存在，更不会询问灵气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他们来说灵气就是灵气，没有是什么，为什么。
而在玄天境界中，舒寒看到灵气在自己眼中快速分解放大，他的目光好似跨过千重世界，来到了一个神秘的领域。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是复杂跳动、毫无规律可言的，那一缕灵气则变成了在这个世界跳动的小点，无规律随即闪烁在这个动荡的世界，既像一道道波纹，又像一颗颗跳动的砂砾。
“这就是灵气本源的样子？”
“这是什么世界？”
“灵气不是存在于我面前，怎么在我面前会有这样一方动荡的世界？”
就在舒寒思索之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神识之力耗尽。而他的视野快速从那个奇幻的世界中抽离，回到了长垣问道塔内。
舒寒喘着粗气，再次看向眼前流动的灵气，喃喃道：“我刚才被玄天境界带去了哪里？那到底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小芳坐到他面前，说道：“你没有被带去任何地方，你方才所见的世界，就是你眼前的这缕灵气所依存的方寸时空。”
“什么？”
舒寒心中震惊：“那片世界如此广大和动荡，怎么可能是我眼前这方才的平静世界！”小芳笑道：“你方才所进入的世界乃是芥子世界。芥子纳须臾，我们庞大的世界就是由近乎于无限的芥子世界拼接而形成的。”
“只有玄天境界才能带你看到世界最基础的样貌，而在世界最基础的芥子中，包含着世界上所有的法则。那些法则在正常世界是隐于万物之间，只有在芥子之中，我们才能看到那宛如流水一样的法则在万事万物中流动。”
舒寒这下明悟了。
“想要掌握玄天法则，就必须不断进入芥子之中，窥探揣摩世界的规律？”
小芳点了点头。
“领悟玄天境界的人在修炼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然而我们这些常人惊羡之人却如初入学堂的孩童，笨拙地从最基础开始学习。但是只要你在芥子之中学习到一些皮毛，那么你就会成为震撼世界的大能。通晓的一丁点法则，放到大世界中，都是威力无穷的存在。”
“法术法宝只是修士依靠本能对法则粗浅的模仿。法则即是世界规律，万事万物都要符合规律运行，用规律来对敌，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舒寒听之，心神向往，不过他想到窥探片刻芥子世界就几乎耗尽了他的神识不禁苦笑出声：“以我现在的境界，坚持不到片刻就得被抽干神识。想要真正探索芥子世界，恐怕也得大乘期了吧。”
“确实如此，大乘修士也得花费上万年才能领悟到一点皮毛。根据主人的说法，想要真正掌握法则，必须得飞升仙界。”
飞升仙界……
舒寒苦笑着想：自己才炼虚期，飞升这种事现在考虑似乎太早了些。
“除此之外，这玄天境界就没有其他作用了吗？”
小芳托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有吧，在你们修士身上，有玄天境界的加持，就算你还探索不了玄天法则，但也能凭借着对玄天法则的亲和，法术威力、修炼速度等等方面都有显著的提升。”
这个才是舒寒想要听的！
什么玄天法则对他都太过遥远，还是直接的增幅来得靠谱。
“舒寒！”
小芳认真看着舒寒问道：“你之所以能获得玄天境界，跟我渡送到你神魂的玄天灵体有关吧！”
舒寒没有隐瞒，将玄天灵体觉醒出意志，之后跟他神魂融合之事都说了出来。这番话让小芳眉头直皱：“奇怪，那玄天灵体明明已经彻底丧失了灵性，为何主导你的神魂？而且你跟玄天灵体只是在我的灵性牵引下短暂融合，然而事后我却无法再引导出了玄天灵体。”
小芳确实疑惑重重，但舒寒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他感觉到玄天灵体跟九大神祇乃是生死仇敌，不然为何直接驱使自己神魂迎战九大神祇。说不定就是玄天灵体看到自己胜过了九大神祇，才自愿跟自己融合。
想到这里，舒寒不禁想问玄天灵体的由来，不过他料定小芳不会说，所以也没多问，心想将来找到长垣道人时，再向他多多打听。
虽然小芳和舒寒心中还是有疑惑，但好在眼前的危机已经完美解除，眼下当务之急是离开瀚海境。
检查自身身体没有异样后，舒寒重新召唤出九圣战甲。九大神祇被消灭后，九圣战甲也大大降级，居然直接变成了元婴级的紫色！这让舒寒不禁感到头大。
舒寒心事重重地走出长垣问道塔，青莲王、乐小伟和杜珊珊见到舒寒神情完好地从长垣问道塔走出，皆松了一口大气。
青莲王笑道：“就知道这你祸害没那么容易死。”
乐小伟叹息道：“师弟终究还是师弟，你小子之前吹得那么吓人，其实我猜你小子心底早就有数，却害得我们一直担心受怕！真是该死啊！”
“舒寒！”
杜珊珊红着眼眶，一头扎进了舒寒怀中。柔软的娇躯不停挤压着舒寒，弄得舒寒有些不知所措，他摸着杜珊珊的头，安慰道：“好啦，别这么激动，我不是按照约定好端端活下来了吗，别抱着这么紧，快勒死我了。”
“哼！本小姐不放！”
杜珊珊倔强地不松开手，舒寒心中诧异，寄放在她瀚海星眸的神魂已经全部取回，杜珊珊怎么还对自己这么依恋？
不过想到杜珊珊之前在阵台拼死维护自己的样子，舒寒也不好意思将她推开，只能不断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
舒寒看向乐小伟和青莲王，歉声说道：“让前辈和师兄担心了，现在那怪物已经被消灭，我们赶紧寻找离开瀚海境的入口吧。事不宜迟，若是晚了，我怕还会再生事端！”
第1266章 瀚海境真正的至宝
再生事端？！
听到这话青莲王和乐小伟不禁对视一眼，杜珊珊也从舒寒的怀中抬起头来，秀眉微皱看着舒寒。
“你说再生事端是什么意思？那怪物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吗？”
舒寒脸色阴沉说道：“你们不会真以为郜天雷和他徒弟凌晨辉就是瀚海境背后真正的主使吧！”
此言一出，三人皆陷入了沉默。
舒寒分析说道：“依我之见，郜天雷和凌晨辉只不过是某个人派来瀚海境看守阵法，蓄积力量的棋子。那座能汲取天渊之力的阵法在天渊中可不止这一座，我们是误打误撞进入了他人的棋局，瀚海境只是棋局的一角。”
乐小伟沉声道：“郜天雷可是灵霄福地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合体后期强者，能指使他的……”青莲王眼皮一跳：“大乘期！”
“不止！”
杜珊珊补充道：“若是有人指使郜天雷，那么必然是郜天雷的师尊，灵霄福地的灵极真人！他可是人族赫赫有名的渡劫期大修士啊！”
“只不过这位渡劫期修士很早之前就失去了踪迹！人族大乘渡劫修士都是被我族严密监控行踪，虽然他们短暂遮蔽行踪不难，但是像灵极真人这样长久失去消息的大能，却是少之又少。”
舒寒冷静分析道：“这么说，这位灵极真人说不定就是郜天雷的幕后主使，而他很可能就掩藏在天渊！你说我们毁了他一个重要的棋子，他会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个分析结果，乐小伟和青莲王都吓得冷汗直流！
“他娘的！赶紧跑啊！”
“太背了！被你们两个贼小子坑来，好处没捞到，还莫名其妙又惹了一个渡劫期大修士，本王真是倒了血霉！”
乐小伟和青莲王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唯独杜珊珊担忧地看着舒寒。她的俏脸贴着舒寒的脖子，低声呢喃道：“舒寒，跟我去魔族，当我的人宠吧。我会守护你的安全。”
当人宠！
舒寒简直无言以对，他咽了口吐沫说道：“杜小姐，神魂不是已经从你瀚海星眸中取出了吗？为何你还是这样……”杜珊珊伸手打了舒寒屁股一下，哼声道：“你真是个笨蛋，你在本小姐灵魂中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记，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跟我回魔族，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行！”
舒寒直接拒绝：“你忘了，我还要去见我的女儿，她现在正眼巴巴等着我呢。而且我堂堂男子汉，怎会给你当人宠！开玩笑吧！”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了还搂搂抱抱！赶紧跑路啊！”
舒寒松开杜珊珊，看到她眼眶已经泛红，舒寒摸着她的头，说道：“神魂已经取出，就算留下的印记再深也会有消失的一天。杜小姐，你对我这种感情只是短暂的，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人宠这种事就别再提了。”
说罢，舒寒化为一道流光，直接投身于逆转世界之中，其他三人赶忙跟随。舒寒来到逆转世界，看到遍布在海底的黑色物质，直接动用玉衡吞噬之力将其全部吞噬干净。
吞噬了郜天雷散落的黑色物质，舒寒淡紫色的九圣战甲立刻发生了进化。一抹红光开始在战甲上出现，接着红光覆盖整套战甲，最后金光慢慢爬了上来，让舒寒九圣战甲跃升到淡金色。
见到只提升到淡金色水平，舒寒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乐小伟说道：“别愁眉苦脸的了，要是觉得不够，你还是可以去启动阵法，汲取天渊之力啊！现在有没有怪物来阻拦你了！”
“绝对不行！”
舒寒一口回绝！
“那阵法绝对不能再启用！之前启用阵法只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绝不能为了增长自己的力量就去启动阵法！”
在之前启动中，舒寒已经能看到一个可怕的生物在天渊徐徐解封。那座阵法作用根本不是汲取天渊之力，而是为解封天渊深处某个可怕存在设立的！一般的天渊之力反馈，只是阵法的副产品。痴迷于这种力量，最终会被这股力量反噬。
青莲王看到舒寒是来吞噬这些黑色物质，不禁骂道：“你小子，我以为你在找出口呢！却是来打扫战场！出口呢！你不说出口就在落日之畔吗！？”
青莲王火急火燎要出去，舒寒刚想跟青莲王说稍安勿躁，忽然间他们背后的雕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四人转过身来，看到逆转世界灰暗的雕塑正发出跟现实世界一样的璀璨光亮，刻画封邪仙法的银楔文正在柱子上掉落，而中央那具雕像则徐徐撑开裂纹。
就当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中央巨大的雕像轰然炸裂，无穷无尽的光芒将四人淹没，好像将四人拽到一个新的世界。
光怪陆离的幻影在四人面前闪过。
那是一片片琐碎的画面。
四人看到苍茫的大地忽然裂开，看到无数修士宛如蚂蚁般跃入裂开的深渊，看到灵光与血光交织在深渊的每一处角落。最后他们看到在一片尸山血海中，一道湛蓝色的利剑从天而降，将一只硕大无朋的怪物钉在了尸堆之上。
紧接着狂涌的海水中那一把湛蓝的利剑上喷涌而出，尸山血海完全淹没在湛蓝的海水中。